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nèi),常彩坐在椅子上單手倚著頭,看著很多人被淘汰,一團團黑氣消散,只留桌椅和一個箱子。言當不慌不忙地慢悠悠地念著一條條規(guī)矩。
大廳外,人也少了很多,破碎的冰碴子被太陽曬化了,只留些水漬在地上。福生滿臉汗水,不停地用言語輔以眼神雕刻著手中的冰塊,他本想施術法令自己的冰塊周圍的溫度降低,可這反而使冰塊化得更快。
冥居山,云拾雨在山里轉(zhuǎn)悠,想快速找到七階蟲收服它。
云拾雨一路走,嘴里一路念念有詞。
“無階蟲,生于泥,食于草,布天下?!?p> “一階蟲,生于木,食樹漿,樹中眠。”
“二階蟲,生于石,食青苔,縫中跑?!?p> “三階蟲,生于墻,食人氣,枕中臥?!?p> “四階蟲,生于水,食魚蝦,腹中藏。”
“五階蟲,生于金,食石礦,洞中守?!?p> “六階蟲,生于火,食殘燼,雷中動。”
“七階蟲,生于恨,食腐尸,穴中居?!?p> “八階蟲,生于仇,食活心,谷中匿?!?p> “九階蟲,生于愛,食正氣,海中隱?!?p> 云拾雨自言自語,“唉,七階蟲,生于恨,食腐尸,穴中居。這唯一一次見過七階蟲,還是幼時入師門那會兒!修為不夠,到達那樣的地方,定是處于極端弱勢的地位。我不能在今天被淘汰,至少要回去看看師傅怎樣了,再往里走些,七階定然分強弱,六階蟲與七階蟲的分界處,住的也許是最弱的七階蟲?!?p> 云拾雨看了看天色,加快了去往七階蟲居住的范圍。森林里的樹逐漸變矮,樹上的葉子像是初春剛發(fā)芽的那般嫩極了,鮮花也變得多了,散發(fā)著各式不同的香味。云拾雨胸口受到壓迫,呼吸不是很順暢,在矮樹群中立了一棵高樹,她抬頭看了看,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赤,是你呀,你怎么在這兒。”
面具怪物從高樹上一躍而下,帶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云拾雨看著他,激動地說道,“看見你我就放心了,今天考試,我的題目是征服七階蟲,在它的背上寫下十條觸院規(guī)矩,并且預測哪十人能通過今天的考試?!?p> 面具怪物不說話,只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云拾雨繼續(xù)說道:“不過,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是師傅還在不在觸院。你的面具借我戴戴?!?p> “閉眼?!?p> “你今天的聲音和以往有所不同,你別是七階蟲吧?”云拾雨立刻后退,變成防守的動作。
一陣強風刮來,風沙迷了云拾雨的眼睛。她的臉上貼上了一張面具,她感覺自己身處一個明亮溫暖的房間。門縫外全是無盡黑暗,獨有一點鮮紅奪目。她費勁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那奪目的鮮紅。鮮紅的燈籠滴著血,一個男人躺在床上,胸口插了一把刀子,血液順著刀口流向垂下床的手臂,一滴一滴滴落到地上。仔細看去,這身穿白衣臉上掛笑的男人和師傅長得竟十分相像。門縫里突然冒出現(xiàn)了一對瞪著的眼珠,云拾雨嚇得緊閉雙目,不自覺發(fā)出“啊”的尖叫聲。有一雙手在用力搖晃她的肩膀,同時還有一張嘴在啃食她的肩膀,耳邊傳來母萱那熟悉的聲音,“你,殺了李初言,替我報仇,報仇,報仇!”
云拾雨一把扯下臉上的面具,因為強力扯下臉上的面具,使得臉上多了數(shù)十條血痕,她流著鮮血的面部有些扭曲,她在痛苦地哀嚎著,“呃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捏碎了手中的面具。
“嗯,你聞起來更加好吃了。當初你害我丟了一頓,現(xiàn)在就以這樣來補償我吧。”失了面具的家伙,毛茸茸的灰色毛發(fā)下是一張血淋淋的臉。
“對了,我不叫赤,木梅才是我的名字,對了,我是七階中的上階。”
木梅搖著頭甩了耍自己的頭發(fā),那頭發(fā)就像是鋒利的針一般,又像是柔軟的絲帶,朝云拾雨攻擊,并射穿了她的身體。但凡被頭發(fā)穿過的地方,無不流著鮮血。
云拾雨半矮著身子,艱難地向正前方邁出左一步,“藤本,動。”無數(shù)細小的刺從她的鞋里冒出,紛紛攻擊那些穿過她身體的頭發(fā),那些頭發(fā)都被折斷而回。
“你不但味道好,還有趣。今日你若是能打敗我,便助你考試過關?!?p> 云拾雨拔下自己的發(fā)簪,萬千青絲垂下,她口中念念有詞,發(fā)簪變成了一件趁手的法器。
“這頭發(fā)披散著,倒真像個漂亮的小姑娘。”
云拾雨不搭理它,她用指尖撥弦,樂聲響起,無數(shù)透明蟲子向木梅涌去。
“你可知,當年因你在滿夢山動用法術害得土壤松動,你花陽姐姐為了救你失了手臂。今日你用這法術可是想害這冥居山坍塌埋了觸院?”
云拾雨停了手中的動作,“那好,今日我便用生命之力同你打斗。”她一個回旋卷到了木梅近處,一腳踢在了木梅胸口。
木梅吐了一口血,冷笑一聲,它彈指一揚,無數(shù)鋒利的指甲朝云拾雨飛去,她跳躍躲閃,還是被刺中幾處。她落地時以單手撐地,起身向前朝木梅進攻,以手做掌劈向木梅的頸部,木梅躲開了,掌心落在它停歇的那棵樹上,樹應力而倒。
“毀我家園,不可忍!”木梅抖了抖肩膀,一下子貼身抓住云拾雨的脖子,另一只手掌穿過云拾雨的額頭,云拾雨拿著手中殘留的面具去割木梅的喉,往日看心法時,記得有一章寫道,強蟲斗不過自身,能被自身之物所傷。殘留的面具接近木梅的脖子時,她卻放棄了,扔掉了手中的面具,垂下了手在半空。
木梅拔出插在云拾雨頭中的手,將她放下,抱在懷中,“為什么?”,木梅血淋淋的臉變成了一張絕美可人的臉。
“你,原來這般好看?!?p> “你喜歡這樣的,我便是這樣的。為什么不殺我?”她哭了,帶著哭腔說這樣的話。
“此事你無尤。是我,為了自己的事,擾你清靜,毀你家園。我就要死了,原諒我吧。我,我,我就要死了,陪我多待一會兒,等,等我死了,再,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