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沖笑而不語,默默退到一旁,場子是人家的,當然是人家先了。
這一伙人主要是以賣藥為生,打把勢賣藝都是幌子,說的比練的好聽,全靠說詞把人聚攏過來。金山隨便耍了幾下,便把場子讓給花沖他們,他想的很清楚,先讓花沖他們練,等他們練完了自己在賣藥,如果練的好沒話說,如果練的不好,不管掙沒掙到錢?先打發(fā)走了再說。
花沖他們哪里知道這些,全都賣力的表演,武德是最賣力氣的一個,一個人包了兩人的活,又打拳又踢腿,又是吞火球又是胸口碎大石,把看家的本事都拿出來了。文墨也不該示弱,東拼西湊的打了一套拳,盡管看的人莫名其妙,但是勝在他姿勢怪異,總能逗的大家哈哈大笑,讓人開心是最討人喜歡的,所以給錢的人不在少數。
最能掙錢的是紅線,她人長的漂亮,穿的也好看,最重要的是身上有香水味兒,這可都是宮里的東西洋玩意兒,可比水粉店里的胭脂俗粉強多了,離著老遠都能聞見香味兒,惹得一幫大老爺們嘩嘩往里扔錢,眼睛都不眨一下。
花沖最輕松,這種賣力氣的活他可不干,他只管拿著布袋裝錢,平時幾百幾千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少爺,如今賺了幾個銅板就高興的不得了,簡直比吃蜂蜜還甜。這幾個人也沒想到,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居然掙了二十幾兩銀子,看的其他賣藝的人全都眼饞不已。
花沖高興的把錢全集中到一起,又吩咐他們道:“你們再賣賣力氣,照這樣下去,到晚上咱們還能掙一大筆?!?p> 金山看不過去了,大聲說:“行了,差不多得了,你們也掙了不少了,該換我們撐撐場子了。”
武德走過來說道:“四爺,讓我們歇會吧!這活不輕松??!”
“好!那就歇一會兒,看看他們怎么樣?”
花沖找了個清閑的地方,大模大樣的坐下了,圍觀的老百姓還以為是請來看場子的呢!全都議論紛紛!
金山憋著一口氣,不能讓一個求幫的占了上風,于是他吩咐徒弟們加把勁兒,把看家的本領都拿出來。不過這幫人耍的確實不怎么好,看熱鬧的沒幾個掏錢的,還有還幾個起哄的,叫紅線他們接著表演。
金山臉上掛不住了,沖著四外一抱拳說道:“各位親朋高友,在下這幫小徒弟不善表演,還請各位見諒!有道是買賣不成仁義在,各位先別著急走,我這還有好東西給大家看。”
他說著從皮兜子里掏出一堆東西來,有瓶子有罐子還有膏藥,出水的磨面的還有黑灰色四方塊的,千奇百怪什么樣的都有。
“大姑娘小媳婦,老少爺們們,大伙都看過來,我這有秘傳的神仙藥,女的吃了駐容養(yǎng)顏,男的吃了房事增長,老頭吃了益壽延年,小孩吃了健康聰明,不要您十兩不要您八兩,只要一兩銀子就能帶回家,男女老少全能吃,看一看啦!”
此刻花沖才看明白,原來這金家班是賣野藥的,怪不得功夫稀松平常呢!江湖上這些賣野藥的,基板上都是騙子,看熱鬧的基本都知道,別看他說的天花亂墜,掏錢買藥的沒幾個人,甚至有些人一看是賣藥的轉身就走。
“別走,別走,我這還有虎皮膏藥呢!管治百病藥到病除。”
金山扯著脖子喊,結果人走得更多了,盆里連十個銅板都沒有,更慘的是還要被人嘲笑,連幾個求幫的外鄉(xiāng)人都不如。
這下金山可掛不住了,本來對花沖他們就有戒心,現(xiàn)在又被他們搶了生意,有道是擋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有時候,錢比爹媽都親。
金山怒沖沖走到花沖面前,大聲道:“你們幾個,是來砸場子的嘛?”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花沖等人猝不及防,于是問道:“金班主為何發(fā)如此大的火?是我們哪里做的不對嗎?”
“你們沒錯,是我錯了,我不該好心讓你們求幫,壞了我的買賣?!?p> “哦!原來是這樣,你說我們壞了你的買賣,可是我們并沒有做什么??!難道連看看都犯忌諱?”
“哼!巧言狡辯,你們壞了江湖規(guī)矩,我也不跟你們計較,把錢留下就可以走了。”
文墨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大喊道:“憑什么?想黑吃黑??!說好了二一添作五,想賴賬啊!”
要是平時就這點錢,他連看都不看一眼,扔在腳底下都不帶撿的,但是今時不同往日,這可是他們一拳一腳掙來的,每個銅板上面都有他的血汗,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讓。
武德也說道:“我們按江湖規(guī)矩做事,沒壞規(guī)矩憑什么把掙的錢都給你?”
“憑什么?就憑這里我說了算。”
花沖說道:“你說了算?恐怕外面那哥幾個不答應吧!”
話音剛落,從外面闖進十幾個人來,一看就是本地的混混,因為看熱鬧的老百姓都怕他們,所以斷定一定是長期在這一帶混的,花沖早就注意到他們了,已經在外面看了半天了,直到此刻才現(xiàn)身。他們一進來,金山等人的矛頭立刻調轉了,比起花沖他們的威脅,這些人才是真正來砸場子的。
“你們干什么?”
“收稅。”
為首的胖子說話了,語氣中帶著威脅。
金山自知惹不起他們,于是把手里的兜子給他們看。
“就這點錢,你們要就拿去?!?p> 這幫人自然看不上,嘩啦一下把兜子打翻在地上,僅有的幾個銅板也散落一地。
“媽的,我看你是皮子緊,給你松松骨頭就知道我是誰了?”
“等一等,你們要收稅也不能沖我要,他們才是大頭,錢都被這幾個人掙去了?!?p> 金山用手一指花沖,他手里的匣子裝著好幾塊銀子,銅錢更是多的數不過來,武德正一個一個的往錢吊子上穿呢!
黑胖子一見高興了,轉頭走了過來,花沖嘆了口氣,心說這個賣假藥的可真夠壞的,就這么把自己給賣了,看來江湖險惡,人心更險惡。
“站起來?!?p> 黑胖子對花沖呵斥道。
花沖沒有動,搖著紙扇說道:“我不喜歡站著說話,也不喜歡跟人平起平坐?!?p> 黑胖子一愣,從沒見過這么大大咧咧的人,坐在那好像皇帝一樣。
“你也是賣假藥的?”
“不是,我可沒那手藝,虎皮都能做成膏藥?!?p> “不是也要納稅,拿錢來吧!”
“錢我可以給,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們既不是官差也不是捕頭?為什么要收稅?”
“哼哼!問的好,收稅還要理由嘛!?沒錢花就出來收稅,官差一份捕頭一份我們一份。”
“老天呀!掙點錢可真難,什么稅啊這么重?要交三份?!?p> “三份都是便宜了你,告訴你,這州縣府衙三班衙門,有頭有臉的哪個不吃點好處?養(yǎng)的人多了收的稅自然就多?!?p> “噢!怪不得人越來越窮盜匪橫行,原來都是拜你們所賜?”
“少廢話,把錢拿過來?!?p> “錢就在我手里,過來拿吧!”
花沖憋著一口氣,他要把這幾天受的氣全發(fā)泄在他們身上。黑胖子示意手下去拿,一個看上去像猴子的人,徑直走到花沖面前,他伸手剛要拿,文墨和武德同時出手,一人一拳打在他眼睛上,直把他打的倒飛出去,死人一樣躺在地上,一聲不吭!
“他媽的,找死!”
黑胖子話音未落,花沖已欺身到他面前,紙扇一張一合,重重抽在他臉上,人飛出去的同時,牙也從嘴里飛了出來,只不過一個向東一個向西。
文墨和武德也早就憋不住了,他們也學著花沖的樣子,專往臉上抽,而且必須把牙打掉了才罷休。一時間哀嚎聲四起,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全是被打掉的牙齒,看的金山等人全都縮著脖子,原來這幫人是真的能打?。?p> 片刻之后!十幾個人全都躺在地上不動了,臉上身上全都是血,像死狗一樣。打發(fā)了他們,花沖這才出了口氣,怪只怪這幫人倒霉,正撞到他心口上。
武德走過來說道:“四爺,我們也走吧!待會官差來了不好說話啊!”
“嗯,收拾好東西,我們走?!?p> “等一下!”
金山笑呵呵走了過來。
“怎么?金班主還想分錢?”
“不不不……?!?p> 金山急忙搖頭,說道:“我看你們身手不凡,想和你們交個朋友,這是我們金家班祖?zhèn)鞯拿胤剑⑵そ饎?chuàng)膏藥,送給四爺你了,夠意思吧!”
花沖看著金山手里的膏藥,不禁啞然失笑。
“你金班主確實夠意思,連祖?zhèn)鞯母嗨幎家腿肆耍艺媸鞘軐櫲趔@,不過可惜,我不喜歡交朋友,尤其是賣假藥的朋友?!?p> 說著便要離開,金山急忙攔住了他,甚至拽住他衣服,他見花沖身手不凡,又是貴人打扮,一定大有來頭,所以想討好他,趁機攀上高枝。
“四爺留步,我是真心想交你這個朋友,這個虎皮膏藥可不是一般的膏藥,那可真是用老虎骨頭熬制而成的,絕對的真貨?!?p> “呵呵……!既然是真貨那就留給金班主你吧!萬一哪天你被人打掉了牙,或許還能用得上?!?p> “嘿……。?”
金山還想再說什么,突見一對官兵走了過來,眼見著是奔這邊來的,他也顧不得別的了,轉身去收拾東西,連虎皮膏藥都不要了,慌慌張張帶著人走了。
武德小聲說道:“公子,我們也走吧!”
“好,分頭走,高升客棧會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