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溫玉閉眼:既是你們逼的我,往后便不要怪我。
去萬佛寺…你們可千萬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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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段溫玉便領(lǐng)了一眾丫鬟拿著行李上了馬車,孟嬤嬤因著傷,便落在后頭那輛馬車,而段溫玉則坐在中間那輛。
她只挑了六個(gè)丫鬟隨行,畢竟算是清修罷。
畫梅畫菊及畫竹自然要跟從的,加上一個(gè)二等丫鬟如意(畫竹暫提為二等丫鬟),以及兩個(gè)粗使丫鬟外,只有一對護(hù)院隨行了,崔管家只是送一送罷了。
真是好笑吶,偌大的左相府,竟只有一個(gè)管家相送……
段溫玉冷眼看著段府的大門從里面緩緩合上,頓覺自己像是告別了一個(gè)荒唐的、虛偽的金絲籠,她心頭沒有一絲不舍,只剩下一個(gè)聲音,便是:她的苦難結(jié)束了。
她放下簾子,臉上浮現(xiàn)真正璨然的笑容,就如同她應(yīng)該的那樣。
畫竹心下高興:她正憂心姑娘會難過呢,不想她似乎很樂見其成的模樣。倒是更加討人憐惜。
畫梅畫菊卻是暗中鄙夷:都要被送走了,竟還笑得出來,莫不是傻了罷?放著金玉安樂窩不要,偏偏想吃苦,還累的她們也只能跟著受罪!
萬佛寺離京城也不算太遠(yuǎn),快些趕的話也不過四個(gè)時(shí)辰,香火很是鼎盛,畢竟慧空方丈是御封國師,皇家人祈福都是來此的。
段溫玉心情倒是極好的,她安然的閉目養(yǎng)神,嘴角輕輕上揚(yáng)。
其他三個(gè)丫頭不管愿不愿意,均是安分的坐著,等著。
只有車輪轱轆聲和馬踏的聲音。
段溫玉覺得輕快。
果然,外頭的空氣都比那府里頭的要怡人些,自有一種和樂自由的氣氛。
段溫玉沉沉睡去了,陷入夢鄉(xiāng)。
她夢到了,阿娘在世時(shí)的樣子。
孟氏總愛給她梳頭發(fā),也總是為她繡各樣的手帕和衣裳,或是給她念詩……
她居然瞧見阿娘同父親之間的往事了。
孟氏一直是個(gè)溫婉沉靜的女子,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段青云亦是因了她的才名才傾慕與她的。
起先,二人琴瑟和鳴,對于段溫朗兄妹二人也是十分疼寵。
只是世事終究難料。
段青云把他在外頭養(yǎng)的外室?guī)Щ亓烁小?p> 那外室便是賀氏了,本是一個(gè)商人的庶女,可是那商人是個(gè)寵妾滅妻的主,愣是縱得那妾氏謀害了發(fā)妻,還扶正了那個(gè)妾氏,于是賀氏也成了嫡女。
孟氏又驚又怒,尤其賀氏還有個(gè)女兒,只比段溫玉大三月!且又懷了身子,已有三月了。
孟氏看著段青云摟著賀氏,小心翼翼的模樣,氣昏了過去。
她醒來,發(fā)現(xiàn)段青云一臉愧色地望著自己,她轉(zhuǎn)過頭去,不想見到他:孟氏出身世家名門,雖然她溫婉和順,骨子里頭,也是極其驕傲的。
是以她可以耐著心酸難過給夫君提通房,可是她不能接受丈夫背著她胡來。
她不肯原諒段青云,段青云的耐性也磨沒了,兩人就此相敬如冰。
后來賀家成了皇商,一飛沖天,而孟家得罪了皇上,舉族被遣去江南,賀氏又生下了了段溫群,后面便發(fā)生了那些事情……
她夢見孟氏那時(shí)還哄她睡覺,依舊是溫柔的模樣,她卻無端覺得不安,覺得孟氏不對勁,她拉住孟氏的手,不讓她走,她還是笑著哄她,她終于是睡下了。
第二天便得到孟氏上吊自殺的消息……她猛然驚醒:“娘親!”
她眼中流出淚來,滿頭都是冷汗。
三個(gè)丫鬟嚇了一大跳,忙哄著她:到底還是個(gè)十一歲的孩子??!
段溫玉一直怔怔的,心中酸楚:阿娘太苦了。
世間男兒都是如此薄幸的么?她不愿再想這些,心中只是一直發(fā)沉。
她已是下了決心:阿娘,等女兒為你討要公道罷!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終于是停下了,外頭傳來了馬車夫雄渾的嗓音:“姑娘,萬佛寺到了!”
段溫玉輕輕舒了一口氣,笑了,對畫菊幾人說道:“我們先等嬤嬤來罷,正好先要整理一番,可不要褻瀆了神靈?!庇谑钱嬀毡銥樗匦率崃税l(fā),整理衣裝。
孟嬤嬤她們也到了,段溫玉戴好了面紗,才下了馬車,問了孟嬤嬤的情況之后才施施然走上了臺階,跟守門的小沙彌見了禮,說明了來意。
小沙彌很快就通報(bào)了慧空方丈,慧空方丈接見了她。
她望見那些肅穆的佛像,她心里只余感慨:菩薩若真有靈,為何世上仍舊有那么多的苦難,想來也是不可凈信神佛的。但還是捐了些香油錢。
慧空方丈見到了她眼底的異樣,只是寬和的笑了一笑,并未多說什么。
只告訴了她的禪房在哪兒,以及一些需要安頓的事宜,又問道:“小施主可是要休息一二?”
段溫玉笑著搖了頭:“暫且不必。方丈可否讓溫玉見一個(gè)人?”
慧空微怔:“不知小施主要見何人?”
段溫玉輕聲開口:“曹太妃娘娘?!?p> 慧空方丈訝然,很快又恢復(fù)正常:“這……”
段溫玉笑道:“太妃娘娘同我外祖母是舊友?!?p> 慧空方丈沉思一會兒,開口道:“那請小施主跟老衲來罷?!?p> 段溫玉微微點(diǎn)頭,跟上了慧空方丈的步子,心里也是緊張的:不知她是否愿意幫她?
罷了,走一步,是一步了。
沉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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