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回 田辰早得謀中謀
書接上回
建安二年五月十九,青州牧田辰,得天子旨意,并獲溫侯呂布同意,率兵三萬余,借道徐州,南征盤踞廣陵的袁術(shù)殘部,誓滅逆賊。
其中,以虎威將軍趙云所率之義從輕騎,與驍騎將軍太史慈所率橫軍鐵騎為先鋒,由泰山郡入東海郡。齊侯田辰,自率蕩寇將軍紀靈所部同歸軍,橫野將軍徐晃所部灞營七軍,討逆將軍高覽所部悍奴軍,以及護軍將軍管亥所率背嵬軍為中軍;揚威將軍臧霸所部泰山軍為后衛(wèi),共計三萬六千大軍,浩浩蕩蕩進入徐州。
同時,以軍師將軍郭嘉為參軍,并留軍師中郎將徐庶,偏將軍孫禮率領(lǐng)瑯琊新軍駐守瑯琊和泰山二郡,以為大軍后援,并督運糧草。
事情的發(fā)展,似乎都是那么的正常,而且非常的順利。
以至于來到徐州郡治郯城下的時候,溫侯呂布還親自率領(lǐng)一干文武,前來勞軍,并且與田辰相談甚歡,非常的和諧。
然而,當呂布離開后,田辰馬上召集眾人秘密商議。
田辰憂心忡忡的問道,“奉孝,吾觀呂布對吾軍防備甚嚴,一路之上皆在其監(jiān)視之下。吾怕呂布會突然發(fā)難,則吾軍危矣?!?p> 郭嘉白了田辰一眼,幽幽的道,“公率近四萬大軍,傲然而入他人地盤,任誰也不敢放松警惕。吾所擔心的并非呂布,而是曹操?!?p> 田辰一驚,問道,“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淡淡的道,“若是我軍進兵之時,曹操突然攻伐徐州,則必陷吾軍于極端被動之地。呂布定會認為,吾軍與曹操早有密約,此番進兵就是與曹操聯(lián)合行動。若真如此,呂布必怒而攻我,而其兵力猶在吾軍之上,則吾等必陷入兩難之地??怪?,則吾軍陷入腹背受敵之局;守之,則吾軍糧道被斷,難以為繼。此乃吾所慮之事?!?p> 田辰皺起了眉頭,沉聲問道,“那計將安出?”
郭嘉看著田辰愁悶的樣子,忽然展顏而笑,道,“主公勿憂。吾以為,呂布防備曹操,甚于防備我軍。聞其令高順率兩萬大軍駐守彭城,謹防曹操偷襲。這就說明,呂布早已先做了周密的安排。臨行之時,吾已知會徐元直,請其嚴密監(jiān)視曹操動向。同時,向高順示好,多多聯(lián)絡(luò),以表吾軍誠實之意。若曹操執(zhí)意動手,而呂布又發(fā)兵攻我,主公正可借此聯(lián)絡(luò)徐州反對呂布之人,里應(yīng)外合,奪取徐州。”言罷,郭嘉喝了口茶,接著又道,“吾已命人先行通知糜竺先生,請其暗中聯(lián)系徐州剩余大族。明確告知心中所慮。一旦事發(fā),哼哼,吾軍定可一舉拿下。現(xiàn)在,吾倒是希望曹操趕緊動手,省的夜長夢多。”
田辰并沒有像郭嘉那般輕松,依然憂心忡忡的道,“糜子仲萬一被呂布發(fā)現(xiàn),又當如何?以呂布之嗜殺,吾恐其為難糜家?!?p> 郭嘉搖了搖頭道,“呂布軍費多由糜氏及其他徐州商戶供給。若其真敢對付糜家,那倒不需吾等動手了。以糜家之私兵,便會攪亂郯城。吾軍僅需稍稍出力,便可入主此地了。莫要忘記,如今徐州早已人心惶惶。除呂布舊部之外,焉有助力?如今呂布看似軍力強大,實則一擊即潰,徐州本地之兵攝于呂布淫威,尚能歸其麾下。一旦內(nèi)部生變,必四散而逃矣。而且,吾還讓糜竺,去做一件大事。”
田辰聽罷,忙問道,“何事?”
郭嘉嘿嘿一笑,神秘的道,“此時尚不可言。主公日后便知?!?p> 田辰看著郭嘉信心十足的樣子,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也就沒有再去追問。
不過同時,他也對徐州的士家力量,更為忌憚。雖然呂布殺了不少士族,但仍然有相當一部分士族,還是能左右局面的。
令田辰擔憂的曹操攻擊徐州的事情,沒有出現(xiàn)。但是,卻出現(xiàn)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事情。這令徐州的局面發(fā)生了重大的轉(zhuǎn)變。
翌日,田辰繼續(xù)率領(lǐng)大軍往廣陵前進,似乎并無任何的不妥。
然而,當五日后,田辰大部剛剛抵達緊靠廣陵的淮陰時,臧霸所統(tǒng)帥的后軍,卻在夜里遭到了不明身份的軍隊襲擊。若非臧霸指揮有方,則田辰所部的糧草,恐怕就會付之一炬。
臧霸率人帶著幾個被抓的俘虜來見田辰,這才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呂布麾下的魏續(xù)與宋憲交厚。因為在攻打瑯琊時,宋憲被太史慈射傷,故而魏續(xù)一直懷恨在心。作為呂布的小舅子(魏續(xù)的表姐,乃是呂布的妾室),他一直對呂布在亡了成廉,傷了宋憲的情況下,還和青州交好,頗為不滿,時刻都想著要為二人報仇。這一次,恰恰是呂布派其尾隨田辰大軍,以作監(jiān)視,給了他機會。
其實,這些俘虜并不知道,作為呂布軍的后勤總管,魏續(xù)前些日子出兵之前,去向糜竺籌措糧餉。但糜竺卻只給了他一半,并且出言非?!癜痢_@就是郭嘉和田辰所說的大事。因為他從糜竺那里已經(jīng)確切的知道了呂布賬下眾人的情況。所以便因地制宜的設(shè)計了一番。
果然,這一下,讓魏續(xù)的怒火立馬被點著了。想到糜竺是田辰的大舅兄,尤其是糜竺的妹子也是他曾經(jīng)惦記過的美女,魏續(xù)便再也不能忍受他所謂的‘屈辱’了。
魏續(xù)非常明白,若是告訴呂布自己的想法,呂布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所以,他就去尋宋憲商量。宋憲對于魏續(xù)的‘仗義’非常感動,但也害怕此事一出會惹火燒身。故而讓魏續(xù),一直尾隨田辰所部,直至快到廣陵的時候,再相機動手。這樣就能把黑鍋扔給袁術(shù)了。
但人算不如天算,魏續(xù)謀劃非常周密,又是夜里偷襲,自認為臧霸所部必定大亂,而無暇他顧。沒想到,臧霸的統(tǒng)兵能力非常強悍,不光擊退了自己的進攻,反而還殺了一個回馬槍,差點把自己也抓住。
因此,狼狽逃竄的魏續(xù),有一些部下便被臧霸俘獲了。
當田辰知道了這個消息,暴怒不已。當場下令,將這些俘虜全部關(guān)押起來。同時傳令各軍,回軍徐州。這些,都是郭嘉早已謀劃好的,自然也就順理成章了。
而另一邊,呂布接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報告。
魏續(xù)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逃回郯城,可憐兮兮的向呂布‘控訴’田辰的‘無恥暴行’。
只見他哭喪著臉道,“末將奉溫侯之命,監(jiān)視田辰所部動向,直至淮陰,皆相安無事。誰料想,當天夜里,臧霸所部卻突然襲擊我軍,令末將措手不及。末將拼死殺出血路,連夜奔回。請溫侯早作打算,莫要中其奸計也?!?p> 呂布聽罷,面色難看至極,拍案怒起,大喝道,“無恥匹夫,陰險小人。田博遠安敢自稱忠義?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張遼和陳宮聽完魏續(xù)的話,都是眉頭一皺。
陳宮見呂布暴怒,起身對呂布道,“主公,此事頗有蹊蹺,既然田辰已經(jīng)到達廣陵之界,為何突然攻擊魏將軍?若其真想對徐州不利,理應(yīng)早早動手,何必勞師以遠?”
呂布冷笑道,“吾軍對其處處提防,若其不拉開距離,定會被吾軍圍攻。所以,他才在淮陰動手。”
張遼不解的道,“溫侯,田辰已至淮陰,糧道全在吾軍之手,若其攻我,將軍只需斷其糧道,便可制之。田辰怎會出此下策?”
呂布一愣,但卻不依不饒的道,“他只需就地籌糧,便可解其困窘。更何況,糜家亦會暗中相助?!闭f到這,呂布猛然驚醒,厲聲道,“傳吾將令,速速派人前往朐縣(今連云港市),將糜氏一門全數(shù)監(jiān)控起來。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不可!”陳宮急聲道,“主公,吾軍大半糧餉,皆出自糜氏及與之交厚的各家商賈。若主公派兵拘之,則軍心民心皆會不穩(wěn)。煩請主公收回成命。”
張遼也勸諫道,“溫侯,徐州本地兵卒,多與糜氏交厚,即便曹豹將軍,亦與糜竺頗有交情。若溫侯真對糜氏下手,吾恐徐州軍馬難以掌控了?!?p> 呂布劍眉一挑,怒聲道,“誰敢變心,吾便殺其全家。爾等不必多言,吾意已決,先圍殲田辰大軍,繼而揮師北進,直取青州。到時,管他曹操還是袁紹,焉敢再小覷于吾?”
“主公!”“溫侯!”
陳宮和張遼還要再勸,呂布卻怒聲道,“何人再敢多言,吾便以通敵之罪論處,格殺勿論!”
言罷,呂布起身就離開了大廳。
陳宮和張遼相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的無奈。
張遼看著跪在地上的魏續(xù),走到他身邊,死死盯著魏續(xù),沉聲問道,“魏將軍,汝之言語當真屬實?”
魏續(xù)抬起頭,看到張遼的眼神,心虛的避開,站起身來,傲然道,“吾乃溫侯內(nèi)弟,焉敢欺瞞。”
陳宮此時看了看魏續(xù),忽然仰天長嘆一聲道,“徐州危矣,徐州,危矣啊!”
言罷,無奈的搖了搖頭,步履沉重的離開了。
張遼見陳宮離開,又瞅了一眼魏續(xù),走到大堂門口,忽然停下腳步,語氣冰冷的道,“希望汝真的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p> 言罷,大踏步的離開了。
曹性、郝萌二將,則面面相覷,心中各自不安。
建安二年五月二十六,呂布突然下令,困糜氏一族于朐縣,不準糜家任何人與外界聯(lián)系。同時,呂布發(fā)出公告,言田辰無端攻擊徐州兵馬,造成重大損失。故而,以張遼為主將,魏續(xù)、郝萌二將為副,率兵兩萬,前往下邳,以堵田辰回軍之路。
消息傳出,徐州嘩然。眾人皆不明白,前幾天還友好的如同一家人的呂布和田辰,為何會突然翻臉。
過了三日,又有消息傳來,青州牧田辰,怒斥溫侯呂布,派遣兵馬,夜襲其糧草大營,險些使其遭受重創(chuàng)。今欲回軍,找溫侯理論,請徐州眾人不要驚慌。
這下,人們的想法就更多了。不過,大多數(shù)人都相信青州牧田辰。因為,呂布的反復(fù)之名,實在盡人皆知。兩下分析,似乎還是青州牧的話,更能令人信服。
又過了兩日,青州兵馬,與張遼所部兵馬,在下邳城下終于相遇了。
兩軍各自列陣,張遼策馬而出,來至兩陣之間,大聲道,“齊侯何故襲擊吾軍?如此行事,恐有損齊侯信義之名。”
田辰毫不示弱,命令管亥帶人,押解著那幾個俘虜,來至距離張遼大約十余步的地方,指著他們道,“張將軍可認得他們?”
張遼看了一下,果然還真就有個自己認識的魏續(xù)親兵。他的臉色稍微一變。因為,田辰所發(fā)出的消息,他也已經(jīng)有所耳聞了。
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張遼即便相信田辰,也不能表現(xiàn)出來,于是道,“還請齊侯將他們送歸吾軍,吾可在溫侯面前說明此間事情乃誤會也。如此,兩下罷兵,豈不更好?”
田辰冷笑一聲道,“張將軍。吾上尊天子之命,下托百姓之心。千里迢迢,南征袁逆。朗朗之心,天地可鑒。卻不料,竟遇小人掣肘,以致無法完成朝廷之令。吾想請問將軍,自吾向徐州通告此事原委已有數(shù)日,如何未見溫侯只言片語溝通?吾只見溫侯斷我糧道,阻我歸途。卻不知,溫侯意欲何為?更何況,溫侯無端拘吾舅兄一家,又是何意?”
這番話說完,弄的張遼面露尷尬之色,不知如何回話。
田辰見狀,嘆口氣道,“文遠將軍,君與吾認識已久,可曾見吾行過違背信義之事?吾剛剛助溫侯逼退曹操,轉(zhuǎn)眼間,溫侯就對吾背后動作。吾一讓再讓,一忍再忍。奈何現(xiàn)在,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吾只好率兵,向溫侯討個公道。文遠將軍,吾不想與你為敵,還望將軍慎之?!?p> 言罷,一揮手,對管亥道,“讓他們和張將軍回去,向溫侯面陳此事。如何決斷,就看溫侯之意了?!?p> 管亥應(yīng)諾,命手下放了那幾名俘虜。
幾個家伙戰(zhàn)戰(zhàn)兢兢跑到張遼身后,頗有死里逃生的感覺。
田辰接著正色道,“文遠將軍,吾在此駐兵三日。三日之后,吾希望得到舅兄安好,糧道通暢的消息。否則,就別怪吾親自解救了。”
張遼臉色變了幾變,明白理虧的定然是自己這方。心中暗嘆了一聲,然后拱手對田辰道,“且請溫侯暫待三日。吾定將此事原原本本上報溫侯,盡力不讓兩家交惡?!?p> 田辰敷衍似的點了點頭,長嘆一聲道,“以吾對溫侯之了解,此事恐怕不易。請文遠將軍,唉~,盡力而為吧?!?p> 言罷,調(diào)轉(zhuǎn)馬頭,率領(lǐng)管亥等人,返回本陣了。
張遼望著田辰的背影,最后無奈的搖了搖頭。一回馬,看到那幾個兵卒,面色一黑,不怒自威的道,“齊侯所言,可是真的?”
那幾個家伙被張遼的氣勢嚇得一哆嗦,隨即一個個都沉默不語,低下了頭。
張遼見狀,心中已然明白,郁悶不已。他沉聲道,“還不隨吾回去,尚在此丟人現(xiàn)眼乎?”
言罷,撥馬轉(zhuǎn)頭,一夾馬腹,策馬而去。
那幾名兵卒,也忙不迭的跟在后面,奮力奔跑著,恨不能多生幾條腿了。
此正是:本相交好各所求,豈知皆在計中謀。庸人焉可成大事,鷹犬何能占徐州?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笑談君
題外話,看書的多,評論的少,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請君推薦,勞君收藏,惟愿諸君,傾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