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徑清河鎮(zhèn),沈夢縈便決定在此處多逗留些時日,只因此處依山傍水,風景秀麗,適合停留?!耙婚g上房,備些水我要沐浴,飯菜晚些時候送入客房。”沈夢縈看到了那個獨特的標志,想不到又是她的店,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別人的了。
“姑娘真是好運氣,再晚一會可就沒有房間了?!?p> 沈夢縈只淡淡地說了聲謝謝,便欲離開。忽然只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這是鎮(zhèn)子的最后一家客棧,若還是客滿,看來我們要風餐露宿了?!?p> 沈夢縈識得這是凌蕓的聲音,轉(zhuǎn)身一看,果然如此,而站在她身邊的人不是離漠又是誰。她傻傻地望著離漠,捂著自己狂亂不已的心,那里仿佛又活了過來。
只可惜離漠看向她的眼里盡是冷漠,仿佛從不認識她一般。時間仿佛定格,沈夢縈的眼中只有那個翩然的身影,連小二叫了她幾聲她都沒有察覺。
猛然回過神來,沈夢縈的眼里只有悲涼,她期待了無數(shù)種兩人再次相遇的場景,卻從未想過真正來臨的時候是那樣的痛。他的身邊有了別人,在她與離漠分別的近五年時光里,終于耗盡了所有的幸運,離漠已經(jīng)不再屬于她了。
“我們真不走運,這家店也沒有房間了?!?p> 離漠溫柔地安慰道:“無事,剛才來的時候看到鎮(zhèn)外有個寺廟,我們在那借宿一宿吧!”
忍下?lián)肀臎_動,沈夢縈淡淡地開口:“房間我不要了,打擾了?!?p> 望著那個白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離漠不自覺地跟了出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她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沈夢縈何嘗不知身后的離漠一直在跟著她,誠如唐楚所言,離漠為她犧牲的太多了,她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她更不能自私地打破離漠現(xiàn)在平靜的生活,就這樣默默地守在他身邊足矣。
一個加速,沈夢縈消失在離漠的視線里,待到凌蕓找來,離漠才又露出了溫柔的笑?!皠偛潘坪蹩吹搅艘粋€故人,哪知竟是我看錯了,我不會再丟下你一人了,我們回去吧!”
沈夢縈看的清楚,凌蕓的手腕上戴著離漠為夏姝茉所做的手鏈,他的溫柔再也不屬于她,他只對著凌蕓笑的那樣開心。
夜間的風有些微冷,沈夢縈多披了兩件披風,在屋頂上應付了一宿。凌蕓離漠二人同住一間房,卻不同床,沈夢縈看得到離漠的身影,仿佛在自己心尖上走動。
忽然有一身影出現(xiàn)在沈夢縈身邊,沈夢縈也未察覺,暗惱自己太過放松了。
“果然跟著他就能找到你,傾城你的眼里只有他?!眮砣苏窍б丫玫莫毠乱?,他放下所有的驕傲,只愿和心愛的人化解仇怨。
“傾城已逝,世上再無此人,閣下認錯人了?!闭f完便閉上眼睛假寐,不再理會獨孤逸。
獨孤逸自知想要化解恩怨不那么容易,時光漫漫,他相信他們會有重歸于好的那天。獨孤逸遞給沈夢縈一壇酒,“敢問小姐芳名?你總不希望我叫你傾城引人注目吧!”
其實過了這么久,沈夢縈心里早已放下了過往,只是她不想再次欠了獨孤逸?!澳悴挥眠@樣,我從來沒有真的怨過你,你該懺悔的是被你手刃的那些魅影樓的兄弟姐妹,我們之間的帳已經(jīng)兩清了。”
聽到她這樣說,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對獨孤逸來講都是一種安慰。舉起酒壇和沈夢縈碰了一下?!霸谙玛愐?,敢問姑娘芳名?”
“沈夢縈?!?p> 只有這樣淡淡的三個字,對陳逸來說已經(jīng)很開心了,擺脫了皇室身份,他們一個化身陳逸,一個化身沈夢縈,倒是一個不一樣的開始。
“我一眼便認出了你,沒道理他認不出來??此臉幼?,應該是什么都忘了,也不知道你是誰,他不再是深愛你的離漠,你要一直這樣跟著他嗎?”
沈夢縈仰望著星空,眼里盡是空洞,“我是偶遇他的,他不認識我也好,至少他還能平安地度過后半生。”
“不要試圖擺脫我,我會粘離漠的?!标愐菡娴暮芘律驂艨M會擺脫自己,畢竟她身邊并無一人,可見她真的決心一人前行,從此孤寂一生。
“清河鎮(zhèn)只是一小鎮(zhèn),何緣這么多人齊聚?”
陳逸不禁松了一口氣,沈夢縈還是把他當朋友的,少了這樁心事,陳逸又放肆了起來。“赤霄劍聽說過嗎?”
“略有耳聞,聽聞赤霄劍是曾經(jīng)江湖第一世家南宮家第一任家主南宮蒼穹的佩劍。傳了幾代之后,南宮家發(fā)生內(nèi)亂,被人趁虛而入,赤霄劍從此便不知所蹤?!?p> 沈夢縈喝了口酒繼續(xù)道:“傳言赤霄劍乃天下第一劍,不僅因其鋒利無比,削鐵如泥,也因其藏著一個秘密,是以南宮家才會招來殺禍。只是這和清河鎮(zhèn)有何關聯(lián)?”
“其實關于赤霄劍我只知它被排在名器榜首,其他的一概不知。不過近來聽聞陸家堡喜得赤霄劍,約武林豪杰共賞之。不僅如此,此舉意在為陸家六個女兒擇婿。
聽聞陸家堡主一共六女才喜得一子,如今稚子年幼,而他已顯老態(tài),女兒貌美卻依然待字閨中,饒是江湖兒女也著急了。此番前去之人數(shù)不勝數(shù),清河鎮(zhèn)離陸家堡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自然人滿為患?!?p> 說罷陳逸閉起眼睛,似乎在想象六位小姐芳華,沈夢縈見狀不由得調(diào)侃于他,“收起你的口水,看著要多猥瑣有多猥瑣?!?p> 陳逸恍然如若回到了當初,兩人也是這般的吵鬧,每每他都敗在她的毒舌之下?!昂么醣竟右彩怯駱渑R風,英俊瀟灑的翩翩公子,文可治國,武可安邦,那六個美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翩翩公子我倒沒有看到,不過我倒是發(fā)現(xiàn)了一處奇景?!?p> 陳逸好奇,四周一切如常,何來奇景之說,莫不是她指的是自己,看來他陳逸果真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溫潤如玉的美男子。
只可惜現(xiàn)實終究是現(xiàn)實,只聽得沈夢縈指著暗夜,調(diào)侃道:“看到了嗎?天上有群牛在飛?!?p> 陳逸像是霜打的茄子般瞬間焉了下去,拿起酒壇一飲而盡,“這么些年了,你的嘴還是那樣毒,就不能讓我一回嗎?”
沈夢縈不再理會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陳逸對她是極好的,只是從前身份拘束,不得已而為之。異地而處,她怕是做的會更絕,那個至高無上的尊位從來都是染血的,她深知,所以她從未恨過獨孤逸,更不會恨如今的陳逸。撇開身份,他們還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