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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清歡

第五十二章 蕭蕭暮雨立秋巒

猶記清歡 有事冷宮找朕 6354 2018-05-04 15:52:00

  一夜過去,洛依塵睡得并不安穩(wěn),晨起梳妝,只見眼睛下方隱隱有些鴉青,玉艾用檀木梳子略沾了沾那燒好放涼的玫瑰花水,輕輕為洛依塵梳頭,直到頭發(fā)上星星點點帶上了瑩潤的光澤,一壁輕輕道:“剛才元琹姑姑進(jìn)來報了,素馨還未回來?!?p>  洛依塵輕輕閉上眼睛,只是恩了一聲,玉艾不由奇道:“小姐竟不急么?只是,奴婢怕素馨失蹤,若是跟巫蠱之事并無關(guān)聯(lián)便也罷了,若是......”

  洛依塵輕輕一嗤,道:“有什么好急的?入宮這幾年了,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要知道怕也沒有用,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上官氏的那些伎倆,咱們見得還少么?”

  主仆二人話未說完,那邊便有太后身邊兒的嬤嬤來傳人了。這兩日皇帝并沒有下旨洛依塵禁足,所以她才能去一趟啟祥宮,希望能有些用。只怕今日這場面,又是九死一生。

  不消片刻,待洛依塵到了慈寧宮的時候,皇帝已至,諸位嬪妃也陸續(xù)前來,就連德妃,也跟著來了?;屎笈c皇帝坐在太后下首。待到諸妃請安完畢,皇后起身道:“回稟母后,皇上,巫蠱之事,慎行司昨夜夜審,卻也發(fā)現(xiàn)一些端彌?!?p>  皇帝垂眸似在思索,聞言只道:“皇后辛苦。”他如今恨不得先把皇后處置了,要不是有了這么一個善妒又草包的皇后,后宮也沒有這么多腌臜事。

  皇后盈盈福了一福:“臣妾攝六宮之事,不敢讓皇上煩心,只是巫蠱之事,必須有個交代才好,所以才請皇上早朝之后過來,也好正一正后宮風(fēng)紀(jì)?!?p>  定妃輕笑一聲,滿頭珠翠甚為奪目:“娘娘言輕了,有人在后宮行巫蠱禍?zhǔn)拢糁徽f是為正風(fēng)紀(jì),未免太縱容了她。”

  李貴妃轉(zhuǎn)頭他顧,未置可否,賢妃卻皺起眉頭瞥了一眼定妃,輕哼一聲,又轉(zhuǎn)過臉去。洛依塵聽著卻是一怔,她什么時候得罪了這個老女人?定妃這是擺明了要撕破臉,不把她弄死不罷休了。

  皇后倒不以為忤,待定妃說完,方徐徐道:“慎刑司審問長春宮奴才已查出,巫蠱之物,著實是鈺妃親自吩咐放在柜子里的?!?p>  洛依塵跪在大殿中間,上首坐著的那三個人里面,有兩個鐵了心要治她于死地。而對于皇帝來說,為了一個小妾,到底值得不值得跟母親和妻子鬧翻呢?

  即使皇后的理由聽起來可笑又漏洞百出,但洛依塵知道,她并沒有辯白的余地。說什么?她說沒有吩咐過,那些奴才便是人證,她說沒有縫過,那些東西她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就算眾人都知道她沒說謊,她也沒有任何證據(jù)。

  這樣想著,卻聽皇帝沉聲道:“把那招認(rèn)的奴才傳上來,朕要親自審問?!边@話不只是皇后有些怔愣,就連洛依塵都詫異的抬頭,看向皇帝。

  皇帝也注意到洛依塵抬頭看他,這是這幾日,洛依塵第一次這樣看著他?;实坌睦锎_信她不會行巫蠱之事,但也苦于沒有證據(jù)。就算皇帝千萬分的想要不了了之,也過不了太后這一關(guān)。

  一時間,眾人的眼睛都緊緊盯住了門口,只見一個寶藍(lán)色的宮裝女子低頭走進(jìn),叩首道:“奴婢恭請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這個聲音,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洛依塵感到徹頭徹骨的寒意涌入,仿佛臘月寒冬兜頭蓋臉撲來的風(fēng)雪,剎那間,背上已然涔涔出了冷汗,她不是素馨,那還會是誰?

  皇帝瞇起眼,說道::“你,把頭抬起來。”素馨抬起頭來,眼風(fēng)掠過洛依塵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卻目不斜視,保持著一個宮女的姿態(tài),鎮(zhèn)定自若且不失禮儀。

  “你叫什么名字?”定妃拿帕子點了點鼻翼的粉,隨即又儀態(tài)嫻靜,將雙手平放在膝蓋上。

  “奴婢素馨,是鈺妃娘娘的宮女?!彼剀安槐安豢旱?,她的話猶如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面,瞬間便激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嬪妃們此刻也竊竊低語起來。

  洛依塵按住心頭的急速跳動,緩緩起身,跪倒如儀,鎮(zhèn)靜道:“回皇上,素馨的確是臣妾的宮女,只是昨天晚上便失蹤了,臣妾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p>  定妃此刻冷冷一笑,逼視著洛依塵,道:“這可稀奇,素馨是你的宮女,既然不見了,洛為何不去尋找,反而安若泰山,直到此刻方才說出呢?”

  洛依塵微微笑道:“娘娘又怎知臣妾沒有尋找素馨呢?”一語未畢,不待定妃辯解,又道:“還是娘娘日夜看住了長春宮,才知曉臣妾是否下令尋人?”

  賢妃見定妃一時噎住,忙道:“臣妾雖不才,卻也知道,宮女失蹤應(yīng)該報與皇后娘娘知曉,怎么鈺妃是有意隱瞞嗎?”

  洛依塵轉(zhuǎn)首,只見賢妃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微笑,也爾笑道:“賢妃娘娘當(dāng)真是振振有詞,只是本宮疑惑,難道娘娘不知道昨日長春宮出了巫蠱之事?不過走丟了小小一個宮女,難道應(yīng)該漏夜去打擾皇后,擾得皇后不能清眠?還是娘娘認(rèn)為本宮應(yīng)該慌慌張張,大肆搜人,弄得闔宮皆知,不得安寧呢?”

  定妃這時好整以暇地正了正翡翠耳環(huán),徐徐道:“本宮不敢這樣想,只是鈺妃若不解釋清楚,眾位娘娘恐怕都不能信服?!?p>  元琹見狀,忙叩首道:“皇上,娘娘并非有意隱瞞,昨日素馨本在長春宮中,后來皇后娘娘身邊的宮女送了料子,等到奴婢接了東西回去,素馨便不見了?!?p>  定妃聞言不由冷笑道:“這事兒倒湊巧,看來若說是素馨趁著皇后娘娘身邊兒的人過來,方悄悄溜出長春宮,也未可知。那么,是否可能是,二人事先串通過呢?”

  玉汐此刻便要開口說話,不想?yún)s看到洛依塵與玉艾都在對她搖頭,雖說動作很小,但玉汐看明白了,故而只得先忍耐下來,什么話也沒有說。

  皇后身邊兒的五妞兒一驚,忙跪倒分辨道:“娘娘明鑒,這絲線料子本是前日下午就該送去的,只是因著娘娘又是吩咐,一時耽擱了,所以直到昨兒晚上才得了空送去了長春宮。”

  皇后見一下子便跪了四個人在前面,心煩不止:“好了,除了素馨都先起來吧,還沒問話呢,就嘰嘰喳喳成了什么樣子!”

  “是啊,素馨你便把事情都一五一十道來吧。可別在細(xì)枝末節(jié)上費這些口舌?!倍ㄥ似鹎嗷ɡp枝的茶盞,輕輕啜了一口。

  素馨答了聲是便道:“五日前,鈺妃娘娘找到奴婢問,想不想讓奴婢的家人衣食無憂、富貴榮華,奴婢想著,竟然有這樣的好事,便答應(yīng)了。誰知,娘娘讓奴婢仿著前朝的書,做了那個詛咒人的東西?!彼剀罢f完便不斷叩頭請罪,不敢再言。

  李貴妃急忙起身跪倒,懇求道:“皇上!皇上切不可輕信此人,臣妾敢作擔(dān)保,鈺妃絕不是這樣的人啊,皇上!”

  這會兒那些繡了字的小人早就交給了皇帝,如今都收在王逸卓那里,洛依塵本來是想要說她不通女紅,借此脫罪,但素馨這一番交代下來,連這條路她都走不下去了。

  “就算貴妃與鈺妃交好,但人證物證都在,貴妃想要求情也不能罔顧了性命!”定妃陡然出聲道。

  皇帝雖然沉著臉,眼見李貴妃跪下,還是道:“貴妃先起來罷,朕還沒怪罪鈺妃,這件事情也不能光聽素馨的一面之詞?!?p>  李貴妃聞言連忙起身謝恩,掃一眼端坐于鳳座之上的皇后,冷冷道:“這可奇了,素馨入宮才一年,鈺妃怎肯把這件事交給素馨去做,讓玉艾或者元琹去做不是更好嗎?”

  皇后輕輕一笑,覷著洛依塵道:,“只是貴妃別忘了,長春宮里頭最善女紅的可是素馨呢,要想仿照前朝書本做出這樣的東西,還不是素馨最合適了?!?p>  皇后所言,幾乎是找不出錯誤來,也應(yīng)和了一眾妃嬪心中的揣度,洛依塵暗暗咬牙,卻不知如何反駁,只死死盯著皇后,心思轉(zhuǎn)動如輪,她明明已經(jīng)把那些埋小人的太監(jiān)都抓住了,為什么里屋還有呢?

  是了,一定是那些人趁著她出去處置那些太監(jiān)的時候,趁機(jī)進(jìn)了內(nèi)室,將東西放進(jìn)去的。洛依塵此刻是無比痛恨自己的大意,明明知道如果太后要害她,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發(fā)現(xiàn)?還不是有后招。

  皇帝素來不喜皇后,聞言冷哼一聲道:“怎么皇后竟對鈺妃宮里的事情很清楚嗎?朕記得,鈺兒平素除了瑾瑜,并無什么走得近的妃嬪?!?p>  皇后轉(zhuǎn)首去看洛依塵,道:“素馨的女紅好,可是鈺妃自己說與臣妾聽的。難道鈺妃忘了嗎,上回來請安,是鈺妃自己說的,李貴妃當(dāng)時也在旁邊兒呢!”

  洛依塵見皇后又攀到李氏身上,她不想得罪李氏,無奈之下只得承認(rèn)道:“臣妾是這樣說過,但也不能證明是臣妾指使了素馨?!?p>  皇帝斂了斂衣服,自始至終都沒看過洛依塵一眼,洛依塵心底微微生出涼意,即便他真的重視巫蠱之事,也總不至于如此,除非,他的心里,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了。

  素馨聽罷,也跟著叩首道:“奴婢知道鈺妃娘娘意欲謀害皇上,但是奴婢不敢不從啊!否則,奴婢的家人便要枉死了,求皇上做主?。 ?p>  “既然事情敗露家人便不能活命,你又為何告發(fā)此事?”德妃今日話雖不多,但因著少有的出面,眾人也不得不賣她一個臉面。

  見德妃發(fā)問,素馨不敢故弄玄虛,忙分辨道:“昨日奴婢便十分惶恐,奴婢想著自己居然為虎作倀,謀害皇上,便追悔莫及。所以奴婢才拼了命地求見皇后娘娘,告發(fā)此事,奴婢不敢請求原諒,但求良心稍安。畢竟,皇上才是奴婢主子,奴婢不能一味對鈺妃娘娘愚忠啊?!闭Z畢,素馨砰砰叩頭不止。

  洛依塵見素馨滿嘴的胡言亂語,幾乎氣得手上已經(jīng)用了力氣,只要出手,殺她一個婢女還是容易的。玉艾終于忍耐不住,恨恨出言道:“素馨!娘娘平日里怎樣待你的,你竟不知嗎?如今竟要昧著良心來污蔑娘娘,你到底居心何在!”

  李氏眼見事態(tài)急轉(zhuǎn)直下,忙再次跪倒,道:“皇上圣明!鈺妃如今連皇子都有了,還謀劃這些做什么?就算是巫蠱之事成了,她也當(dāng)不了太后??!鈺妃又不是傻子,怎會為他人作嫁衣裳?”

  定妃一聽李氏的話,急道:“貴妃這句話才是關(guān)鍵!正因為鈺妃有了八皇子,才要為八皇子謀劃,貴妃又怎知她沒有當(dāng)太后的心呢?”

  李氏冷笑一聲,看著定妃道:“定妃這話才真是笑話!且不說鈺妃!賢妃有皇長子,本宮有三個皇子,你自己也有二皇子,你剛才的話豈非是指我們四人都有嫌疑嗎!何況襁褓幼兒,何足為俱!為什么鈺妃不把這些皇子都算計進(jìn)去?!”

  “貴妃娘娘這是強(qiáng)詞奪理!本宮怎會謀害皇上?”定妃這會兒也是惱羞成怒了,其實誰也想不到,李氏也有這么能說話的一天。

  其實也不怪李昱欣,她只是揣度了皇帝的意思,明白今日幫洛依塵幫的越多,來日能得到的就越多。她心里是瞧不起自己的,這樣的事情,她一向是不屑的,但如今,為了皇帝的寵愛,卻也不得不做。

  太后眼見局勢有些失控,皇帝的臉色也越發(fā)差了起來,慍怒道:“好了!你們一個是正三品貴妃,一個是正四品的妃,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

  皇帝此刻卻并不出聲,只是細(xì)細(xì)把玩手中的扳指,眼角的細(xì)紋在漏窗而入的陽光中有些明顯,皇后見他不說話,忙道:“皇上您看?”

  皇帝有些猶疑,抬眼看著洛依塵,似乎是下了極大的力氣,看向一直跪著的洛依塵,道:“鈺兒,是你做的嗎?”

  短短五個字,洛依塵只覺得頭腦嗡嗡作響,拼命忍住想要弒君的沖動,沉聲道:“臣妾冤枉?!泵髅鲃倓傔€在替她開脫,如今卻變得這么快,皇帝,果然是疑心最大的人。

  波云詭譎的氣氛在殿內(nèi)流轉(zhuǎn),每個人的眼睛都在皇帝與洛依塵之間來回游走,此時,只消皇帝一句話,便能決定洛依塵的生死。

  李氏見狀忙跪下懇求道:“只憑兩個宮女的說法,恐怕不能定罪于鈺妃。鈺妃素來與人為善,臣妾并不相信。”

  她是明白人,皇帝心里不想治罪洛依塵,或者說,根本沒有打從心底里相信洛依塵會行此事,所以她要給皇帝一個借口,一個可以暫時放過洛依塵的借口。

  最遠(yuǎn)處的耿貴人一直握著帕子沉思,見洛依塵已被冤至此,正待出言說話,卻見素馨發(fā)瘋一般地站起來,舉袖撞向了殿中的柱子。事出突然,所有人都嚇呆了,幾乎與此同時,素馨眼見著便要撞在柱上,卻被皇后身邊兒的五妞兒一把拉住,瞬間又涌進(jìn)了幾名太監(jiān)宮女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定妃頭一個出聲,語調(diào)清越凌然:“也不知這是想以明心志,還是想要死無對證?鈺妃,你說,她為什么要尋死呢?”

  皇后也迅速站起,眼中兇光畢露,伸手指向洛依塵道:“事已至此,洛氏還有何話用以狡辯?來人,將她關(guān)進(jìn)冷宮!近身侍婢玉艾、元琹等人即刻杖斃!余者流放北疆,家人沒入官府為奴!”

  跪在地上的洛依塵猛地抬起頭來,以凌厲的目光逼視皇后,皇后卻也不怕,高高俯視洛依塵,彼此對峙,似兩只兇猛的野獸,分毫不肯退讓。

  玉汐見此,忙道:“皇上尚未下旨,皇后娘娘便要越俎代庖了嗎?難不成這后宮是上官家的后宮,天下,也是上官家的天下嗎?”

  這一番話不止把皇后氣的要命,就連太后,也把剛剛要說的話咽了回去。后宮可以是上官家的后宮,但天下,還是他們段家的。

  定妃瞪著李貴妃,直恨得牙都酸了:“皇上,錦貴人是出自長春宮的,與鈺妃一向交好,此事,不知道錦貴人會不會......”

  皇帝猛地轉(zhuǎn)首盯住定妃,定妃生生嚇住,竟把后半句話活活吞了下去,不敢再多嘴,只是狠狠絞著手中的帕子不言。

  “如今只差臣妾的口供,若是皇上想要定罪,臣妾也沒有二話。只是臣妾實在想不通,一個素來不信神佛的人,為何要用巫蠱之術(shù)去害人;一個在后宮成了活靶子一樣的人,為何要害死自己唯一的靠山;一個不算傻的人,為何要把巫蠱的東西放在柜子里這么明顯的地?!甭犞逡缐m所說的話,皇帝靜靜地看著她,并沒有說話。洛依塵所說的都是事實,也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來的,但這不是證據(jù),不能證明這東西就不是她做的。

  皇帝當(dāng)然不信洛依塵會想他死,至少在這個時候,洛依塵沒有任何理由害他。就算是沒有半分感情,洛依塵也應(yīng)該徐徐圖之,圖謀太子之位,而不是如今不管不顧的就害死他。害死他之后呢?就看今日太后與皇后的樣子,難道洛依塵能自保?皇帝堅信洛依塵不是傻子,也不是魯莽之人,她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當(dāng)然,皇帝更相信,洛依塵對他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沒理由害他。但是,沒有證據(jù)。

  “鈺妃,不要再逞口舌只快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任憑你如何狡辯,都是枉然?;实?,你若是此時仍要包庇鈺妃,怕是難以服眾了?!碧箨帎艕诺恼f了這么一番話,母子之情尚可修補(bǔ),但若是任由鈺妃這個女人再狐媚下去,上官家的女人還如何在后宮立足?

  皇帝想了半響,仍舊沒有想出什么理由反駁太后的話。他此刻看著跪在殿中央的洛依塵,多少有些難堪。此刻所有人都在等著看笑話,等著看洛依塵被帶去宗人府,或者直接入冷宮。但皇帝卻并沒有發(fā)現(xiàn)洛依塵有半分的驚惶,至少現(xiàn)在,她還是一臉坦蕩的看著上首坐著的三個人。

  “鈺妃洛氏,牽扯巫蠱之事,暫且到無梁殿思過,非召不得出。何時查明真相,何時搬回原宮?!被实壅f完,見洛依塵領(lǐng)旨謝恩,也深覺無趣,狠狠地瞪了皇后一眼,便出了門。查明真相?上哪里去找真相?皇帝恨不得把皇后關(guān)到慎刑司嚴(yán)刑拷打,但見太后今日的樣子,十有八九皇后也就是個知一不知二的,總不能把親娘也關(guān)起來吧!

  皇帝回到養(yǎng)心殿之后是越想越氣悶,一時間把上官家的人都恨上了。想當(dāng)年,就是他們?yōu)榱颂渝缓λ懒顺?,威逼利誘的把上官云鶯送到他床上去,無才無貌的女人,占著皇后之位也太多年了。

  若不是因著礙于孝道,皇帝這會兒是連太后的面子都不想給了。如果不是他這個母親,上官家如今也不至于雞犬升天,手中還握有兵權(quán),哪怕是不能動搖朝綱,但亂起來也不容易對付。更何況上官一族在朝多年,與諸多重臣不是有姻親牽扯,就是師門連帶,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么一想,皇帝便覺得今日之事不只是太后在對付一個鈺妃,而是在警告他,更是氣憤。

  洛依塵似乎在無梁殿過得很好,她畢竟沒有被廢去妃位,那些太監(jiān)宮女也不敢太過捧高踩低。況且,這幾日下來,洛依塵卻覺得無梁殿里比外面要安生多了,如果除去每天的飯菜都有毒,各宮的心腹來說風(fēng)涼話的話。

  這日晚上,滅了內(nèi)室的燈,洛依塵一個人坐在無梁殿的院子里,卻在看到眼前的人時,不由得愣了一下,笑道:“淪落到如此地步,子離還肯來,真是出人意表?!?p>  “無梁殿是個什么地方,我比你清楚,不過是來看看笑話罷了?!标愖与x將手中的食盒放在石桌上,徑自坐下。

  打開食盒,將里面的菜和點心都拿出來,洛依塵忽然發(fā)覺陳子離膽子還真是不小,連酒都帶來了,便笑道:“看來,我還要多謝陳公公肯來捧場了。”

  “到底是來小住,還是安居,你心里很明白。我如今可不是來雪中送炭的,那是瞧準(zhǔn)時機(jī),等著你洛依塵來日報答。”陳子離說著,又把酒滿上,抬手便飲了一小杯。

  洛依塵也不跟他可以,拿起酒杯晃了晃,也飲了下去,笑道:“好說好說,陳公公少有的實誠,自當(dāng)銘記于心,來日好生報答?!?p>  其實巫蠱的事情皇帝比洛依塵要關(guān)心得多,畢竟洛依塵如今待在無梁殿什么也不管,但皇帝當(dāng)日質(zhì)疑沒有廢去她的妃位,這一點他必須要找出證據(jù)證明他是對的。

  如果皇帝沒有辦法證明此事并非洛依塵所為,那用不了多久,等到太后重提此事,他要么廢掉洛依塵的妃位,要么就是繼續(xù)將她關(guān)在這無梁殿里。而這兩種情況,都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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