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隨著竹青手指的方向略微地偏了偏頭,她那泛紅的眼圈兒,以及仍舊是濕潤著的眼眸,便是直接地暴露在石奉的眸光之下。
石奉略微地一怔,他是看出海藍似乎是剛抹過眼淚,但他絕不會想到這淚水是因他而流。
稍一沉吟之后,他便是拱手為禮,和聲地道:“生日愉快!”
“謝謝!你能來真……”她是要說“你能來真好”,只是這個“好”字還沒出口,她小臉兒上的神色,便是突然地一變,眸光更是一瞬間聚集到他的右手上,蹙了蹙眉,關(guān)心地問道,“你這是……受傷了?”
手上纏著棉布,不是受傷,斷不會有此模樣。
“哦,些許小傷,沒事的。”石奉回看了一下右手,便是微笑著答道,絲毫也不將這個放在心上,當(dāng)然,這在一定程度上是有著表演的成分的,因為他右手上的傷,可不是小傷,皮開血出,差點兒就傷筋動骨了。
但他可不愿意坦白這一點,他需要示強,必須如此,不如此,便不足以應(yīng)對已經(jīng)是逼近而來的那一雙雙兇狠的目光。
“大侄子,感謝你能來??!”海龍這時候已經(jīng)是走出大廳,來到近前,只在海藍之后,一樣是表達謝意,而在緊接著,便是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右手上,關(guān)心地問道,“這傷……真沒事兒?”
石奉點頭而笑,一派輕松地道:“當(dāng)然沒事了,真有事的話,小侄兒只怕也不能夠到此了!”
“哦,只怕未必吧!依我看,你那傷不輕……”這發(fā)話的乃是沐峰,正是那一雙雙兇狠的目光中的一個,他就位于海龍之后,若不是顧及自己客人的身份,簡直就要越過主人,直逼上前了,但即便如此,他依舊是一臉的不屑,略一沉吟之后,便是接著道,“而能受如此不輕的傷,莫不是你們石家大院門前那兩尊石獅子是毀在你手,而你才遭受創(chuàng)傷的吧?!哦,哈……”
他說著,便是看向萬旺他們,一臉的嗤笑,而萬旺等人,自然更是在第一時間會意,全都跟著嗤笑起來。
既然石奉敢于放出豪言,說那鎮(zhèn)比的冠軍他是拿定了,那么,在沐峰他們眼里,他便是他們的公敵,必須針對,誰讓他一開始就針對他們來著。
石奉知道這就是那謠言帶給他的惡果,想不承受都不可能,而且,莫想辯駁,哪怕渾身是口,也說不清楚。
既然這樣,索性就不加辯駁,不但如此,他的反應(yīng),還更為高調(diào),略微揚起下巴,硬聲地道:“你還真就說對了,我家大門前那兩尊石獅子,還真就是我摧毀的……我看著它煩,所以嘍,就不要它了!”
此話一出,可謂是頓時嚇傻一片,上到海龍,下到羅英、鮑銘他們,無不目瞪口呆,不過,在一瞬間之后,除卻海龍與海藍之外,所有人全都大笑,是在嘲弄與譏諷,認(rèn)為他吹牛吹得也太大了,這是要無法無天、恬不知恥嗎?
石奉就知道他們會有這反應(yīng),故此,越發(fā)地肆無忌憚,拿著一雙冷眼,掃視了一下沐峰他們,并不在意地道:“信不信由得你們了!”
海龍只以為石奉是開玩笑,同樣是不在意,便是拉著石奉的左手,一邊又大聲地道:“走,回大廳,坐下慢談!”
進入大廳,分賓主坐定,石奉便是在海藍的下手位置坐了,中間只隔著竹青一人,可謂是相當(dāng)親近了。
這般排序,也是讓沐峰等人看得眼紅,既是羨慕,又是嫉妒,對于海龍的安排,更是明顯表現(xiàn)出不以為意,然而,卻只是無法可想,畢竟人家是主人,他們總不能以客欺主吧!
但雖然不能欺主,欺客,總歸還是可行的,暫時沒有爆發(fā),不代表他們就會忍氣吞聲,只是在挑一個合適的機會發(fā)作而已。
“四少爺……”竹青欲言又止,她是看出沐峰等人均是不懷好意,一個個憋著壞,看石奉的神情和目光,已經(jīng)是帶著詭異與陰狠,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讓她不能不為石奉擔(dān)心。
來這里參加海藍的生日宴會,可是她鼓動石奉來的,為達到這個目的,她甚至不惜當(dāng)著石林夫婦以及石炳的面兒,提及海藍留書信的事兒。
她的用意,就是要讓石林他們向石奉施加壓力,讓他赴會而來,她知道自己會獲得成功,因為她從范秀那里了解到她們的一個打算,那就是她們愿意找機會跟海家改善關(guān)系,唯有如此,在這青蒼鎮(zhèn)上,才不至于被石堅孤立。
果然,一聽說海藍下書邀請的事兒,無論是石林夫婦,還是石炳,都是認(rèn)為這個機會不可錯失,必須抓住,于是,就命令石奉赴會,還特意準(zhǔn)備了一對藥齡過百的金色人參,作為送予海藍的生日禮物。
同時,更是讓竹青陪同前來,目的是好隨時開解石奉,不可任性而為,而要考慮到為家庭開外援的重要性與緊迫性,務(wù)必將此事辦好。
“你是好樣兒的!等回來,我賞你!”范秀對于竹青的作為,更是異常地滿意,在叫她拿裝著人參的禮盒之時,她更是如此這般地對著竹青許愿。
所有這些,都讓竹青感到肩上擔(dān)子不輕,沉甸甸的,盡管在另一邊她也是相當(dāng)高興,覺得終于可以為石奉一家做些什么了。
她是帶有感恩的意思的,要不是石奉把自家在鎮(zhèn)南山腳上的房屋留給她們一家居住,她的爹娘只怕就得要露宿街頭了。
可是,也正因如此,竹青才不能讓事情出現(xiàn)意外,一旦有傷在身的石奉,在此間遭遇不測之事,她可該如何交代?
思來想去,她必須及早預(yù)警,好讓石奉心里能早做準(zhǔn)備,必要時候,她還將向海藍父女求助,總之,寧可她有事,也絕不能讓石奉再受傷害。
對于她的示警,石奉表示知道了,但他卻并不把這個放在心上,并且示意她不要大驚小怪,沒什么大不了。
“就憑他們幾個雜碎,我還真不放在心上?!鄙踔劣谠谥袂嘧邅韯袼俸染茣r,他趁機在她耳邊叮囑道,“只管放心吃喝便是!”
酒宴持續(xù)的時間很長,足足達到一個時辰。
在此期間,沐峰他們沒有妄動,都在隱忍,盡管由于幾杯酒水下肚,狂態(tài)更足,似乎是要有些按捺不住了,蠢蠢欲動的意思,已經(jīng)是頗為明顯。
“難得今天諸位小友兒到來,一頓粗陋茶飯,不能表達感謝之意,還請隨我海謀到后邊花園之內(nèi)游玩一番如何?那里有著幾種花兒,正在開放,倒是值得一觀!”酒宴進入尾聲,海龍見大家俱各酒足飯飽,便是起身邀請眾人出大廳,向后院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