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章 以礦石換火器

　　當兩名錦衣衛(wèi)，奉命扶著面如死灰的鄭國來到檢閱臺時，林嘯正一臉恬淡的，站立在御座之前。

　　永歷目泛異彩，強抑內(nèi)心激動，極力裝出平淡口氣，柔聲說道：“兩位將軍辛苦，左右兩軍軍容齊整，忠勇無敵，以我大明如今軍威之盛，何愁建奴不滅……”

　　“賞！右軍將軍麾下將士，白銀一萬兩，美酒三百壇……賞左軍將軍麾下將士，白銀一千兩，美酒五十壇……著眾將士勤加操練，為國殺敵，共建不世之功！”

　　“陛下英明神武！臣林嘯，謝陛下！”

　　“微臣……代……代秦王……謝陛下隆恩！”

　　林嘯與鄭國，兩人均抱拳躬身謝恩，氣勢卻截然不同。

　　一個，神情自若，如沐春風(fēng)，另一個，卻神情慘然，如喪考妣。

　　“鄭將軍，如今禁軍將士凱旋回朝，行都已無兵危，著爾等即日回師貴陽，上陣建功去罷?！?p>　　“微臣……微臣遵旨……”

　　鄭國還能說什么呢？

　　自己這么多人竭盡全力，卻輸給了對方十八名選手！

　　直至現(xiàn)在，鄭國終于相信，這支部隊，以一千多人，全殲孔有德將近四萬大軍的傳說了。

　　看架勢，若是雙方起了沖突，自己這兩千士兵，都不夠?qū)Ψ饺揽p的。

　　再留在這兒，除了丟人，還能辦成什么事？

　　一應(yīng)儀式結(jié)束，永歷擺駕回宮。

　　眾臣也在錦衣衛(wèi)和禁軍的護衛(wèi)下，魚貫而去，林嘯卻偷偷拉住李元胤：“額，元伯兄，這個……皇上的賞賜，在哪？”

　　“雙木兄，按慣例，皇上賞賜之物，要等閣下進宮謝恩后，才能去御馬監(jiān)領(lǐng)取的?！?p>　　李元胤見他一副急吼吼的財迷樣，不禁啞然失笑。

　　“哦，這樣?。慷嘀x元伯兄指點……”

　　林嘯拱拱手一臉無辜，“慢走不送?！?p>　　……

　　皇宮內(nèi)堂，永歷正和一起回來的幾位大學(xué)士議事。

　　“陛下，討虜軍有此神兵利器，從今往后，建虜韃子何足懼之，我大明中興指日可待……臣為陛下賀！”

　　大學(xué)士瞿式耜信心滿滿，今天，林嘯可真為他長臉！

　　“陛下，討虜軍確實有如神兵！不過……陛下，那秦王畢竟坐擁數(shù)萬之眾，何況挾滇黔兩省之地，若是將他的兵丁拒之于行都之外，恐怕……”

　　大學(xué)士嚴起恒，卻不無憂慮，“臣以為，獨寵琴川侯有失為君之道，孰知他是不是又一個……”

　　“嚴大人此言差矣！難道數(shù)天前的事嚴大人便已忘記？”

　　吳貞毓高聲打斷了他的話，“陛下，臣以為，孫可望必不可恃，絕不該再留他一兵一卒于臥榻之側(cè)?！?p>　　丫的，合著你沒被鄭國抓捕下獄，就向著他說話？

　　看似為君分憂，其實還不是老奸巨猾？

　　“陛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萬一因此內(nèi)亂又起……臣請陛下慎之。”

　　嚴起恒永遠是一副憂國忠君的神色。

　　永歷帝目光幽深，誰的話都不接。

　　吳貞毓是個忠臣，嚴起恒是他老師，自然都不會有什么二心，他們的話中之意，永歷是聽得懂的。

　　無論孫可望還是林嘯，放任哪家獨大，都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總得想個辦法，朝廷得有自己的實力才行。

　　嚴起恒見永歷并不表態(tài)，心中已有幾分篤定，于是接著說道：

　　“陛下，如今朝廷既然糧餉無憂，臣以為，最好還是即刻募兵，大力擴充禁軍，形成鼎足之勢……方可制衡秦王與琴川侯，以防不測……”

　　瞿式耜見永歷目光閃爍，轉(zhuǎn)眼望向自己。

　　聞弦歌而知雅意，他立即明白，這，才是這位皇帝主子真正的想法。

　　還是那句話，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呀。

　　心念及此，瞿式耜硬著頭皮，緩緩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嚴大人和吳大人說的，都在理，不過老臣覺得，可以取一折中之策，行都安危既已無慮，有禁軍鎮(zhèn)守足矣，可諭令他們兩軍，各自回駐地練軍備戰(zhàn)，哪家抗旨便為叛逆，可聯(lián)合另一家及時滅之……”

　　瞿式耜知道，林嘯志在高遠，本就不打算在此常駐，只有把孫可望的兵逐出南寧，朝局才能暫時穩(wěn)定。

　　身側(cè)的嚴起恒聞言輕哼一聲，嘴角一抽又按捺了下去，靜待瞿式耜下面怎么說……

　　哼！朝廷有這個實力就好了，哪還用他這樣費神巴拉的替皇帝算計？

　　瞿式耜也沒理他，只管繼續(xù)說道：“至于朝廷禁軍，臣以為無須再度擴軍，目前朝廷急需募練的，是一支能征善戰(zhàn)，足以參與北伐的虎賁之師，只有朝廷擁有足夠強大的機動兵力，方可真正制衡左右兩軍，確保中興大業(yè)?！?p>　　瞿式耜的這一番話，才最接近永歷之意。

　　雖說身居窘迫之境，但這位年輕皇帝的內(nèi)心，其實極其渴望擁有一國之君該有的尊嚴……

　　至此，永歷終于開口了：

　　“軍國大事，生死安危，豈能系與他人？瞿愛卿所言甚是，照此辦理吧，不過……”

　　永歷話音略一凝滯，繼續(xù)道：“哪位將領(lǐng)可當此重任呢？”

　　“臣舉薦廣西總督張同敞，擔任募兵大臣，張總督忠心耿耿，治軍有方，用兵也頗具謀略，可堪大用?！?p>　　瞿式耜主持兵部，由他推薦領(lǐng)軍人選，是應(yīng)有之義。

　　“嗯，就依瞿愛卿之言，準。”

　　永歷頷首，然后卻繼續(xù)說道，

　　“不過……我聽聞，孫可望麾下有五萬之眾，李定國在昆明練兵，據(jù)說練成士卒八萬有余……琴川侯麾下所部，也已在各處募兵練軍，雖說人數(shù)不多，然彼火器優(yōu)良，實力更為強橫……朕擔心，即便朝廷加緊編練親軍，以南寧周邊可招募的人數(shù)來看，恐兵力不及孫可望，火器又不及琴川侯，卿等以為，何以憑恃?。俊?p>　　“……”

　　瞿式耜聞言心中一緊，無話可答。

　　原來，這才是這位皇帝的真實想法啊！

　　短期內(nèi)，兵力自然趕不上孫可望了，那……

　　只有打林嘯的主意啰？

　　“陛下，臣有一策，可破此局，只是不知……”

　　見瞿式耜發(fā)怔，嚴起恒連忙不失時機地插話，可他話只說半句，抬頭望向永歷。

　　“老師，”

　　永歷身子向前一傾，瞇了瞇眼，說道，“但說無妨。”

　　“陛下，那琴川侯，不是要朝廷組織開礦、煉鐵，打造火器么？臣以為……可與他以礦石換火器，如此，我新練親軍何愁不夠強大？……只是不知，琴川侯能否體諒朝廷的苦衷？”

　　“此策甚好……”

　　永歷聞言，輕吁一口氣，點頭稱贊。

　　隨即，目光望向瞿式耜：“瞿愛卿，你以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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