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標聞言應了一聲,立刻來到程昱陽的身前,伸出手說道:“拿過來吧。”
“大人,這首詩學生能不能留下來掛在家里?”程昱陽躊躇了一下問道。
“不可以,你自己回去再寫一副就是了?!背柕卣f道。
程昱陽聞言,只得無奈的將手中的詩交給了林大標。
林大標接過這副字,然后走到楚陽身前雙手捧在了他的面前。
楚陽沒有看林大標,而是對著下方眾人拱手說道:“諸位,本官先行一步了?!?p> “恭送大人?!北娙艘积R行禮道。
楚陽帶著林大標回到了包間之內。
姚掌柜也跟著走了進來。
“大人,這首詩怎么辦?”林大標捧著程昱陽寫的那副字問道。
他是個粗人,對詩詞一竅不通。
但是他能從所有人的反應上看得出,這位縣太爺似乎寫了一首了不起的詩。
所以他的雙手有些微微顫抖,仿佛這副字重逾千斤一般。
誰知道楚陽看了一眼林大標,毫不在意地說道:“撕了吧?!?p> “什么?撕了?”
林大標和姚掌柜驚呼出聲。
“大人,這么好的詩,撕了太可惜,您不想讓這首詩名傳天下嗎?”姚掌柜滿臉惋惜地問道。
楚陽不屑地說道:“我的詩既然很好,你覺得這副字配得上我這首詩嗎?”
“大人所言極是?!绷执髽说姆磻芸?,立刻雙手連動,將程昱陽寫的字給撕得粉碎。
姚掌柜見狀,立刻說道:“我給大人研墨?!?p> 楚陽拿起毛筆,將長歌行寫了出來。
寫完后,楚陽還寫好了落款。
“陽谷縣令楚陽承德三十年十月十六書于陽谷縣?!?p> “好詩,好字?!币φ乒駜裳鄯殴獾乜粗@副字,由衷地贊嘆道。
楚陽瞥他一眼,淡淡地說道:“這副字你別想了?!?p> 姚掌柜聞言,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失落。
不管他也不敢多說什么,只得站在一旁賠著笑。
“這首詩你們酒樓掛不住的,只有縣學那樣的地方才能掛得了這首詩?!背柕卣f道。
這好歹是一首勸學的詩。
如果把這么有逼格的一首詩掛在這庸俗的酒樓里,是會被人詬病的。
楚陽可不會做這種自污名聲的事情。
姚掌柜聞言,更不敢多說什么了。
“林大標,你去把袁教諭請過來?!背柧従彽卣f道。
林大標不敢耽擱,立刻離開了。
而楚陽則是坐了下來,悠哉悠哉地吃著酒菜。
而姚掌柜則是殷勤的在一邊伺候著。
沒過多久,林大標領著袁文正走了進來。
“大人,您找下官何事?”袁文正問道。
他本來正在家里看書,聽到楚陽在得勝樓找他,于是便過來了。
“袁教諭吃了飯嗎?沒吃的話與本官一起吃吧?!背柡攘艘豢诰?,笑著說道。
袁文正搖了搖頭說道:“多謝大人,下官已經(jīng)吃過飯了。”
“袁教諭看一下本官剛作的詩如何?”楚陽指了指桌上的詩說道。
袁教諭聞言,眉頭一皺問道:“大人,您叫下官來就是為了看您的詩嗎?”
“沒錯?。 背柍粤艘豢诓?,點頭說道。
袁教諭的臉上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甚至是有些不悅的神情。
經(jīng)過那天的酒宴后,他對楚陽的書法和對對子的能力還是十分佩服的。
畢竟那三副絕對掛在得勝樓已經(jīng)有幾天了,至今也沒有人能夠對得出下聯(lián)。
如果楚陽是叫他來欣賞書法的話,他還是愿意看看的。
誰知道楚陽居然開始寫詩了。
詩是誰都能寫得了的嗎?
不要以為對對子很厲害寫詩也會很厲害。
袁文正自己本身也是個讀書人,在詩詞一道也是頗為自得的。
在聽到楚陽也作了一首詩后,自然會覺得不以為然。
“大人,這是什么詩?”袁文正問道。
楚陽淡淡地說道:“為了激勵本縣的讀書人努力讀書,本官特地寫了一首勸學詩,明天你把他掛到縣學中去吧?!?p> 掛到縣學去。
聽到這句話,袁文正的臉色頓時黑了起來。
縣學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全縣所有讀書人匯聚的地方。
那種地方豈是什么詩都可以掛上去的。
這個縣令大人簡直是在胡鬧。
袁文正是一個讀書人,雖身在官場,但平日里跟他打交道的大多還是一些涉世未深的讀書人。
所以他的秉性與楚陽和徐文長這種官場老油條完全不同。
他十分耿直地說道:“大人,縣學乃神圣之地,大人想要將詩掛在那里,此舉未免不妥?!?p> “袁教諭是認為本官的詩沒資格掛在縣學之內是嗎?”楚陽緩緩地問道。
袁文正聞言臉色一變。
他不知道楚陽有沒有生氣,但是他還是說道:“下官不敢?!?p> 雖然他口里說著不敢,但是臉上的表情還是十分的不服氣。
不過楚陽不但沒有因此而生氣,反倒覺得袁文正這種耿直的性格很可貴。
他情愿和袁文正這種人打交道,也不愿意理會徐文長這樣的人。
袁文正這種人什么事情都放在明面上,完全不用擔心這種人會算計你。
而徐文長更像是一條躲在黑暗中的毒蛇,表面上對你笑嘻嘻,但是背地里會趁你不注意咬你一口,置你于死地。
“本官知道袁教諭的顧慮,不過本官還是覺得你先看看本官這首詩吧,如果你覺得本官這首詩不配掛在縣學內的話,本官絕對不會勉強?!背柧従彽卣f道。
袁文正聞言神情一松,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他真的生怕楚陽以權勢壓人,強迫他將詩掛在縣學之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即便是再不愿意,他也沒有辦法拒絕。
“大人此話當真?”袁文正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楚陽點點頭說道:“本官言出必行。”
他很清楚長歌行這首詩的分量,所以他很有信心這首詩一定可以震住袁文正。
“那下官就品鑒一下大人的詩了?!痹恼哌^去,看向桌上的那首詩。
入目的還是賞心悅目的瘦金體,讓袁文正不由得暗自感嘆了一聲好字。
“長歌行,這名字與勸學有何關系?”
袁文正疑惑地想道。
看到這個詩名,他對這首詩更加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長歌行并不長,全篇不過幾十個字。
袁文正很快就看完后。
當他看完整首詩后,整個人身體劇震。
“這……這首詩?!?p> 袁文正滿臉震驚地大叫道。
“袁教諭,你覺得本官的詩有資格掛入縣學之內嗎?”楚陽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