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紅綢淡然一笑,伸手搭了個請字,花沖下了馬,把韁繩交給武德邁步往里走,兩邊的混堂手聞風而動,手里的雙刀交叉重疊擋住了去路,與此同時身后也被雙刀斷了退路,紅線在身后看的張大了嘴,剛想喊出聲卻被武德捂住了嘴。
“別出聲!沒事的,這應該是紅幫的規(guī)矩,看他們怎么做?”
花沖見兩旁的人如雕像一般,沒有表情也沒人說話,只用雙刀攔了去路,心里便多少猜到了幾分,看來這紅毯不是輕易能過的,都是舞刀弄劍的江湖人,不露兩手恐怕是難以服眾,這不但要考驗膽量還要考驗功夫,想到這花沖心里便有了底,邁步繼續(xù)往前走。
唰!
眼前的雙刀驟然分開,貼著他的前胸和后背砍了下去,花沖不動聲色,挺著胸搖著扇繼續(xù)往前走,兩邊的雙刀像走馬燈一樣,在他身前背后來回晃動,但手法卻是拿捏有度,不沾花沖半點衣襟,一直走到最后四人,他才被迫停了下來,四個人八把刀,同時向花沖襲來,他把紙扇一擺,腳下使出流云飛渡的功夫,閃、展、騰、挪、間已避開四人,同時紙扇輕拍刀背,然后反手向上一挑,八把鋼刀同時撤回,紅綢一閃,二十四名混堂手躬身施禮,花沖點頭還禮,轉(zhuǎn)身朝厲紅綢走來。
他邊走邊說道:“幫主的場面還真是大啊!要不是我見過些世面,這紅毯還真是不敢走呢!”
厲紅綢也抱拳說道:“四爺說笑了,江湖把式而已,唬人的,您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這些都是小場面?!?p> “呵呵……,幫主抬舉了。”
“請……?!?p> 厲紅綢一甩長衫,陪著花沖往里走,其余的人分兩排在左右相隨,紅幫的大院里戒備森嚴,隨處可見手持兵刃的護院,正堂的大廳里,十二位堂主早已恭候多時,見花沖到來全都起身相迎,花沖一抱拳環(huán)顧四周,只見偌大的聚義廳里人頭攢動,個個精神抖擻,威風凜凜,腳下的紅氈一直鋪到虎頭椅下,大堂的正中掛著一塊金匾。
上書:“忠義千秋”四個大字。
看的花沖頻頻點頭,不愧是紅幫總堂,果然非同一般。
厲紅綢抱拳說道:“四爺是貴客,請上座!”
“幫主太客氣了,早就想登門拜訪,只是一直苦無門路,今日幫主相請,看到了眾家兄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能與幫主在此一會,真是三生有幸?!?p> 厲紅綢點頭微笑道:“今日四爺?shù)酱耍壹t幫也是蓬蓽生輝,進了幫大家都是兄弟,你我不必見外,叫我紅綢就好了。”
常威聞言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幫主,這……?!?p> 厲紅綢一擺手道:“不必多言,??偣埽愿朗窒聹蕚湫┚撇?,我要宴請四爺他們?!?p> 常威心生妒忌,明明心里不愿意,卻也不能駁了厲紅綢的面子,只狠狠的瞪了花沖一眼,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厲紅綢一抱拳道:“四爺不要見怪,??偣苄宰佑行┘痹辏绻惺裁吹米锏牡胤剑€請四爺見諒!”
“噢!沒什么,可能我們之間有點誤會,解釋清楚了就好了?!?p> “四爺果然是場面中人,有度量!關于上次你跟我說的事,現(xiàn)在還沒有著落,不過我會盡快幫你打點,還請四爺多等幾天?!?p> “呵呵,不著急,你要不說我都給忘了,能在揚州多留幾日,也算是我們緣分未盡??!紅綢?!?p> 花沖瞇著眼一臉的輕浮,直勾勾的盯著厲紅綢,當著紅幫這么多人的面,厲紅綢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只得岔開話題說道:“四爺,今天我請各位來,一是為了答謝你們義助紅幫,二來也算是我盡了地主之宜,那些不愉快的事今天暫且不講?!?p> “好,好,好,一切聽幫主安排。”
此時常威已備下酒菜,叫人分批送了進來,就在這紅幫的大廳里,大家有說有笑喝了個痛快,說到喝酒,花沖等人自然不落下風,十幾壇好酒全喝了個精光,厲紅綢雖是女流,但酒量驚人,陪著花沖你一碗我一碗的喝,碗到酒干從不扭捏,看的所有人都暗自佩服,這個幫主果然不一般。喝到最后,除花沖厲紅綢在內(nèi)的幾個人沒醉以外,其余的人全都喝的醉醺醺的,連文墨武德都喝的輕飄飄的,一直喝到快晌午了,酒席才撤下。
厲紅綢吩咐上茶,然后又談起了九重天的事,花沖本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厲紅綢卻如此執(zhí)著,心里對她更是刮目相看了,一旁的常威看他們聊得開心,心里不是滋味,他恨得咬牙切齒,始終緊握著雙拳,好像隨時都要爆發(fā)的火山,如果不是礙于厲紅綢的面子,這會早就翻臉了,他越看花沖心里越氣,干脆一跺腳走了出去。
又隨便聊了一會兒,花沖見時間不早了準備離開,厲紅綢也不強留,帶著十二個堂主出門相送,剛走出大堂卻被常威攔了下來。
“慢!四爺,你想就這么走嗎?我們紅幫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p> 花沖一愣,不明白他說的什么意思?回頭看向厲紅綢,厲紅綢也是一皺眉,沉聲問常威。
“??偣?,為何攔住四爺他們的去路?”
常威冷笑一聲說道:“老幫主生前曾定下規(guī)矩,凡不是本幫的外人,入堂之后都要過三刀,四爺他們也不能例外?!?p> 厲紅綢聞言氣紅了臉,他沒想到常威居然敢暗中使絆,這明顯是沖著花沖他們來的,想煞煞他們的威風,但她不想花沖有失,于是沉聲道:“四爺是我請來的客人,不是外人,過三刀可以免了?!?p> 常威無動于衷,一臉驕橫的說道:“規(guī)矩是老幫主定的,誰也不能更改,兄弟們都看著呢!如果幫主今天破了規(guī)矩,恐怕日后難以服眾,還請幫主三思!”
“你……?!?p> 厲紅綢心里不悅,卻一時語塞,不知如何答對?當著幫里這么多兄弟的面,竟說不出半句話來,花沖見她如此,心里已猜到了八九,他知道這常威一直對自己有偏見,今天是有意刁難,他不想?yún)柤t綢為難,于是笑著問。
“不知道這過三刀是怎么個規(guī)矩?還請幫主明示?!?p> 厲紅綢道:“這是老幫主定下的規(guī)矩,凡是來我紅幫的外人,都要里三刀外三刀的露幾手,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互相切磋一下,也好彼此知道對方的底細,所以就有了這個規(guī)矩,不過四爺放心,您是紅幫的貴客,這里三刀可以免了?!?p> 花沖聞言一擺手,說道:“既然是老幫主定下的規(guī)矩,我也不能例外,不能因為我壞了紅幫的規(guī)矩,只是不知道這過三刀怎么個玩法?”
常威聽罷心中暗喜,吩咐一聲。
“擺陣!”
只見十八名短刀手一字排開,每人手中兩把鋼刀,背后還插著一把短刀,聽常威一聲吩咐,立刻分兩排站定,只等花沖前來闖陣。
常威用手指著他們說道:“只要四爺過的了他們這關,就可以離開紅幫,大家點到即止,無傷大雅,四爺!請吧!”
“好!”
花沖點了點頭,邁步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厲紅綢見事已至此,也無力阻攔了,只說了一聲小心!旁邊的文墨一捅武德,小聲的說道:“有好戲看了?!?p> 武德道:“是??!什么三刀陣,小場面而已。”
他們倆個心里明白,以花沖的身手,這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只見花沖笑吟吟的來到院中,一擺手中的紙扇說道:“諸位兄弟辛苦啦!還請各位手下留情?!?p> 這十八人見花沖如此客氣,于是齊聲喊了句——“請!”
話音剛落,只見花沖腳尖點地,飛身來到陣中,這十八人立刻將他團團圍住,各晃鋼刀向他撲來,這三刀陣說來也有些名堂,十八人分三排輪流向花沖進攻,步履錯落有序,暗含三才,六甲,九宮之術,刀刀皆奔要害之處,一般人被圍在里面,難免會被其所傷。
一旁的常威心中暗自得意,他巴不得花沖被亂刀砍死,就算砍不死也能教訓他一下,于是他暗中觀察花沖的武功,想從中找出點線索,摸摸他的來路,可是盡管他絞盡腦汁的想,也沒看不出個名堂,花沖的武功雜亂無章,看不出是哪個門派的功夫,有些招式甚至他都沒見過,更別說想摸花沖的底了,他這邊暗自疑惑,那邊可急壞了厲紅綢,生怕花沖有半點損傷,每到兇險時刻都替他捏一把汗。
但是她的擔心似乎有點多余,只見花沖又使出流云飛渡的功夫,腳下不停變換,輕巧的穿梭其中,每次鋼刀將要砍到他的時候,都被他輕輕一閃完美的躲開,猶如一只蝴蝶穿梭在刀叢之中,手中紙扇更是變化莫測,拆、擋、之間只守不攻,真正是點到即止,不傷人分毫,即便是這樣,花沖也只是用了三成力。
打到一半的時候,有幾個人突地變了位置,三把鋼刀斜刺里飛來,花沖左右一分,擋掉兩把鋼刀,又一腳踢掉一把,這時剩余的幾人分上中下三路,從不同角度同時刺來,花沖心知不妙,飛身躍上半空,誰知這些人從背后抽出短刀,嗖!嗖!嗖!直奔要害刺來。
厲紅綢驚叫一聲!“小心!”
話音未落!十幾把鋼刀已同時刺到,花沖聽到厲紅綢呼喊,當下用力一提氣,半空中硬生生翻了個跟頭,十幾把鋼刀擦肩而過,待他雙腳落地后,紙扇連點,全部點在這些人的手腕之上,當啷一聲,鋼刀應聲落地,花沖反身起腳,又踢翻了幾人,其余的人一見,急忙收住攻勢,恭敬的站在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