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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逍遙記

第三五章 誤打誤傷

亂世逍遙記 常居九 4155 2018-11-03 13:05:36

  原來是適才馮金財踢中風沖天大腿,這風沖天本來身材又高又粗,常人一腿踢去,自然猶似瘙癢,但馮金財人稱‘無敵腿’,腿上功夫自然非比尋常。風沖天中了一腳,漸處下風。楊君雖不懂得武功,卻也能看出,忙道:“風前輩當心,這兩人心狠手辣,可半分也疏忽不得?!?p>  風一飛叫道:“他奶奶的,你說話教人聽不明白,咱兄弟二人都姓風,你是在叫誰當心?”

  楊君一怔,道:“自然是叫你們都當心啦?!?p>  風一飛道:“日后你須得叫我大師父,我二弟自然便是你二師父了,倘使你都叫風前輩,那可大大的不對了,若我二弟在拉屎,我在吃飯,你卻說‘風前輩,拉好了沒有?’,這豈不是罵我吃飯成拉屎了?”四人一聽,盡皆忍俊不禁,倘使是高人過招,豈有話閑的空隙?一招一式那也不能相差分毫,分分毫毫即有性命之憂。

  楊君更是錯愕,心想他與人打架,竟是有空隙來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道:“晚輩已有恩師,怎能再另投他人?若叫風大前輩,風二前輩,那當然使得,要叫師父的話,卻是死也不從?!彼m覺風一飛說話令人發(fā)笑,但想起蕭寬不惜性命將畢生內(nèi)力傳授于己,這句話說出來卻是發(fā)自內(nèi)心,乃是肺腑之言。

  劉廷柯也自笑道:“人家沒說你吃飯是拉屎,你卻自己來說,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哈哈?!?p>  風一飛怒道:“我自與我徒兒說話,要你來多什么嘴?”說著揮動雙輪,盡下殺著。

  劉廷柯一呆,道:“當年你二人落入陷阱,并非我兄弟十人本意,咱們握手言和便了,你卻同我來真的?”

  風一飛道:“管你有意無意,今日老子怒起,誰都能殺。”

  劉廷柯道:“那就休怪我無情啦!”說著雙掌猛劈,力道竟自不弱,隨即叫道:“十弟不必容情,他二人今日偷聽了咱倆的秘密,難保日后不泄露出去。”馮金財應聲:“是。”進攻更猛。

  風沖天右手揮錘進攻,左手防御,馮金財近身不得,已給他占了上風。這邊劉廷科越大越猛,掌力到處,勁風橫生,見風一飛回輪向面門,左肩微微一沉,已避了開去。風一飛不等招式使老,左手向他腋下?lián)羧?,劉廷柯只有向后避開,豈知風一飛身材雖大,卻也靈活,同時跟著向前擊去,楊君見狀,叫道:“風大前輩手下留情,莫傷了性命才好?!彼m憎恨青城十雄,畢竟不欲傷人性命。

  劉廷柯見他招式凌厲,不由得冷汗涔出,只待他招式用盡,便趁機而上。楊君站在一旁,直看的心驚膽戰(zhàn),見劉廷柯不住后退,眼見便要退至山道旁,那山道本來甚窄,到時更無還手的機會。當此時,便聽得“嘭”地一聲,只見風沖天已被馮金財踢翻在地,悶哼一聲,顯是身受重傷。風一飛心中一稟,忙搶將過去,罵道:“他奶奶的,無敵腿果然了得,吃我一輪。”嗆啷啷揮動鐵輪,那鐵輪脫手而出,猛朝馮金財砸去,馮金財見飛輪甚猛,不敢硬接,忙向后躍開一步。風一飛以內(nèi)力牽引,那飛輪‘倏’地出去,便即‘倏’地而回。

  劉廷柯見逃過一劫,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側(cè)頭看時,見眼前這少年樣貌清秀,正是楊君,笑道:“原來是你這小雜種,當真是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上次你運氣不錯,讓那瘋老頭救了去,今日瞧你還能不能活命。”說著便向楊君撲去。

  楊君驚呼一聲,忙向旁邊躍開,他情急之下,竟然一躍丈許,劉廷柯一呆,道:“好小子,這般厲害?”舉掌再向他劈去,他知楊君絲毫不懂武功,適才那一躍定是心急之下,為求保命,而跳的老遠,因此舉掌劈時,全不顧胸前、面門幾處破綻。楊君見他又再撲來,連忙閃向一旁,又復回到原地。劉廷柯見一掌劈空,心中大為詫異:“這小子何時有這等內(nèi)力?瞧他輕輕一跳,竟是丈許?!边@次卻不大意,雙掌齊劈,身手甚是敏捷。

  楊君眼見如此,情知再也躲他不開,想到今番命不保矣,本能地舉起雙手護住腦袋。豈想劉廷柯輕視楊君,面門大開,楊君這本能地一舉,已自然而然將全身氣力用在手上,劉廷科毫無防備之下,恰巧胸口檀中穴撞在楊君手肘上,立時便翻倒在地。想是運氣不好,又恰恰倒在山道旁,那山道甚是陡直,劉廷科檀中穴被點,渾身無力,動彈不得,骨碌碌地滾將下去。

  這邊馮金財與風一飛斗得正緊,馮金財乍見劉廷柯從山道滾下,吃了一驚,叫道:“九哥!”忙奔過去,見劉廷科躺在山腰,竟是一動也不動,一驚非同小可,展開身法,飛奔下去。

  楊君見劉廷柯撞上自己手肘,竟自滾了下去,心中驚駭不已,卻不知蕭寬將畢生內(nèi)力傳授與他,適才舉手護住腦袋,無意間將真氣運至手上,劉廷科毫不之情,哪里抵擋的住上陽神功這等剛烈的內(nèi)力?因此哼也不哼一聲,便倒下山去。

  但聽得馮金財在山腰大聲哭叫:“九哥,九哥!”原來劉廷柯從山頂滾下,直至山腰,被磕的頭破血流,不知是死是活。楊君呆立山頂,生平從未殺過一人,以為劉廷科已死,不由得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幼熟讀經(jīng)書,儒釋道學也識得皮毛,佛門中人向以慈悲為懷,所謂“舉足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此時他殺的豈止小小螻蟻?卻是個活血活肉的人。

  風氏兄弟見他將劉廷柯推下前去,均感駭然,風一飛道:“你這小子,竟這般會裝?原來是深藏不露高手,妙哉妙哉,卻不知師承何門?”

  楊君心中既驚且怕,哪里能聽見他說話?尋思:“是了,那日在洞中,師父將他畢生內(nèi)力已傳給了我,難怪我輕輕一跳便能跳得丈許,走起路來,腳下輕飄飄的,卻原來是師父所授內(nèi)力作怪。想是師父在天上見我遇險,便出手相救,哪想就此殺了一人?倘使官府追究起來,定是殺人償命啦?!辈唤中哪罅艘话押梗S即想道:“殺人償命,本乃天經(jīng)地義,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為,待我將這信箋交到蕭伯母手中,再嘗此命不遲?!币幌胪ù斯?jié),心中又即寬敞,雖是如此,內(nèi)心深處仍不免涼絲絲的,說不出的難受。

  馮金財在山腰正自難過,忽見劉廷科緩緩睜開眼來,不由得驚喜過望,叫道:“九哥,你醒了!”

  劉廷科臉上扭曲,顯是痛苦至極,輕聲說道:“十弟,快……快扶我起來,我腿給摔斷了。”馮金財連聲應是,正去扶他,忽見風氏兄弟從山頂奔了下來,風一飛舉著雙輪,呼道:“今日誰也別想逃!”馮金財見了,心中一怯,忙站起身來,說道:“九哥,我……我?guī)筒涣四憷?,你好自為之?!闭f著竟然獨自轉(zhuǎn)身,狂奔著下山而去。

  劉廷科見了他這等行徑,不禁氣怒難當,本已受了重傷,這時急怒攻心,口中哇地一下噴出鮮血。

  楊君見風氏兄弟呼喝著下山,叫道:“風大前輩,放他去罷,休要再傷人命!”忙跟著奔下前去。

  風一飛奔到山腰,見劉廷科倒在地上,竟然未死,笑道:“聽聞劉老九的綽號叫做‘銅皮鐵骨’,果然了得,竟然保了性命?!彼麉s不知劉廷科檀中穴被點,便如尋常人等,真氣無法運轉(zhuǎn),滾下山來,早已渾身受傷,左腿折斷,若有真氣護體,倒不致如此。

  楊君奔至山腰,一見之下,不由得驚喜交集,叫道:“前輩,你……你沒死,那可好極?!贝娏笋T金財狂奔而去,心中一稟,不禁想道:“聽說他十人當年拜了把子,如今兄弟受了重傷,反而獨自逃走,倒也薄情?!?p>  劉廷科哼了一聲,罵道:“假惺惺的做什么,痛痛快快將老子殺了,免得受苦!”

  風一飛笑道:“我得心輪雖然殺人無數(shù),卻向來不殺帶傷之人,今番見你受了重傷,也就不來折磨你了?!憋L沖天附道:“正是?!?p>  楊君忙道:“是小子的不是,害得你受這苦楚,我這便背你去醫(yī)治?!闭f著俯身去背。風一飛跳到楊君跟前,嘻嘻笑道:“小子,如今咱們有事在身,你哪來這許多事?我兄弟二人既不殺他,已是莫大恩惠,便留他在此,生死由命了。”

  楊君氣極,說道:“風大前輩,他身受重傷,乃是因我而起,豈能不管?兩位前輩若是有事在身,早早去了便是,卻又拉著我做什么?”

  劉廷科聽了,心想:“這小子卻不知他二人意圖?”說道:“風氏兄弟,狗屁不通,格老子收徒弟的心倒是挺大,到頭來還是無人拜師,這是哪樣原因?自是你二人手藝不精了?!彼f這話,便是要離間楊君與風氏兄弟二人。

  風一飛聽了,暴跳如雷,罵道:“你奶奶的王八羔子,你兄弟二人被我兄弟二人打的落花流水,你說我兄弟二人手藝不精?”

  劉廷科哼了一聲,說道:“若非這小子從旁相助,你焉能得勝?”

  楊君站在一旁,心想:“原來這二人是想收我為徒,不如先騙騙他們,救了他再說。”當下說道:“風大前輩,我可以答允做你徒弟,只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p>  風一飛聽了,喜不自勝,忙道:“什么事?你快說?!?p>  楊君道:“你須得背他到有人家之處,將他安頓好了,我才能拜你為師?!?p>  風一飛聽了,笑道:“這人打家劫舍,不知害了多少百姓,實在死有余辜,你待他這么好做什么?!?p>  楊君道:“你這人如此無情,我怎能拜你為師?別人受了重傷,你罵人家死有余辜!”

  風一飛怒道:“人在江湖,誰能不死不傷?倘使如此,那便不叫江湖了,該當叫它池塘才是。”

  楊君知他說話繞東繞西,索性不去理他,俯身便去扶劉廷科,風一飛躍到他前面,道:“今日你必須拜老子為師,救他也拜,不救還得拜!”

  楊君嘆了口氣,說道:“風大前輩,晚輩知曉你武功了得,世上好習武之人遍地皆是,何苦又來纏著我不放?晚輩傷了別人,實是心亂如麻。”

  劉廷科躺在地上,見楊君如此大義,倒不似裝的,心中忽然熱血上涌,想道:“平日總想著要這小子的性命,如今大難臨頭,結(jié)拜兄弟離我而去,反倒是他一心要救我?!闭f道:“楊兄弟,先前是我不對,給你賠個不是,你還是趕緊走吧,這二人稀里糊涂,說再多也沒用?!?p>  風一飛心情急切,不去理劉廷科,說道:“你這小子可不通竅,我兄弟二人要收人為徒,那人不知要修幾世的福,待我將畢生武功傳授與你,日后行走江湖,就是有十個青城十雄那也不足道哉?!彼羁帜晔聺u高,雙輪絕技從此消失世間,因此總是千方百計找人來傳授衣缽,他二人這身武功卻不如何厲害,只是兩人膂力甚大,因此在江湖上橫行,倒也小有名氣,那‘十個青城十雄也不足道哉’云云,卻是他隨口胡謅了。

  劉廷科聽了,悶哼一聲,卻不答話。

  楊君道:“晚輩不同別人打架,即便天下第一,復有何用?”

  風一飛撓撓頭,心想:“這小子冥頑不靈,此事也非登天摘月,只得依了他?!毙Φ溃骸昂煤煤?,老子答應你就是!”俯身將劉廷科扶起,放到背上,說道:“走罷?!碑斚榷?,往山上走去,楊君見他答允,心中大喜,隨著風沖天緊跟其后。

  四人跟著大道前行,走了七八里路,果然便有一座小村,風一飛加快步伐,來到一家農(nóng)屋前,大叫道:“有人嗎,出來開門!”

  楊君深恐得罪人家,忙奔了過來,扣門叫道:“請問有人在嗎?”

  屋里果然出來一位老婦,她見楊君長得甚俊,舉止斯文,笑問:“有事么,小兄弟?”

  楊君忙將劉廷科扶了下來,與那老婦說清道明,給了他一錠銀子,托她買些藥來,給劉廷科治好。那老婦拿了銀子,又見楊君言行有禮,遂答應了他,楊君一再謝過,這才同風氏兄弟辭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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