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心(下)
你來干嘛?沒有開心也沒有生氣,只是和你沒有關系,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很明顯對于江起云出現(xiàn)的這個情況,清河從沒想過。
這個認識尤其讓江起云覺得不爽,但也不好表現(xiàn),只好也裝作不在意:“路上碰見福伯,跟過來瞧瞧?!?p> 福伯站在原地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剛才不知道是誰從后面追上來的?
“哦,”清河隨意應了一聲,“現(xiàn)在施針么?”
大夫在一旁點點頭,從藥箱里摸出一條手掌寬的帕子,系在眼睛上,福伯見狀便退了出去,房間中只留下清河、玉畫、大夫還有站在一旁沒有反應過來的江起云。
直到玉畫領著大夫走到只穿著里衣的清河身后時,江起云才猛地反應過來:“等等,這是…”
江起云喊了停,大夫自然是不敢下手,垂手站在一旁,清河背對著坐在床邊:“怎么了?”
“上次不是…你,那個…”江起云一時不知道怎么說。
大夫站在一旁突然明白,解釋道:“郡主上次是已經(jīng)毒發(fā)昏迷,故而施針催其醒轉(zhuǎn),如今是毒在體內(nèi),銀針刺穴是為排毒,所以與上次不同。”
江起云心中明白大夫已蒙住雙眼,而且此人原是軍中的軍醫(yī),且在府上多年,是極為信得過的,可是眼下的情況總叫江起云心中不舒坦。
清河轉(zhuǎn)過身,看著江起云臉色變換,心中已經(jīng)明白個大概,想了想對江起云說道:“你來吧?”
“啊?”
“你來施針?!鼻搴拥故潜冉鹪频ê芏唷?p> 玉畫原本對是個男大夫貼身給清河施針有些不滿,如今清河叫江起云來正合玉畫心意,拍手道:“好好好?!?p> “不好?!苯鹪坪葦嘤癞嫛=鹪频故潜扔癞嬂潇o很多,自己從沒有施過針,更何況對象還是清河,這是人命不是小事,決不能因為自己的酸心思叫清河受傷。
大夫扯下帕子,看著一旁委屈的玉畫、坐在床上一臉嚴肅的清河、站在后面面帶怒氣的江起云怯怯的說道:“其實這次施針不過是幾個穴位,只要能認準位置,不難?!?p> “當真?”江起云心里還是不踏實,須得確認過才好。
大夫點點頭,“可是?”江起云還是覺得不大穩(wěn)妥。
“沒事的,你來施針,大夫在一旁,不會有事的。”清河倒是對江起云很是信任。
“蒙上眼?!苯鹪平舆^大夫遞過來的銀針,覺得小小的銀針竟比亮銀槍沉上許多,拿在手里微微顫抖,廢了好大力才勉強穩(wěn)住。
清河見江起云準備妥當,仰頭飲盡玉畫遞過來的湯藥,將頭發(fā)撥到身前脫下里衣趴在床上。江起云目光才從針上移開就撞到清河的背上,此時江起云才知道膚如凝脂并不是夸張,只是清河的背上有幾道暗紅色的疤痕,雖是這樣也不影響其美感,只是江起云才勉強穩(wěn)住的手又微微顫抖起來。
許是藥的過,清河趴在床上已是有些困倦,半天見江起云還不下針扭過頭就看見江起云還在與牛毛細的銀針較勁,笑笑道:“沒事的,慢慢來?!辈恢裁磿r候清河已經(jīng)在藥的作用下昏昏睡了過去,江起云在大夫的指導下收回針只覺后背已經(jīng)被汗浸濕。玉畫在一旁伺候給清河穿上衣裳,江起云已經(jīng)悄悄從房里出來了,看著江起云小心翼翼闔上門生怕驚醒清河的樣子,玉畫心里暗暗道,郡主這算不算是快要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從清河房里出來的江起云毫無睡意,想起還有些公文要處理便轉(zhuǎn)身向書房走去。剛到門口就看見少安,少安給江起云行了禮便隨跟著進了書房。
“這些日子跑那逍遙去了?也不回府,少平也找不見你?!闭f著將桌上茶壺推給少安。
少安給自己添了杯熱水,笑呵呵道:“我去了萬芳樓了?!?p> 江起云皺起眉頭,正準備說話,少安已搶先打斷:“王爺,我不是去廝混的,我可是有正經(jīng)事做的。”看著江起云眉頭稍平,少安一臉得意繼續(xù)道:“有人在萬芳樓給裘仁慶做局,我看見了便過去幫忙了。”
“裘仁慶?”江起云腦中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清河,裘仁慶是裘榮的獨子,平日里說是在京城橫著走都不過分,誰還敢給他做局。
“做局的人你可認識?”
少安搖搖頭:“不認識,聽口音不像京城人士,是個挺漂亮的姑娘。我問過了,也不是萬芳樓里的姑娘,就像突然出現(xiàn)在那的一樣。”喝了口茶水又道,“王爺,喊我回來什么事???”
“哦,對,你先把萬芳樓的事交給下面人盯著,幫我查個人。”
“什么人?”
“葉青,此人曾是漠北軍中的前鋒,但卻沒在吏部和兵部有冊,你去查查此人是什么來歷,還有…”江起云壓低聲音“此人與郡主是什么關系?”
“不是吧?”少安驚呼出聲,“郡主不會紅杏出墻吧?”
“……”
更深露重,長夜寒氣逼人,少安哆哆嗦嗦從書房退出來的時候如此想。
第二天一早在飯廳見清河時看見她氣色很好,江起云心中也放心不少。
清河照例退下身后眾人,把碗擱在江起云面前笑道:“看不出來,你的針施的不錯,我今天感覺大好。”
見清河主動提起江起云腦中又浮現(xiàn)出昨夜清河的背,一時喉結(jié)微動,澀澀開口道:“沒事就好?!?p> 清河沒在接話,只在一旁安靜的用飯,江起云突然覺得這樣的安靜有些尷尬,總想說點什么,話到嘴邊:“葉青是個怎么樣的人?”一出口便后悔了,好端端的提他做什么?
“什么?”清河似乎沒想到江起云會問起這個,一時沒反應過來。
既然話已出口,江起云索性問了下去:“葉青,江丹的父親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嗎?”清河撂下筷子細細想了想道,“他是個很磊落的人,在軍中行軍打仗咸嘗敗績,父王說他是天生的將才,他也很溫暖,很善良。溫潤如玉,公子無雙應該就是那個樣子吧。可他也有少年意氣的時候,策馬看春花。只要在他身旁便覺得有了無窮的希望。我能想到這世上的所有的好處,他似乎都有,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如果他現(xiàn)在還在的話,你一定會喜歡他的?!?p> 不會的,我絕不會喜歡他的。江起云心中涌起一股酸澀的感覺,聽清河說起那個對她很重要的人眼中帶著的希冀和向往,江起云感到不安,他很清楚、從沒有這么清楚地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在嫉妒,嫉妒那個對清河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江起云想起常申的話“莫不是喜歡上清河郡主了吧?”
現(xiàn)在江起云自己已經(jīng)有了答案,這個答案好像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