呂駱剛下了隸人的木車,就對還在木車上的女艾說道,“你何時能夠明示自己的身世。”
旋即又看了看,愿意跟隨自己的五百多人,心中欣慰?。?p> 在心里說:“來到這夏朝帝丘,也有月余。這么長時間勞累,用后世的話來說,終于是自己手里握著一只隊伍了。這樣才安全一些?!?p> 又一次聽到這呂氏大子逼問,女艾也是心里慌張,這前后數(shù)次這樣,每當受到呂駱垂問的時候,她就覺得震顫,生怕第二日,就不是自己能隨心所欲的時候了。
心里盤桓著,“看來,此次,是非得須言了,則,若不言的話,難以憑借余一人之力,逃出帝丘?!?p> 女艾用東夷人,尋常的方式,向呂駱敬上儀禮,然后溫和地說:“不錯,大子真是雙目如炬,能通明黑暗一般,竟然從尋常之間,就知道艾女的身世沉浮,真是不簡單哪?!?p> “哎”
“你謬贊了,我看汝才是不簡單哪,能在后羿麾下,四大謀人之間,不露聲色,無人看破,真是奇特。”
呂駱訕訕一笑置之。
緊跟著還是想讓她自己親自說出口。
又接著道,“汝和余都不必再耍口舌之言,你還是親自說出口,為善?!?p> “那...”
“余可是真的說了?!?p> “你可且莫驚詫到了?!?p> “不錯,余摯名艾,又曰女艾,乃是東方姒姓之氏人女士,又別于汝姜姓呂氏、妘姓有窮氏等?!?p> 雖然早猜測到了其身,但是呂駱還是不禁驚訝到了,臉色微變。
想起了,前段時間,帝丘大水,帝丘一側(cè),生靈涂炭,不由問道,“如此說來,姒相真是東方侯伯、氏族救走的了?還讓余如同背上了食用金器——鍋,遭受寒浞陷害。”
“哼!你們可真是五臟之膽,包于天哪?!?p> 呂駱佯裝生氣,扭身說著不滿的話。
女艾,不愧是東夷人,身手不賴,不沾木車,直躍而下,就落到了長滿野草的土壤之上,略蹲。
耳邊傳來呂駱的聲音,心中一陣愧疚。但是,又想活命,面上帶著愧疚之色,不言而溢于表,說:
“呂氏大子,雖錯在余與族人。不若,你回呂氏之地上,余尚有用處。以余用東夷之博聞強識助你。這一路上,必少不了猛獸、氏族、侯伯加刑于卒戰(zhàn)的事,讓余控貊(貓熊)為其作戰(zhàn)如何。”
呂駱的本意,也不是真的要想罰女艾,只是任人背鍋,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會好好的找個事情發(fā)泄。
既然,人家女艾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后世來的他,自然也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此時又是用人的時候,這周圍幾百人,幾百雙眼睛盯著自己,這要是真的欺負一個女士,恐怕之前做的一切,都會黯然失色。
雖然,很可能這幾百人,還愿意護送自己離開,那也是有誓愿在,不得真心實意,終究還是不安全哪。
這女艾提到了貊,自己才想起,二十多日前,從她哪里換來的貊,也就是后世的熊貓。這么久以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熊貓幾千年前的祖宗,竟然是肉素都食,有一點跟后世不一樣,就是不像大爺般那樣,難伺候。操控這種大兇,去作戰(zhàn),說不定自己能看到,心里好奇癢癢,卻是忘了,真有這樣的時候,恐怕是想著逃命了罷。
把之前生氣的一面,丟掉。很快換上的是一副,高興的面孔。
興奮地說道,“善,就這樣罷?!?p> “既然如此,你就一同跟余回呂氏之地?!?p> 早有謀劃的呂駱,心中勾勒起了,琢磨過的那副圖畫,先從西,抵達豕韋國,再定往何處走。
隨后,一眾五百多人,由呂駱率領(lǐng),推車的推車,執(zhí)武器的執(zhí)武器,糧食秘密用布裹好,往帝丘之西而去。
在公元前21世紀,這個時候除了有戰(zhàn)事,才會在戰(zhàn)場之上,看到形形色色的圖騰旗幟,但是因為呂駱的到來,在帝丘往西的道途之間,卻是有數(shù)面旗幟,打著的都是以姜姓呂氏為圖騰的圖徽,高舉著。
就在這個時候,從旁邊茂密的林中,躥出形似人的物體,沒過多久,就倒下了。
把旁邊行走的,呂駱的麾下,著實嚇了一跳,好在之前,訓練了不少時日,倒是沒像其他氏族、侯伯,那樣的麾下族人,遇到了事宜,慌亂了起來。
很快,有兩個士卒,就押著那個“人”到了,乘著自己銜接的馬車的呂駱跟前。
其中一人道,“大子,小臣和另外一名士行抓到了一只姒人的野畜,我們前來交給您處置?!?p> 另一個士行說:“是極。是極,大子請看。”
然后把那姒人的野畜放在一邊,指著說道。
呂駱雙眸一看,這不就是個人麼,就像后世那些掉進臭水溝一樣的人,就是臟了點,一時間難以辨認罷了。
女艾看到呂駱用購來的馬,銜接木車,原以為沒什么用,還偷笑他,誰知道一次,就讓馬車給征服了,迷上了乘馬車,不過她當然不知道,呂駱把它弄出來,還想到了騎兵、車兵這些后世的東西。
一樣乘在馬車上的她,看到了眼前的“人”,雙眸里,流落出女性那種柔性之愛,淚水婆娑。
然而,這一切都看在了,呂駱的眼里,身邊募集而來的士卒,只顧著一直往前,以及注意猛獸襲擊去了,倒是沒望著。
停頓了一會的呂駱,想了想,略帶柔和地說:“這分明就是一人,乃是你我的同類??欤⒖處麑ひ惶帲兴?,清洗一番,然后再帶到我跟前。”
兩個士卒,按呂駱的吩咐,帶著那“人”去尋找水源,幫其洗滌身軀去了。
女艾看在眼里,心里暗道,“這呂氏大子,倒是與別人不同,若是換了他人,不把此‘人’弒了,亦會不聞不問,任其自然?!?p> 她哪里清楚,眼前的人,雖然是呂國大子呂駱,實際上早已經(jīng)換了靈魂。
不過,剛離開帝丘一里,在帝丘西過去一里,就遇到這樣的事,呂駱也只好,讓眾人停下來了。
就這樣,時間緩慢的推移,也已經(jīng)過了有一個時辰了。
正在眾人等的不勝其煩的時候,兩名士卒,帶著一名干干凈凈的,不知道姓氏名諱的人,到了呂駱跟前。
許是折騰過了,還沒蘇醒過來。
過了會找人,給那人換了一身衣裳,雖然只是換了身麻葛粗衣,但是到了一眾跟前,是覺得看的順眼多了。
然后,呂駱示意讓其中一個士卒,去取來冷水,潑醒了那人。
聲音洪亮地說:“汝是何方人,竟然在這帝丘往西的叢林之中。”
那人經(jīng)過一番折騰,剛醒來,聲音也就弱小,羸弱地說,“鄙名姒開,乃是后羿伐帝丘時,不得已降在其麾下的,東方姒姓氏族人?!?p> “多謝救余性命?!?p> 然后又昏迷過去,呂駱看他也沒法繼續(xù)多說話,也就沒有冷漠地追問。
因為聲音弱小,故只能讓那些,呂駱募集來的士卒,代言。
靠近姒開的幾個士卒都聽到了,見姒開昏迷,然后向著呂駱陳述說:
“大子,此人說他喚姒開,是降在后羿麾下的,東方姒姓氏族人。多謝大子你救他的命?!?p> “善,既然已知道他的身份,那就罷了?!?p> 繼續(xù)往前而去,沿途,偶然遇到了些許,無毒的蛇,一些候雁等等,時間已經(jīng)又過去了一個時辰,五百多人也就餓了,因此就地尋了一處濮水支流形成的水澤,造飯烤肉,采摘起了野株,放下鍋皿等,煮食。
每個十行,圍成一圈,聚集在了一起,足足有數(shù)十個。
當中有些士卒嘀咕了起來,“這跟著呂氏大子真不錯,有稷米食,也有肉食,還有能找到能食植株的人,吾輩真是悻悻?!?p> 又一人道,“昆仲你說的不錯矣,甚長時間沒有這么食的香了,亦然,唯有跟隨呂氏大子,就有這么善事,若還是在帝丘為隸人,怕是不知道何時能享?!?p> “是極?!?p> “是極?!?p> “萬幸”
“萬幸哪?!?p> 眾多士卒,紛紛表道。
更有甚者,直言不諱說:“誰要是跟呂氏大子仇隙,那就是余的仇。諸位說,該是如此罷,不然你我,如何能有這般食用,?。」??!?p> “來”
“來”
“來”
“咱們飲酒,這酒是誰所造,你們可知??!”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士卒,裝作博聞強識,用后世的一句話概括,就是要裝逼了。
眾卒答道,“勿知。”
那名故作高深的士卒,歲數(shù)約摸四旬有多了,然后立了起來,飲了一陶尊的酒,酒味略漂,眾人都明白,他這是不知道喝了多少尊了,恐怕是把大子的幾車酒,飲完了。
醉醺醺地道,“帝禹命儀狄著酒,不過因酒能誤人,就下令不能再造,二者就是天下的稷米、粱米等都不多,故禁。自啟遲暮之歲,大肆造酒,喜女色,命人四處搜集天地集成的酒,故此又有酒水,流落于諸多氏族、侯伯。因此你我才能飲得此酒啊!哈哈哈!”
“唔,還有這樣的秘事,看來吾輩還是太過歲輕了,不了解數(shù)十歲之前,生的二三事哪?!?p> “是矣。”
“是矣?!?p> “不管他,咱們飲酒。”
呂駱五百多個麾下,約有三分之一,都在飲酒。
可呂駱覺著,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夏里遠了,應該不會有寒浞的人追來了。也就隨他們?nèi)チ恕?p> 就在這個時候,那人醒來了,還跟呂駱,說起了帝丘北門的事,把自己勸韓浞麾下伯明水,避免大水禍害的事。
這讓呂駱、女艾聽了,挺生氣的,這姒開規(guī)勸,都不聽。結(jié)果害死了那么多在帝丘北門一帶,休養(yǎng)生息的人。雖然不是呂氏或者夏后氏等族的人,二人也覺得憤怒,不把人命當回事,這前者的呂駱,更是心中大怒。不過也沒地方發(fā)泄。
之后,呂駱提出了,讓他在自己麾下的提議,姒開知道自己都是這呂國大子救的,也就欣然接受了。
而在帝丘之內(nèi),韓浞在明堂之內(nèi),聽到麾下細臣,告知。
呂駱他們已經(jīng)離開了帝丘,還帶走了一些隸人,數(shù)百人哪。一時間,怒氣沖沖。
當即就在帝丘明堂里發(fā)怒,大聲嚷嚷道,“此事我已知道,但是尋覓姒相的事,再有差池,那就由夏后來處置你們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