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悄無聲息的來了,他們重新進行了分班,許巷遲沖到了前面,在高三第一次模擬考試取得了全市第一的成績,坐在了他曾經(jīng)的位置上。
許巷遲更加的沉迷于學習,她申請了住校,隔離了一切與學習無關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放假也不回家就待在學校里面,用著老年機。
她知道凌星往說的都是氣話,許巷遲一直相信著,凌星往有自己的難言之隱,所以才會不告而別的離開,沒事她可以再努力一點,多努力一點。
高三下半學期,按照江浦中學的習俗,全部高三生住校進行封閉管理。
初春的夜里風還是有些刺骨,許巷遲站在洗手臺前,眸子微微瞇著揚起腦袋看著黑漆漆的天空,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
寒風一個勁的從窗戶縫隙里面往里竄,不一會許巷遲蔥白的手紫紅起來,單薄的身影就在那里站著,一動不動的,她失眠了,在距離高考還有六十天的夜晚。
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許巷遲的耳畔,許巷遲手里握著老年機,白色屏幕上映著“02:16”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挺到高考了,但是她知道,她要挺過去,那時候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想要留在四月里,因為四月的倒春寒太冷了。
老年機被設置了禁言,許巷遲按著熟悉的數(shù)字,她想給凌星往發(fā)消息,但又不知道要發(fā)些什么消息。
最后所有的想法都石沉大海。
手指在鍵盤上空停留了許久,一直沒有放下,許巷遲的下巴抵著脖子前,眼角慢慢發(fā)紅。
不一會兒,晶瑩剔透的淚水落在了寫著號碼的屏幕上,她真的好難受啊,可是天快亮了,又要開始新的一天。
她有點不想開始了,能不能停在太陽還沒有來的早晨,她好像不想看見太陽了,冷漠的太陽,發(fā)出徹骨的寒光。
逼仄的衛(wèi)生間里面,白色的瓷磚反著微光,門緊閉著,許巷遲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索取著窗外帶著寒氣的空氣,這種感覺讓她更加的清醒,清醒的知道她想要什么。
她要高考正常發(fā)揮,她要在六月體體面面的去見他,她要一個陽光普照的未來。
指尖輕靠著冰涼的瓷磚,絲發(fā)被寒風清透,身子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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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靠近,許巷遲夜里起來的頻次越來越多,白天做的試卷也越來越少,錯過的題目慢慢被打上紅勾,時間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個假期,端午節(jié)。
教室里面,學生都在整理自己的東西,盡可能把能帶東西在這次放假都帶走,不然下次回來就要帶太多東西了。
許巷遲雖然住校但是東西很少,所以不用怎么收拾。
易宜一邊收拾書,一邊和許巷遲說道:“你怎么不收拾?要是等到回來在收拾那就會有很多東西了?!?p> 許巷遲點了點頭沒有回答,易宜也沒有覺得奇怪,因為自從高二上學期結束,許巷遲的話就越來越少,每天都沉浸與刷題中,好像有些走火入魔。
易宜轉過頭看了一樣鎮(zhèn)定自若看作文的許巷遲,搖著腦袋調侃道:“你們這些學霸就是不一樣,考試之前感覺一點也不緊張”
說著放下手里的書,抬手放在許巷遲許巷遲腦袋兩側,許巷遲腦袋轉過來,一臉茫然的看著易宜。
易宜笑了笑說道:“是不是腦袋里面裝了屏蔽器啊!”
許巷遲眼皮薄,雙眼皮也是淺淺的一道,不笑的時候有一些像生氣的樣子,見許巷遲沒有回應,易宜立刻將許巷遲的腦袋轉過去,拿開自己的手。
笑著補充道:“還是把剛剛那段回憶格式化吧”
許巷遲冷冷的“嗯”了一聲,繼續(xù)看自己的東西了。
易宜看著這樣的許巷遲,臉上寫著擔心,這馬上就要考試了,雖然看上去一如既往但是總覺得不是那么一回事。
下課的鈴聲如期而至,許多人心照不宣的竄出去,往宿舍區(qū)奔去,好像在和時間比賽。
許巷遲回了一趟宿舍,手里拎著帆布包里面裝著一些試卷,剛到宿舍門口的時候,扎著馬尾的胖胖女孩,面容恬靜,拖著行李箱跟她打了一個照面,許巷遲點了點頭。
宿舍里面除了許巷遲還有易宜,正站在固定電話前,許巷遲拿出鑰匙打開自己的柜子,將裝好東西的包拎出來,走到對門拿出行李箱。
許巷遲一個人把東西捅咕到走廊,手放在行李箱拉桿上,抬眸看了一眼易宜,還在打電話,就沒有說話,直接往學校后門走。
因為第二天是端午節(jié),所以許爸爸提前下班了,專門來接許巷遲回家,剛到后面,就看見許孑早那個大個站在那,特別顯眼。
許巷遲拉著行李箱,帽檐遮住半張臉,走到許孑早面前。
習慣的把行李箱的拉桿往許孑早面前送,關心的問道:“放假了?”
許孑早順手接過許巷遲的行李箱,活生生的工具人,耷拉著眼皮,嘴角一撇說道:“在前面呢,這里太逼仄了”
聽到許孑早這很有“文化”的用詞,許巷遲下意識挑眉,微微揚起下顎,眸子看了一眼許孑早,調侃道:“什么時候這么有文化了?”
許孑早一臉自信的看著許巷遲,臉上掛著假笑,說道:“在你閉關修煉的時候”
許孑早真的是佩服許巷遲,人家高考最多就是時間抓的更緊迫一些,許巷遲倒好,直接把能學習的時間都放在上面了。
整個人就好像失聯(lián)了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是一家人,他幾乎根本聯(lián)系不上許巷遲,還用什么老年機,這是要變成原始人了。
許巷遲走在前面,許孑早拉著行李箱跟在后面,許爸爸在路頭對面看到兩個人就招了招手,許孑早把行李放在后備箱后,三個人上車了,許孑早坐副駕駛,許巷遲坐在后面。
一路上就聽許孑早在那邊呱呱呱的說話,許巷遲就是聽著存在感極其的低,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沒有了說話的激情。
許爸爸開車之余眼鏡框下的眸光落在車內(nèi)后視鏡上,鏡子里許巷遲乖乖的坐在后面,腦袋低垂著,手里拿著一本單詞隨身寶。
父母總是會比其他人更能感知到孩子的不對勁,這馬上就要高考了,難免會有緊張和沉默的狀態(tài)。
人生大考,不得不嚴肅對待,但凡事都講究一個過猶不及的,過度緊張反而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