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上)
說要往北境一趟,但是現(xiàn)在清河的左臂受傷要快速往來北境有些困難,而且江起云奉旨隨軍駐守練兵,不能輕易擅離,所以這事便也就壓后再議了。
這天江起云回來同清河說起楊子寧處置鄭海等人的事,這事隔了近一月楊子寧終于拿定了主意,這事棘手的很清河也想聽聽楊子寧是怎么個處置。
“子寧的意思是想算在城外的土匪身上?!苯鹪茢⑹龅恼Z氣平靜,聽不出其中的喜惡。
“什么意思?”
“還慶平營五位將軍清白,送尸骨回京,對外稱戍衛(wèi)邊境對抗土匪慘遭暗害,至于這背后之人,暫不外傳。”
“你的意思呢?”清河問。
“子寧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意思,就是西北軍的意思。”江起云有些答非所問,但他其中含義已經(jīng)回答了清河的問題。
的確這樣的處理結(jié)果的確是楊子寧能控制的范圍內(nèi)最妥當?shù)牧?,可清河笑的勉強,又問道:“那他打算怎么處置那五個人?”
聽見這個問題,江起云的濃眉也蹙起,似乎對楊子寧做的這個決定很不贊同,但還是如實回答了清河,“子寧沒得到口供,打算押回京城?!?p> “押回京城?”清河的聲音幾乎是接著江起云的話音響起,“且不論這五個人能不能回京城招供,只怕出了歷安就沒命了?!?p> 江起云沒說話看著她,顯然是和清河一樣的想法,清河想了想又問道:“什么時候出發(fā)?”
“子寧不甘心一無所獲,想一個月后再送回京城?!?p> “一個月,”清河默默道:“足夠了?!?p> “你想做什么?”
清河笑的像只偷了葡萄的小狐貍,得意的笑著招手示意江起云附耳過來,輕聲耳語幾句。
“……真有你的?!苯鹪坡犕晷Φ?。
清河伸手輕拽他的衣袖,“你就說行不行的通?”
江起云刮了刮清河的鼻子,笑道:“當然可行。”說完又道:“模板的消息已經(jīng)出了歷安了?!?p> 清河淺笑:“那這不是正好嘛!”
草長鶯飛三月天,可到了西北這邊的天氣就已經(jīng)是近了四月了,冰雪消融,綠色重新鋪上西北大地。
已經(jīng)是下午了,江起云走進楊子寧的營帳,楊子寧見是江起云忙收起手上的東西站起身拱手道:“王爺。”
江起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楊子寧見著江起云就笑了,“王爺,這幾天你回去的可不像之前那么早了???”
江起云心道:我妻子都不在家我每天回去干什么?那帥府的后院的三四間民房都被顧玄買了下來,打通成一大院,又弄了干這個小廝侍女的在后院伺候,不過玉畫倒是很喜歡。要不是自己不同意他能把帥府和他的大院都通成一塊,顧玄沒辦法只能在后墻開了門還保證以后給補上。
現(xiàn)在清河不在,學堂的課顧玄找人替上了,回了帥府能說話的只有少平一個,回去那么早干什么?
心里雖然這么想,但是嘴上卻笑道:“軍務(wù)未完,怎么你不想我留下來?”
楊子寧連連擺手,語氣有些嚴肅的詢問,“王爺快別打趣我了??墒怯惺裁词拢俊?p> 江起云在楊子寧身邊就像時時提醒鞭策他一樣,讓楊子寧生怕自己有什么做的不足的地方,所以江起云一來找自己,楊子寧的心中就有些緊張。
“沒什么,這段時間天氣暖和慶平營送過來的軍報請示說要開礦?!苯鹪频?。
聽見這個,楊子寧的神情更嚴肅了,“這個事情我正想找王爺商量,慶平營五個將位都空著,現(xiàn)在是由歷安城中的原軍將代管,與士兵之間的配合還不夠,開礦這件事很危險,如果將士之間指令不達恐生事故,所以我想到慶平營去一趟。”
“看來我們想到一起了。”
聽見這話,楊子寧精神一震,江起云又道:“不過現(xiàn)在歷安城中的事務(wù)你已漸漸熟悉,去了慶平營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你是主帥不能離開,所以我想替你到慶平營走一趟?!?p> 楊子寧心中一喜,如果靖王能到慶平營走一趟的話那簡直是太好了,自己之前不是沒想過讓靖王走一趟慶平營,只是害怕靖王回絕沒想到現(xiàn)在靖王自己開口,楊子寧從書案后快步走出來,喜道:“如此,就多謝王爺了!”
“陛下命我隨軍本就是為西北軍考慮,這本是我分內(nèi),對了,”江起云狀似不經(jīng)意開口問道:“說到慶平營,慶平營的那幾個細作已經(jīng)押回京了嗎?”
“三天前就已經(jīng)走了,我派我的副將跟著,一路疾行,再過幾日應該就能到京城了。”楊子寧老老實實的回答。
三天,江起云在心中默默計算著時間,離自己和清河計算的時間相差無幾,于是點頭道:“那就好,這幾個人關(guān)系重大,不可出差錯?!?p> 江起云的語氣讓楊子寧以為自己在當年的戰(zhàn)場,不由得回道:“屬下明白?!?p> 話音未落連楊子寧自己都愣住,不僅僅是因為自己剛剛脫口而出的接受命令,更是因為楊子寧已經(jīng)感受了自己剛剛心中涌起的興奮,自從自己來了西北之后很少體會到的興奮。楊子寧抿著嘴扯了扯嘴角,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
江起云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重披戰(zhàn)袍再舉戰(zhàn)旗在戰(zhàn)場上發(fā)號施令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轉(zhuǎn)身離開了。
帥府里人很多,盡管江起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下來了,但是帥府的后院還是被燈光照的透亮。
顧玄帶來的幾個侍女從他的大院里進了帥府后院,正在和玉畫說話。見了江起云和少平回來,站起來福了福身,其中一個起身飛快的走出去,沒一會一個中年男子走進來,將一個密封的小竹筒遞給江起云,“王爺,少爺送回來的消息?!?p> 江起云從竹筒中拿出密信,粗粗掃了一眼,回身對少平道:“清河和顧玄已經(jīng)過了黃石郡,再過三日便能到京城了。這三天,已經(jīng)來了兩波人了?!?p> 少平有些擔心,“王爺,咱們再派些人過去吧,單就郡主和顧少爺兩個人還是有些不太妥當,萬一——”
少平的擔心又何嘗不是江起云的擔心,自從清河隨囚車悄悄離城的時候,江起云的心就一直被吊著,顧玄來信只輕描淡寫說兩波人,可這都是死士殺手,其中的兇險他如何不知,只是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步,除了相信清河和顧玄,沒有別的辦法。
“清河這次回京不單單是押囚回京,人多惹眼,有顧玄在,會沒事的?!苯鹪频恼Z氣很淡,不知道是在勸少平還是在說服自己。
“好了,”江起云深吸一口氣,驅(qū)散腦中不安的念頭,對少平道:“準備一下,明天啟程慶平營。”
“是?!?p> 玉畫早就悄悄起身離開了,這一個月以來,她已經(jīng)有些明白了,有些事她雖然不懂也可能永遠理解不了,但是她知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