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往投北海識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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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jīng)定下了入北海城與孔融談判的人選,接下來的事情就相對容易多了。田辰和紀(jì)冷回家收拾了一些所謂的東西,雖然倆窮小子也沒什么可以收拾的。然后,兩人便踏上了從此給他們巨大改變的未知前路,同管亥以及近十萬流浪百姓一起,向著北海郡進發(fā)了。
實際上,田辰本不想趟這攤渾水,但后世信佛的他,只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這可是近十萬人啊。田辰實在不忍這些人命,在自己眼前葬送。
亂世中人,特別是這些背負叛亂之名的窮苦百姓,基本沒有什么特別遠大的人生目標(biāo),他們最想要的,莫過于能夠活下去。管亥給他們描繪了一個更好的前途,自然沒有什么人反對。況且,入城這么危險的事情,也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去做,而是管亥的鄉(xiāng)鄰小弟。
這個看起來像是個獵戶的年青人,待人處事,言談舉止,卻更像是一個讀書人。但是他輕易不說話,多數(shù)時間都是耐心的在聽著大家訴苦,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過卻每每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到對眾人的憐憫和擔(dān)憂。
實際上田辰是不知道該和這些百姓談?wù)撌裁?,畢竟他穿越到現(xiàn)在的時間太短,除了后世的一些對歷史的記憶,他也沒什么可以同這些人聊的。不過,他與紀(jì)冷以及管亥和其手下會經(jīng)常的溝通。而田辰只用簡單的歷史知識,就能透徹的解析黃巾起義最終失敗的原因,這也讓管亥等人心悅誠服,對于田辰也慢慢變得言聽計從。
青州北???,約等于后世的山東省東營市及濰坊市的一部分。北靠渤海灣,南接瑯琊郡,東鄰東萊,西連齊都,扼齊魯中心地帶,乃兵家必爭之地。如今的北海太守,乃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嫡系子孫孔融,其父乃泰山都尉孔宙。
自從年初討董聯(lián)盟解體后,孔融率領(lǐng)本部兵馬退回北海,一直從事著安民的工作。作為正統(tǒng)君子的代表人物,孔融對于治下百姓多優(yōu)容寬待,休養(yǎng)生息。北??ひ渤蔀辄S巾之亂后,少有的民生恢復(fù)較快的地方。因此地靠海,煮鹽業(yè)非常發(fā)達,故而這里的富庶也是青州一地數(shù)得上的。
不過,現(xiàn)在的孔融可不輕松。因為城外來了十萬黃巾殘余,密密麻麻,數(shù)不勝數(shù)。雖不曾動武,卻也令孔融及城內(nèi)人心惶惶。
說起來,管亥手下真正能夠動用的所謂精銳,也不過數(shù)千人,其余皆為濫竽充數(shù)的百姓。但是北海一郡滿打滿算也只有十萬人,而北海城內(nèi)才五萬多人,孔融的兵馬僅只寥寥三千之?dāng)?shù)。面對如此多的黃巾賊眾,孔融若不害怕,那才怪了呢。
但是,令孔融沒想到的是,城外的黃巾似乎沒有敵意,反而先使人前來,主動要求招安歸順。這可令孔融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此時的孔融正召集手下文武在太守府議事,商量如何對付眼前的困局。
武將多要戰(zhàn),文官多主和,一時間沸沸揚揚,始終沒有一個最終決定。
此時,府外有人通報,說有一名大漢求見??兹诼犃T,也想重整一下思緒,就命來人覲見。
不多時,一名精壯大漢走入廳堂之中,只見其身高八尺,穿戴盔甲,英氣逼人。
只見來人拱手對孔融道,“某乃東萊太史慈,聞北海有難,特奉家母之命前來相助?!?p> 孔融聞之大喜,起身道,“原來是太史子義啊,快快請坐?!?p> 太史慈卻并不入席,拱手正色道,“某感府君助母之恩,今來此處相扶,還請府君下令?!?p> 孔融聽罷,面色稍緩,沉聲道,“吾也為城外黃巾之事,正與眾人商議,只是目前尚無定論?!?p> 太史慈朗聲道,“若府君信得過,某愿單槍匹馬出城求援,待得援兵到此,兩下夾擊,定能使賊眾潰散,北海之圍自解?!?p> 孔融擺了擺手道,“子義誤會了。如今看城外黃巾,并無敵意,且已派人送信,欲求招安。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些黃巾也是大漢子民,吾亦不想多造殺戮。只是他們?nèi)藬?shù)眾多,又不知其招安之心是真是假,故而在此商議?!?p>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主簿王修忽然道,“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當(dāng)講否?!?p> 孔融連忙道,“叔治有何良策,快快請講?!?p> 多說兩句,王修其人。王修,原名王脩,字:叔治,北海營陵人(今山東昌樂)。三國志記載,修識高柔于弱冠,異王基于幼童,終皆遠至,世稱其知人。為治,抑強扶弱,明賞罰,百姓稱之。王修忠貞,足以矯俗。這個人可是連曹操都認可的正人君子。在袁譚敗亡后,所有人都巴不得和袁氏劃清界限,但是王修卻向曹操說道,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斂譚尸,然后就戮,無所恨。曹操嘉許之。后成為魏國第一任大司農(nóng)郎中令,位至九卿??梢娡跣薏还獾率夭傩凶屓司磁?,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強。
好了,書歸正傳。
王修起身拱手道,“府君,今黃巾圍城,又欲招安,虛實難辨。不妨派人前往偽許之,著其以質(zhì)入城而談。若其同意,則可息兵止戰(zhàn),不必生靈涂炭;若其不許,便知彼方心意不誠也?!?p> 孔融想了想道,“卻不知,何人敢當(dāng)此任?”
這時,太史慈拱手道,“若府君信得過在下,某愿前往?!?p> 孔融大喜道,“既如此,本府替北海百姓,多謝子義大恩了。”
太史慈朗聲道,“不敢當(dāng)府君謬贊。在下還有一請,若是黃巾背義,某便直接殺出重圍,前往別處求援,不知可否?”
孔融應(yīng)聲道,“若真如此,煩勞子義往平原而去,延請平原令劉備,率兵前來解圍?!?p> 太史慈拱手應(yīng)諾,自去準(zhǔn)備了。
話分兩頭,不說北海城內(nèi)如何動作,只說城外的黃巾大營。說是大營,其實在田辰這個外行人看來都是漏洞百出,更何況熟讀兵書的紀(jì)冷了。
此時的紀(jì)冷,皺著眉頭看著所謂的中軍大營,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但是當(dāng)著管亥的面,還是強忍著沒表現(xiàn)出來。但管亥又不傻,早就感覺到了紀(jì)冷的不屑,尷尬的道,“連山啊,實不相瞞,某手下這些人,基本都大字不識,更何況研讀兵法了。平日里習(xí)慣了松松垮垮,要不是有這近十萬百姓的聲勢,別說打仗了,就是打劫都費勁,呵呵?!?p> 紀(jì)冷和田辰聽了管亥的大實話,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為了不讓管亥太過沒面子,田辰收了笑道,“管大哥,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連山熟通兵事,不如讓他來從這些人里重新挑選精壯,另組一軍,這樣既能保全百姓,也不至于交戰(zhàn)時一擊即潰?!?p> 管亥聽罷大喜,道,“連山若真能如此,善莫大焉。這樣,從今日起,練兵行陣之事就交給連山了。某便做一個撒手掌柜,也樂得清閑?!蓖A艘幌?,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連山放心,這些人若是有不聽號令的,盡管來找吾。汝以后大可以吾之名號令全軍。”
紀(jì)冷聽到管亥這么說,心中感動不已。果然,這還是他從小仰慕的那個義薄云天的管亥大哥。紀(jì)冷站起身,朝管亥恭恭敬敬的施禮道,“小弟謹遵管大哥號令!”
管亥則扶起紀(jì)冷道,“吾等兄弟,哪來這么多的禮節(jié),放手去干吧?!?p> 田辰看著兩人,特別是管亥的表現(xiàn),不覺有些恍然。亂世之中,若欲稱霸一方,沒有兵是萬萬不行的??扇缃?,管亥如此灑脫的就把軍權(quán)交了出去,不得不讓田辰敬佩不已。
說話間,有人來報,言營外有敵將挑戰(zhàn)。三人聽到這個,全都蒙圈了,難道己方的誠意還不夠嗎?
管亥有點怒了,大聲道,“取某盔甲來,老子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還是田辰先穩(wěn)住了情緒,阻攔道,“且慢?!比缓筠D(zhuǎn)頭問傳令兵道,“敵方多少人馬,領(lǐng)兵大將是誰?”
小兵支支吾吾的道,“只有一人,好像叫什么東萊太,哦對了,還有個史!”
這下紀(jì)冷都怒了,這叫啥事啊,P都說不清楚,還傳令兵呢?!皾L下去!”
小兵嚇得忙不迭的跑出了帳篷,差點連鞋都掉了。
田辰也是硬壓著火,不過他還是比較理智的,沉聲道,“管大哥,咱們還是出去看看吧,別再發(fā)生什么誤會?!?p> 管亥和紀(jì)冷聞言點了點頭,三人一起朝著營外走去。
待得三人來到營門,舉目而望,只見大約五十步開外,一員大將于馬上傲然而坐,一股子氣勢讓三人距離這么遠都能感受的到。
管亥和紀(jì)冷并不知道這是誰,但田辰卻從傳令小兵的口中了解了一個大概。他對管亥說道,“管大哥,吾觀其人并無惡意,待某上前與之交涉,請諸人稍等。”
管亥和紀(jì)冷看著自信的田辰,相顧一看。管亥語重心長的道,“博遠且去,萬事小心?!?p> 田辰點了點頭,繼而把腰刀摘下,交予紀(jì)冷,然后便輕松的向著對面大將走去。
實際上,這員大將不是旁人,正是東萊太史慈??伤⒉恢溃捎谧陨淼臍鈩萏?,把個小兵嚇得沒聽清楚自己的話。現(xiàn)在看到一個年青人朝著自己走過來,而且還先解下了武器,說明沒有惡意,故而也就放松了戒備之心。
等到年青人來到跟前,只見其容貌一般,并無特點,但雙眼卻一片清明,并無狡詐之色。
年青人先施禮道,“齊都田辰,見過太史將軍?!?p> 太史慈觀察了一下田辰,然后下馬,朗聲道,“某觀汝并非黃巾之人,奈何屈身事賊?!?p> 田辰平靜的回答道,“不瞞將軍,吾從未參與黃巾之事。今只為這些誤入歧途的百姓,而求于孔北海,請孔府君可憐這十萬百姓,予以收留,吾等并無其他非分之想?!?p> 太史慈聞言,點頭道,“吾奉孔北海之命,前來與爾等協(xié)商。不知汝可做主否?”
田辰呵呵一笑道,“既如此,在下愿與將軍進城,面見太守大人,具體交涉詔安之事?!?p> 太史慈現(xiàn)在對眼前這個年青人忽然有了些好感,因為田辰自始至終沒有任何的緊張害怕,反而是坦坦蕩蕩,輕輕松松。
“好!有膽色?!碧反壤事暤?,“既如此,某便在此等汝回去騎馬?!?p> 田辰聽罷,面色一紅,尷尬的道,“小弟,小弟~~不會騎馬~”
太史慈聞言,更覺得這個小子可愛了,灑然一笑道,“無妨。某與小兄弟一起步行入城便可?!辈皇翘反瘸C情,不愿意帶田辰騎自己的馬,只是感覺這孩子恐怕騎上去也會害怕,所以干脆就想和田辰走一段路算了。
無形當(dāng)中,兩人的稱呼都發(fā)生了改變,只是他們都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田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道,“請子義大哥稍待,小弟和他們說一聲?!?p> 太史慈點了點頭,未曾言語。
田辰這才快步回到管亥和紀(jì)冷身旁,把情況一說。雖然管亥還是有些擔(dān)心,可想了想身后那些可憐的百姓,也就沒法阻攔了。不過,管亥還是鄭重的道,“博遠,這十萬百姓的生死,就交予君手中了,若真能如愿,吾當(dāng)向博遠叩首而謝?!?p> 田辰忙不迭的道,“管大哥言重了。小弟自當(dāng)盡力。”轉(zhuǎn)而又對紀(jì)冷道,“連山一定要幫管大哥穩(wěn)住眾人,吾此去快則一個時辰,慢則兩個時辰,必定會有結(jié)果。事若成,則萬般皆好;事若不成,請連山輔佐管大哥盡快離開此地,東進東萊郡,此處遠離中原,隔絕諸侯,可保暫時無憂?!?p> 紀(jì)冷聽罷,鄭重的點了點頭。
田辰也不再耽擱時間,拿好昨天剛剛統(tǒng)計完成的人口賬冊,塞到自己那個裝祖?zhèn)縻~盒的布包內(nèi),這才沖管亥和紀(jì)冷一拱手,轉(zhuǎn)身走了。
管亥和紀(jì)冷,看著田辰離去的背影,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悲涼感覺。當(dāng)然,這是田辰感覺不到的。
此時的田辰,已經(jīng)同太史慈會合,兩人肩并肩的朝著北海城走去。路上的二人聊的很是投機,從家鄉(xiāng)土產(chǎn),到時局政治,高談闊論,各抒己見。作為有著兩千年見識的田辰,想忽悠太史慈,簡直是易如反掌。特別對于太史慈準(zhǔn)備要南下投奔劉繇一事,田辰也給出了自己的看法。使得太史慈對于南下之事,產(chǎn)生了些許的動搖。
就這樣,兩人邊聊邊走,不多久便來到了北海城外。
城上的守軍,看到太史慈回來,急忙開門,二人沒費多少周折,就進了城,直奔太守府而來。
及至太守府門前,太史慈先進去復(fù)命,而田辰則在門外忐忑的等待著,心中不禁有些緊張。因為,這孔融算是他穿越而來后,真正遇到的第一個諸侯。雖然田辰很清楚,孔融沒有爭霸之心,而且不久便歸于傀儡的朝廷中,最后落得個被曹操殺害,連骨肉都未曾幸免的悲慘下場。但不代表田辰本人,對于這個孔圣人之后,莫名的敬佩感。
所以,田辰暗暗決定,若是能夠投入北海,自己要想辦法幫助孔融,至少也讓他不會重蹈歷史上的覆轍。
不多時,府內(nèi)有兩名衛(wèi)兵出來,先是搜了田辰的身,然后又把田辰所帶的布包仔細檢查了一下,再由其中一人拿著,這才讓田辰進入了太守府中。
而田辰即將要面對的,則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驚天之事,也從這一刻開始,田辰的生命軌跡被徹底改變了!
此正是:身負十萬百姓命,苦尋一方桃園境。本無平亂濟世能,只為豪杰真性情!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笑談君
(題外話:看書的多,評論的少;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請君推薦,勞君收藏;愿得諸君,傾心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