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策的痛苦令在場的人感同身受,紛紛低聲抽泣。而趙牧卻靜靜地呆住了,他的腦海還未能理清楚來龍去脈,除了看到自己的靈位之外,就只有感受到腦里若隱若現(xiàn)的疼痛了。
“這……”太史慈是聰明人,看到靈位之后他就明白趙牧在孫策心里是什么位置了,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趙牧怎么會是孫策的叔父呢?
孫策站起身擦了擦眼淚,將這些年經(jīng)歷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
原來當(dāng)年孫策得知孫堅戰(zhàn)死的消息之后,悲痛不已,當(dāng)即發(fā)誓要殺死劉表來報仇。但是當(dāng)時眾將都說趙牧也隨孫堅一同前去的,只是沒有找到趙牧的尸體,當(dāng)下就有兩種說法。
一種是趙牧背叛了孫堅,設(shè)計埋伏殺死了孫堅;另一種是趙牧也一同戰(zhàn)死了,死無全尸。這兩種說法都是當(dāng)年隨軍的士兵或?qū)④姴聹y的,而孫策根本不相信趙牧?xí)撑?,況且后面也沒有聽說趙牧在劉表軍中出現(xiàn)。所以孫策更加確信第二種說法,但因為一直尋找不到趙牧的尸首令他心里有個疙瘩。直到后面找到懸崖邊上,孫策發(fā)現(xiàn)那里殘留打量的血跡,以及馬蹄亂踏的足跡。然后孫策便確定趙牧是被敵軍殺死,最后丟下懸崖,死無葬身之地。
后來孫策俘將黃祖的性命換回孫堅的尸體,將父親風(fēng)光大葬,但是沒有找到尸首的趙牧,生前與孫堅情同兄弟。在得到母親弟弟以及眾將士的同意下,將趙牧殞命的地方捧回帶血的泥土代替尸身,一同與孫堅合葬。然后孫策又尊稱趙牧為叔父,他想起年少時和弟弟孫權(quán)時而整蠱趙牧的片段,每每悲傷至極。
自孫堅死后,孫策整理余兵退回江南,一心禮賢下士。后來因舅父丹陽太守吳景和陶謙不和,孫策便帶著母親家屬去到曲阿居住,而他則帶兵去投靠袁術(shù)。孫堅和趙牧的靈位一直帶在軍中,驚醒自己。但后來因屈居在袁術(shù)帳下而無所作為痛苦不已,當(dāng)下有孫堅舊部朱治出計。讓孫策以假名救吳景,實圖大業(yè),而出兵江東。
孫策先是遇周瑜,后又得以張昭、張纮等人的幫助,故大敗劉繇,直到現(xiàn)在活捉太史慈和重見趙牧。這過程中,孫策所表現(xiàn)出來的能力,無人不以稱贊,甚至稱之為“小霸王”。
“叔父,汝尚存,策兒欣喜萬分矣!”孫策說完了經(jīng)過,繼續(xù)動情地說道。
可是趙牧雖然聽得認(rèn)真,對孫策所說的事也只有隨之點頭,卻沒有完全想起來。但他看到孫策的表情,心中已經(jīng)是信了大半部分,只是不知該說些什么罷了。
孫策見趙牧一頭霧水的樣子,自己也有些慌張了,難道這不是趙牧不成?他之所以稱趙牧作叔父,也是看在父親與之情深的原因,但看到趙牧有些不為所動的模樣。他不禁有些遲疑了,一直都是他給趙牧擺譜,從來沒有見過趙牧?xí)@樣對他的。
太史慈在一旁也是深受孫策的故事感動,然后他發(fā)現(xiàn)孫策看著趙牧的表情有些不一樣了,只好出聲說道:“明公,其實趙牧已忘其過往,連同姓名?!?p> 孫策聽了太史慈的話,這才幡然醒悟過來,盡管不知道這什么病,但是他不相信趙牧?xí)@樣對待他。不過事出驚人,他心中不禁有些懷疑,便問道:“何故于此?”
“不論何人問之姓名過往,皆難以應(yīng)答?!碧反认肓艘幌抡f道,“昔日平原令劉備見之,認(rèn)出其為趙牧,卻因時而頭疾,不曾憶起過往?!?p> “原來如此!”孫策這才明白,原來趙牧是因為受傷了才想不起來所有,隨即孫策便心疼地看著趙牧,說道:“來人,替叔父解綁?!?p> 孫策心里雖然這么稱呼著,但現(xiàn)在重新看到趙牧的容貌并沒有改變,看起來幾乎跟他差不多年紀(jì),不禁有些不愉悅了。只是當(dāng)初提出稱趙牧為“叔父”的也是他,他所以也沒辦法改口。
只見程普連忙上前準(zhǔn)備替趙牧解開繩索,但手上還有靈位。一旁的黃蓋見狀也迎了上來,隨手接過靈位,站在一邊不斷地打量著趙牧,在黃蓋和程普的眼里,看到趙牧就會不自覺地想起了孫堅??吹节w牧能夠重新出現(xiàn),而孫堅卻永遠(yuǎn)回不來了,這樣的事情怎能讓他們不難過呢?
“軍師,受苦了?!背唐招÷暤卣f著。
趙牧一直也看著周圍這些人,難道是越看越覺得熟悉,越熟悉便越覺得頭痛,就連程普在眼前跟他說話都沒有聽清楚了。一陣接著一陣地痛感從腦海深處傳來,一張又一張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在腦里重現(xiàn),特別是剛才孫策說的故事,更加刺激到他最緊張而又脆弱的神經(jīng)。
孫堅……懸崖……靈位……
一個個名字和詞匯充斥著他的腦袋,全身的經(jīng)脈都在顫動著,越來越清晰就越加的疼痛。趙牧一邊忍著一邊刺探著,腦門上不久便積滿了細(xì)汗,整個人也開始顫抖著。太史慈等人看到這情況都震驚不已,而孫策看到后也連忙靠近查看趙牧的情況。
圍起來的人越來越多,讓趙牧有種壓抑的感覺,想要掙脫,想要沖破……
“??!”
只見趙牧張手推開圍觀的眾人,雙目圓睜,搖頭晃腦的,不一會兒便披頭散發(fā)了。然后他不時地大叫著,接著又在轉(zhuǎn)圈,不斷地看著四周的人,口水也胡亂地甩了出來。趙牧在原地掙扎了一分多鐘,忽然猛地撞開面前阻擋的人群,直沖著一根木柱而去,接著便撞暈了,鮮血直流,不省人事。
眾人被這場景給嚇壞了,沒想到好好的人怎么就撞死了呢?孫策更是張大著嘴巴不知所措,就連其他見多識廣的將軍都啞口無言了,只有太史慈反應(yīng)最快,快步?jīng)_到趙牧的身邊將其扶了起來。
“尚有鼻息!”太史慈伸手探了探趙牧的鼻息,隨即驚恐大叫道。
太史慈的聲音才將眾人從驚恐中喚醒過來,隨即孫策連忙叫人將趙牧扶到榻上躺下,傳來軍醫(yī)為趙牧診斷。此時外面還走進(jìn)了幾人,正是風(fēng)度非凡的周瑜,和滿腹才學(xué)的張昭與張纮。他們聽到聲響連忙趕來查看,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主公,此乃何人?”周瑜見所有人都著急地圍著一個人,不解地問道。
而一邊細(xì)心的張昭卻發(fā)現(xiàn)孫堅和那個只聽說過的人的靈位擺了出來,他抓著胡子快速地思考著,并不著急去圍觀躺著的是什么人。
孫策根本就沒心思理會周瑜的發(fā)問,他不是不想理周瑜,而是這個節(jié)點上比較關(guān)心趙牧的安危。他根本就沒有想到“死而復(fù)生”的趙牧?xí)沁@般境況,已經(jīng)超出他的認(rèn)知范圍了,而且他更加不想失而復(fù)回的趙牧,竟然在他的面前無緣無故地死去。
“主公,若吾未言錯,此人乃趙牧是也!”張昭沒有理會周瑜的尷尬,更加沒有在意孫策的皺眉,緩緩地將想到的可能說了出來。
“莫非是……”周瑜頓時就明白過來,他想說難道以為跟著孫堅一同戰(zhàn)死的趙牧嗎?但張昭卻暗示他不必多說。
“子布如何得知?”不僅是孫策震驚,就連其他的將軍都震驚不已。
張昭并沒有在場,到的時候也沒有人多說一句,孫策他們都十分好奇張昭為什么能夠猜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