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田掌柜,馬六這個人心黑手辣,今天他在這里折了面子,他肯定不敢報復縣太爺?shù)?,明天一定會報復在我們身上的。”此時另外一個身體瘦削的中年男人滿臉愁色地說道。
他也是之前與田光一起報官的人之一。
“還不是你們堅持要去報官這才惹怒了馬六?!敝澳莻€身材肥胖的商戶冷哼了一聲說道。
“沒錯,王掌柜說的對?!?p> “要不是你們非要去報官,馬六怎么會這么對我們?”
“就是因為你們,搞得大家都跟著你們倒霉。”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附和道。
“王胖子,你怎么昧著良心說話,當初報官是大家都同意了,我們才跟著田掌柜去的,現(xiàn)在你居然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們身上來了,你這個卑鄙小人?!鄙蛘乒駪嵟卣f道。
王胖子聞言,正欲反辱相譏。
此時田光開口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我們現(xiàn)在的當務之急,是如何應付馬六明天的報復?!?p> “田掌柜,您作為我們北街商會的會長,您可得替我們拿主意??!”王胖子說道。
北街這些商戶可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群體。
他們這里的生意雖然做得沒有南街那些鄉(xiāng)紳大,但是人數(shù)眾多。
為了不受排擠,也為了遇上事情的有個依靠。
北街的這些商戶早就成立了商會。
只要想在北街做買賣的人,就必須給商會繳納一定數(shù)目的會員費。
否則的話是不允許在北街做生意的。
而田光正是北街商會的這一任會長。
北街上所有的商戶都以田光馬首是瞻。
“要不大家最近先不要做生意吧?!碧锕獬烈髟S久,無奈地說道。
什么?不做生意?
所有人臉色一變。
對于這群人而言,這里的生意可是全家人的唯一收入來源。
不做生意的后果,自然是很嚴重的。
“田掌柜,一天兩天不做生意,我們倒還支撐得住,但是時間一長,我們全家恐怕都喝西北風了?!蓖跖肿訚M臉為難地說道。
田光當然清楚這種方法無疑是飲鴆止渴。
他思慮良久,緩緩地說道:“我會再去找一下縣太爺,問問他到底有沒有辦法對付馬六,如果有,那就最好,如果沒有……”
“沒有的話,怎么樣?”沈掌柜皺著眉頭問道。
田光說道:“那就答應馬六的條件。”
所有商戶聞言,臉色一變。
“田掌柜,如果真的這么做,以后我們的生意會很難做?!蓖跖肿舆B忙說道。
田光無奈地說道:“生意難做,總比沒有生意做要強。”
王胖子聞言,嘴唇動了動沒有再說話了。
一股愁云慘霧籠罩在北街所有商戶的頭頂上。
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這群人只不過是楚陽和徐文長之間斗爭的犧牲品罷了。
楚陽當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反倒給北街的商戶帶來了更大的麻煩。
此時他還在回去的路上,思索著如何應付馬六。
畢竟馬六對他說過出入平安的話,肯定會找機會對他出手的。
畢竟對方不敢光明正大的對一名朝廷官員動手。
唯一的方法就是暗中刺殺。
而且還不需要他自己親自動手。
只要交代其中一個小弟,找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趁機給楚陽一刀,然后立即遠遁,神不知鬼不覺。
楚陽好不容易從牙行里出來,當然不想自己死得那么憋屈。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大不了,老子以后不出縣衙就是了。
楚陽心里默默地想道。
“大人?!本驮谶@時,林大標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楚陽看了看他問道:“有何事?”
“大人今日膽色過人,卑職佩服得五體投地?!绷执髽斯Ь吹卣f道。
這是他第一次碰到敢跟馬六硬剛的縣令。
所以他對楚陽自然佩服得五體投地。
“沒什么,這種人最大的特點就是欺善怕惡的,對付老百姓只需要一個原則,便可無往而不利?!背柧従彽卣f道。
林大標立刻說道:“請大人明示?!?p> “百姓若是跟我們講道理,我們就跟他們講律法,百姓若是跟我們講律法,我們就跟他們耍流氓,百姓若是跟我們耍流氓,我們就要比他們更流氓。”楚陽淡淡地說道。
林大標聞言,臉上佩服的表情愈發(fā)濃郁。
“大人之話令卑職茅塞頓開,多謝大人提點。”林大標拱手深深的行了一禮。
楚陽笑了笑說道:“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你要記住,你是官府中人,大勢在你手中,切不可被百姓牽著鼻子走?!?p> “卑職受教了?!?p> 林大標點頭說道:“大人,剛才馬六居然威脅您,我們該如何防備?”
“最近一段時間,你沒事就跟在我身邊吧,還有我吃的所有東西,都必須由蕓娘親手做,絕對不能假手于人?!背柕卣f道。
林大標連忙說道:“卑職遵命。”
時間很快來到了夜晚。
這個時代是沒有路燈的,所以一到了夜晚就伸手不見五指。
梆……梆……梆。
隨著更夫的三聲梆子聲傳出。
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更天。
此時徐文長依舊沒有休息,他坐在房間里,對面還站著一個人,這個人正是馬六。
不要看馬六今天在北街那么囂張,但是他在徐文長面前完全變了個樣子。
只見他站在徐文長的面前,彎著腰垂手而立,態(tài)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今天你與楚陽打過交道了?”徐文長緩緩地問道。
“是的?!?p> 馬六連忙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徐文長。
“沒想到,他居然會有如此膽識,倒是令我刮目相看?!毙煳拈L面無表情地說道,讓馬六根本看不出他的喜怒。
馬六說道:“小人也覺得他與之前的縣令不太一樣?!?p> 之前的縣令大多都是通過科舉選拔出來的。
在他們考取之前,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主兒。
對這個世界有些過于理想化,這是所有讀書人的通病。
他們自然沒有應對馬六這種人的手段。
而且以他們的清高,也不會屑于用楚陽這樣的手段。
“再不一樣,我們也得把他趕走,陽谷縣是我的,誰要是敢伸手過來,我就把他的手給剁了。”
徐文長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冷冷地說道。
“下一步小的該怎么做,還請大人示下?!瘪R六低著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