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衙前,一輛馬車停在門前,這馬車上有一黑色蓮花般的徽記。一只滿是老繭的手撥開車簾,只見一個頭戴黑色官帽,身著黑色官服,眼神陰鷙,臉上留著兩撇八字胡須的男人從馬車上走下來。
這馬車正是之前險些撞上虎兒的馬車,從這黑蓮徽記與那人身上穿的黑色官服,可以看出來,這是大理寺的人。看這馬車的豪華程度,恐怕職位不低。
這八字胡男子從此處下了車,顯然是奔著知府大人來的。果然,待門童通報之后,一個腦滿肥腸,油光滿面的中年人便是一臉諂笑的迎了上來,拱了拱手,說道:“不知大理寺少卿遠道而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原來這八字胡男子是大理寺少卿,這大理寺設有一位大理寺卿,官從三品,設有大理寺少卿兩位,官從五品。這汾州知府,不過區(qū)區(qū)七品,自然是親自相迎,滿臉堆笑。
只見這大理寺少卿瞧了一眼知府,說道:“不錯,本官來此,是為緝拿我大理寺欽犯,如今那欽犯逃至此界,本官令你知府衙役全力配合本官,你可有異議?”
所謂欽犯,是指當今天子朱筆玉勾,親自捉拿的犯人,這汾州知府自然是不敢怠慢,忙作揖道:“知府上下,定當聽從少卿大人的吩咐!”
“那隨本官進內堂,待本官將事由與你說說。”說罷,便是當先朝著知府衙門內堂走去。
二人來了內堂,知府識趣的屏退左右,與少卿相對而坐,又親自沏了茶,恭敬的將茶杯移到少卿面前。
那大理寺少卿也不喝,直接便是開口說道:“神威軍的一個千夫長關德祥竊取了重要軍事情報,我一路追至此處,最后在這汾州城地界才將這關德祥追上。”
知府忙奉承道:“大理寺辦案神速,有少卿此等人物在,當真是我大宋之福!”
豈知那少卿冷笑道:“你急什么,我說完了嗎?”
知府忙伸手掌嘴道:“下官該死,下官該死?!?p> 少卿抬手制止,又說道:“我追上那關德祥之時,那關德祥自知再難逃脫,武功又不及我......”知府正又要奉承幾句,剛要開口,想到此前打斷了少卿說話,反而惹得少卿不高興,便是將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那少卿卻又說道:“怎么一言不發(fā)?我大理寺的功夫,入不得你的眼?”說罷端起茶杯的手一掐,又放在手心一搓,這上好瓷花茶杯竟然生生成了粉末。
知府被嚇的不輕,只覺得這眼前之人,喜怒無常,極難相處,心道:“若是大理寺都是此般人物,恐怕冤假錯案成了堆?!边@些話自然不敢說,只得順著說道:“少卿大人內力深厚,功夫了得,下官佩服,佩服!”
少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xù)說道:“想不到,那關德祥竟然對自己出了狠招,自盡在我面前,縱然我已經(jīng)盡力救治,依舊讓他身死......”
知府忙道:“跟大理寺作對,死了活該.....”說完又小心翼翼的看著大理寺少卿的臉色。
只見大理寺少卿突然出手,一巴掌拍在知府臉上,怒道:“下次再胡亂插言,我打掉你的牙!”
知府臉上吃痛,卻是不敢捂住,忙低頭認錯,說道:“下官再也不敢了,不敢了.....”卻是不知自己錯在何處,只希望這少卿的故事快些講完,好讓自己送走這瘟神。
少卿繼續(xù)說道:“人是沒救回來,不過那重要的機密文件,也不在他身上!”
大理寺少卿說到這里,又閉口不言。知府心里難受至極,總是感覺這個時候該自己上去問一句:“那后來呢?”卻又不敢纏這煞神,低頭不語。
大理寺少卿又一個巴掌拍過去,怒道:“你有沒有在聽本官說話?”知府忙回應:“在聽,下官在聽。”誰知那少卿又一巴掌打過去,說道:“那你怎么不問問本官,又查出什么來了?”
知府總算有些摸清楚這少卿的脾氣,敢情這少卿自己沒查出來,或者搞砸了的事情,就不要多嘴,而自己查出來的事情,就要趕緊上去詢問,這才苦著臉賠笑道:“不知少卿大人又查出什么來了?”
大理寺少卿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后來本官查出,這關德祥原本師承奔雷手江景諾......”
聽到這個名字,知府驚的脫口而出,說道:“紅花賊江景諾?”
迎接知府的又是一巴掌,怒道“我說完了嗎?”待打完了,這才又緩了緩口氣,接著說道:“不錯,這江景諾正是十年前在汾州地界,讓人聞風喪膽的采花大盜......”
說道這里,看了看知府,又是一嘴巴抽上去,怒道:“你怎地這么不開竅!”
知府此刻臉上紅腫老高,好在牙齒并未真的被打掉,想到敢情這少卿已經(jīng)查出些許線索,等著自己開口詢問,忙應道:“那這又與竊取情報案有什么關系?”
大理寺少卿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這江景諾十年之前,乃是此地作案無數(shù)的采花大盜,每次作案,都會在現(xiàn)場留下一朵紅花??墒?,不久之后,這江景諾就死了,你可知是怎么回事?”
知府聽見大理寺少卿竟然主動詢問,這個答案,自己作為汾州知府,還真是知道,忙答道:“這個下官知道,聽說是紅花盜做的案。”
大理寺少卿露出了一副不高興神色,知府心中又是一突,難不成又說錯話了?
巴掌沒有落下來,只聽少卿又問道:“那你可知這紅花盜是誰?”知府一愣,糟糕,這自己地界,若是回答不知,恐怕免不了一頓打,正猶豫不知怎么回答,瞧得少卿不耐煩的神色,忙搖了搖頭,說道:“下官不知.......”
巴掌又落下,打得知府頭暈眼花,眼冒金星。只聽少卿又說道:“讓你又說廢話!這紅花盜只是個代號,你可以叫紅花盜,我也可以叫紅花盜,關鍵是這紅花盜,到底是誰?不知這紅花盜究竟是何人,你怎地好意思說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