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街回去已經(jīng)不早了,洛蓉自個兒回了院子用膳。洛依塵心里想著,今日也算是陳子離幫了她一次,便打算留他在煙雨閣用膳,左右沒人知道,她也不過做個人情罷了。
陳子離也不推辭,煙雨閣的飯同松風(fēng)苑想來也不差多少,何況還是小廚房自己做的。只是縱然如此,吃飯的時候還是有些后悔。倒不是為了飯難吃,而是吃飯的時候氣氛十分怪異。
雖然他幾次想要說話,但是看著洛依塵食不言的樣子還是沒說出口。倒是洛依塵好耐性,見陳子離不說話,也不先說什么。兩個人就只是吃飯,就連站在一旁布菜的玉艾都覺得不舒服。
一直到所有的飯菜都撤去,兩個人才有些不自在,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洛依塵心里想著叫他回去,卻也不好此刻就下逐客令,便不說話,只等著陳子離說。
卻不想,陳子離心里的確想回去,但又覺得剛吃完就走未免顯得像是來蹭飯的,也不說要走,只是等著洛依塵下逐客令。
“那個,你要是用完了不如先,先喝茶?!甭逡缐m幾次三番的想要趕他回去,但又覺得如此失了禮數(shù),說了半句便又轉(zhuǎn)了話鋒。
“其實松風(fēng)苑的茶也還不錯,要不,你改日去用些?”陳子離的別扭一旁的玉艾原是看出來了,只是礙著洛依塵還沒開口,輪不到她說話,只能是看著兩個人在這里一言一語的干著急。
“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是不是上燈了?”玉艾終于是忍不了兩個人不說話的氣氛,也不明著說要趕人,只是說時候不早,希望陳子離能先開口。
“時候是不早了,要不......”兩個人一同開口,說到一半才驚覺對方也在說話,一時間更是尷尬,便都做了個手勢,讓對方先說。
“小姐,阿北來了,說是時候不早,來叫人的?!边€沒等兩個人別扭的說話,外頭玉汐就跑進來,嚷著說松風(fēng)苑的阿北來要人。
聽到玉汐這話,屋里的三個人都放松了不少。陳子離趕忙頷首,道了聲改日再聊,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玉汐心里卻是不解,這怎么好像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呢?如此想著,竟看到洛依塵和玉艾感激的瞧著她,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
又是一個多月,府中這些日子倒也安生,個人過個人的日子,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春夏之交。段凌肅不知去了哪里,便是月底剛剛回來。除了平素林氏那邊的請安,倒還真的沒什么事情發(fā)生。
原本是想著這一日照樣在院子里煉制些藥,要不就是練練琴,寫寫字。不想收到安府的帖子,說三日后去東郊馬場附近踏青。
洛依塵心里嘀咕,這會兒都快入夏了,還踏什么青?安府的人也是有意思,踏青也就罷了,還偏偏挑了這么個地方,東郊馬場,這可不像是賞春,分明就是要讓這各家的小姐少爺賽馬去。
雖說洛依塵不怎么想去,只是洛府上下都接了帖子,少不得洛清晏三個小姐要去,若是她不去,未免顯得自己小肚雞腸,又拂了安府的面子,實在說過過去。如此細(xì)想,只能也應(yīng)了帖子,三日后隨著一起去東郊馬場踏青。
三日后的清晨,洛依塵早早的就起來了,洗漱過后叫來玉艾更衣綰發(fā)。玉艾原是想著給她取一件襦裙,也涼快些,省的到時候熱的出汗,卻聽洛依塵要胡服,心中頓時明了。
胡服本是北方游牧部族的衣裳,只是中原的女子也有傳的,但大多是為了與眾不同,能顯得身材好些。洛依塵平日里也不怎么穿,但府中還是備下了一件兩件的。如今說是踏青,實則要賽馬,穿裙子必定是不合時宜,只好拿出胡服。
“快些吧,安家的帖子可不比蘇家,蘇家是商戶,早些晚些都無妨,安家到底也是兒二品總兵府,失了禮數(shù)便不好了?!甭逡缐m催著玉艾快些綰發(fā),她雖看不上那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嘴臉,但若真是遇上這些事情,人情世故還是不會悖逆的。
“知道了,其實安家的小姐人倒是不錯,小姐早些去了也能多說幾句話。瞧瞧,這發(fā)髻可好?”玉艾一邊說著,手上的活計不停,她順著洛依塵的意思梳了個雙丫髻,這發(fā)髻只要綰的緊了,最是不易散亂。
“好了,就這樣,這就出去吧。”洛依塵看了看,用手揉了揉,到底是沒給弄亂。這才起身走出去,上了門口的馬車。
洛清晏同洛清荷一輛車,洛蓉顯然比洛依塵還要著急,早早的等在了馬車?yán)?。四人今日各帶了一個丫鬟,跟在馬車外頭。還沒到帖子上說的時辰,洛府諸人便都到了東郊。
原本還覺得自己去的不晚,卻不想蘇家的兩個小姐連著蘇茂早已到了。洛依塵看到蘇茂,眼神更是鄙夷,這人還真是厚臉皮,前些年京里過著那樣的日子,如今還裝出這樣一幅溫潤公子的面孔,也是難得。
玉艾心里奇怪,蘇茂的資料是直接遞給洛依塵的,事前她并未細(xì)看,如今見洛依塵這幅樣子,只覺自己似乎錯過了什么好戲一般。
“小姐對蘇茂似乎很是看不上眼,怎么,可是個能裝的?”玉艾小聲跟洛依塵嘀咕著,倒是沒人聽到。
“光是能裝也就算了,他可值不少銀子呢!你別說,京里的達(dá)官顯貴真是有趣兒,到時候咱們也弄上幾個這樣的,上京里賣屁股,能賺不少銀子呢!”洛依塵聽到玉艾嘀咕,也不瞞她,笑嘻嘻的趴在她耳邊解釋,一邊說還一邊笑。
“三姐說什么好玩的?也說給我聽聽,可不能只給玉艾姐找樂子?!甭迦匾娝髌投苏f的起興,也過來湊熱鬧,只是別的話也就罷了,偏偏這話洛依塵怎么跟她講,只能是問了也白問。
“沒說什么,不過是說今日這郊外景色比往年要好,蓉兒要好好玩,省的又要好久出不來?!甭逡缐m看著段凌肅也騎馬過來,原本還想含沙射影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見段凌肅從馬上下來,身后的人同時也跳下馬,正是陳子離和阿北。阿北左右掃了一眼,不由得有些失望,似乎想跟洛依塵說話,又怕自家主子不樂意,便別別扭扭的站在那里。
見段凌肅同洛依塵說話,阿北便逮了個空問玉艾道:“姑娘,玉汐姑娘怎么不曾來?”他說話聲音并不大,卻沒瞞過洛依塵幾人的耳朵,因著都是習(xí)武之人,聽力素來是要高于常人。
玉艾心里還惦記著剛剛洛依塵說的蘇茂的事情,一心便想著挺好的個偏偏公子,前些年卻在京里賣屁股,真是聳人聽聞。
阿北見玉艾出神,只得又問了一遍,這時玉艾才反應(yīng)過來,笑道:“那潑猴被留在院子里看家,若是一早知道你也來,我必定同她換換?!闭f完便看到阿北不自在的神情,玉艾也不多說,又走回洛依塵身后。
洛依塵見玉艾回來,略帶調(diào)笑的說道:“怎么,這傻小子瞧上玉汐了?”其實倒也不是不行,阿北是段凌肅的侍衛(wèi),便是王府的人,年歲也不過十八九,玉汐若是同意便是再好不過。
“我看是的,那丫頭似乎對他也有意思,要不小姐跟王爺說說,這就定了?”玉艾大抵是想早日給妹子尋個歸宿,這會兒也是急切。
“你覺得好便是了,改日我同他主子說,只要是定下來,什么時候辦事便不急了,你也別給他們透風(fēng),免得見了面尷尬?!甭逡缐m心里也明白,玉汐年歲不過十二,還不急著嫁人,只是定下來總歸是好的。
二人才說了沒幾句,便見到石府和安府的人陸續(xù)來了。石府自然是石凝杰石凝霜兄妹,至于安府,不止是安菱,連大公子安辰也來了,可見今日的事情安家還是重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