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女子剛一睡醒便迷迷糊糊的問道,“師兄,我最近總是做同一個夢,你說會不會是生病了?”揉了揉眼睛,忽然有些莫名其妙,這公寓里就自己一個人,這會兒自說自話倒像是魔怔了。才穿好衣服,便聽到敲門聲,女子趕忙跑過去開門,從貓眼里瞄了一下,放心的拉開門把手。
“師妹,你要的琵琶我買到了,要不要試試音色?”一邊說著一邊把地上雜亂的東西踢走,好容易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你不是說今天有課嗎?一大早的怎么就來了?!迸用新逡缐m,剛進門的人是她從小玩到大的學(xué)長。洛依塵今年大學(xué)畢業(yè),留在學(xué)校當助教。說是助教,就是拿著低工資打雜的臨時工。要不是有她這個做了講師的學(xué)長幫襯,連這份工作也找不到。
“你真是睡糊涂了,都下午了,我一共只有一節(jié)課??煸囋囈羯?,若是不好就回去換?!毙⌒囊硪淼陌亚傧浯蜷_,只是輕輕碰了一下,便能聽出這琴果然是不錯。
洛依塵剛剛抱起琴,就聽到有人敲門,原也奇怪,能是誰呢?直到看清來人,忽的將門摔上。不過是她那市井潑婦一樣的繼母,和那個不成器的父親。
“伯父在外頭站著只怕不好,還是請進來坐,也省的到時候你繼母說道?!蹦凶诱f著,不由得有些無奈。這事雖說洛依塵顯得不肖了些,但說起來也怨不得她如此。她的父親從來都沒管過這個女兒,自從娶了這個女人之后更是變本加厲,動輒打罵。幸而洛依塵早早的搬出來住,又有他接濟,否則能不能完好無損活到今日都是兩說。
男子見洛依塵沒說話,便走過去開門。不料剛開了一條小縫,就生生挨了外頭那女人一巴掌。
“我打死你個小賤蹄子,整日的跟男人廝混,好容易給你說了婆家,你還挑三揀四不回去,是不是活膩了?!”那女人罵罵咧咧的,也不顧面前的是誰,直接推開門廝打。
“你別在我這里撒潑,要耍上街上耍去,省的我看了礙眼?!甭逡缐m到底年輕,使勁踹了那女人一腳,狠瞪著她父親說著。
那女人原本就潑皮的很,此刻聽了洛依塵的話更是發(fā)起狂來,直接搬起一旁的琵琶向洛依塵砸去。
洛依塵用手一擋,手指正好勾到琴弦,只聽得琴弦“砰”的斷了。洛依塵來不及反應(yīng),便看到眼前一片光暈,籠罩在自己和段凌肅的身上,只這一瞬的工夫,就已失去了意識。
洛依塵迷迷糊糊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個畫面,先是自己和師兄的小時侯,兩個人在一起什么也不顧,就是這般快樂無憂。
畫面一閃而過,只見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女孩兒,身著一襲藍色曇花雨絲錦裙,淡淡的藍色絲質(zhì)中衣用深蘭色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了一朵朵海棠花,從裙擺一直延伸到腰際。這個女孩兒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出現(xiàn)在她夢中,而今天,卻看到她被另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推倒在假山上,就這樣昏倒在假山旁邊。
腦子一片混亂,洛依塵努力想要睜開眼睛,試了幾次,終究是以失敗告終。
眼睛睜開時,洛依塵腦子一片空白,她明明和師兄在一起,怎么會突然就睡著了?趕忙掀開身上的被子,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跳下床。正當她要找衣服時才發(fā)現(xiàn),這里分明不是師兄的公寓,周圍的一切都是古色古香的,洛依塵不由得愣住了,這是什么劇情?
四下環(huán)顧著,發(fā)現(xiàn)這屋子布置的倒是清新雅致,想必這身體的主人也是個才女吧。正想著,轉(zhuǎn)身便看到了鏡子中的人,長相清秀是不假,但是,為什么只有七八歲?想自己熬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讀完研究生,現(xiàn)在倒是好,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十分郁悶得打量著自己,雖說有些瘦弱,但隱約可見的傲氣卻不容忽視。洛依塵不禁有些好奇,這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孩兒?以前的她又經(jīng)歷了什么?
“小姐醒了嗎?可好些了?”門外傳來兩個女子的對話,先開口的這個語氣中盡是關(guān)心,聲音并不大。另一個就是明顯的不耐煩了,道:“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想知道自己看去!若不是夫人怕她死了難交代,我才不來呢!切!”洛依塵聽到這話不怒反笑,這么張狂的丫鬟可是少見得很。
“三小姐平素治下寬仁,不想竟養(yǎng)出你們這些白眼狼來!不愿在這煙雨閣伺候的趁早滾出去,別礙了小姐的眼!”那丫鬟也是急了,語氣不善聲音卻仍舊壓著,似乎是怕打擾洛依塵休息。
想到這,洛依塵不由得點點頭,這丫鬟倒是個忠心的,“玉汐姐姐這說的什么話?同是丫鬟,難不成我們還低了姐姐一頭嗎?”另一個丫鬟哼著鼻子扭頭就走,玉汐也不稀的理會,一推門便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洛依塵。
“小姐醒了?!真是太好了!奴婢這就去叫姐姐端藥過來?!庇裣f著,心中激動的無以復(fù)加,小姐醒了,姐姐也該安心了。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自己和姐姐如何向已故的夫人交代呢?現(xiàn)下倒是好了,小姐看起來氣色不錯,真是萬幸。
剛說完,玉汐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也就半盞茶的工夫,玉汐連同另一個女子一起走向洛依塵。
洛依塵上下打量著二人,只見那個叫玉汐的丫鬟一身紫色衣裳,已被水洗的發(fā)白,八九歲的樣子,眉梢眼角尚有一絲未曾褪去的稚氣。另一個應(yīng)該就是她的姐姐了,年紀與玉汐也差不多少,看上去卻穩(wěn)重沉靜很多。身上是一套翡翠色的短襖,同色的裙子褪了些許顏色,看上去干干凈凈的。
“大夫說,小姐想不起來以往的事情不要緊,或許過幾天就好了?!蹦茄诀邔⑺幫攵嗽谑种?,輕輕的吹著,自己先試了試溫度,估計著差不多才用小勺喂給洛依塵。洛依塵卻死活不張嘴,只是盯著她看,也不說話。
“玉汐,你先出去,我與小姐有些話說,看緊門,誰來都不讓進?!甭逡缐m見她這樣說,勉強張開嘴將藥一口一口咽下去,眉頭緊緊地皺著。
“小姐別怕,奴婢陳玉艾,是夫人生前留下伺候小姐的?!甭牭剿绱苏f,洛依塵總算是松了口氣,還好還好,這身子的原主有了摔壞腦子的護身符,自己往后也好做人了。
“我知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與我說說,現(xiàn)下到底是個什么狀況?萬一被人看穿了反而不好?!标愑癜彩锹斆魅?,自然聽得出洛依塵話中的意思。微微一笑,將手中的藥碗輕輕放在茶幾上,又替洛依塵將被角掖好,方才開口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