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看似從前
在校門口，恰好碰到走出來的黎歡歡和楊淺。
她一時有些詫異。
兩人小跑過來，黎歡歡先開口：“我和大淺正要去醫(yī)院看你呢！你怎么出院都不告訴我一聲？”
黎歡歡拍拍她的肩膀，語氣有些不快。
顧默回答道：“我……這些天事情發(fā)生的太多了，我就忘記了?！彼D了頓，揚起一抹微笑：“下次一定告訴你！”
“呸呸呸！沒有下次！”黎歡歡夸張地喊道。
楊淺一開始有些沉默，而后還是小聲地說道：“默默，箱子重不重，要不我?guī)湍阃习?。?p> 顧默其實一開始就注意著楊淺，她的臉色不怎么好，有些憔悴，走到自己身邊也不說話，性格一向外向的她在顧默面前從未掩飾自己的情緒。
此刻她站在自己身邊不自然的樣子，似乎又有些委屈與自責，一臉局促不安。
其實顧默本來也不怪她，只是在當時有些不能理解罷了，換做是她也許也是那樣的反應。
此刻，聽到她小心翼翼地詢問自己，顧默更是不在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了。
她剔透的眸子狡黠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將皮箱驀地塞到楊淺手上，然后看著楊淺一臉錯愕的表情，她淘氣地笑了，宛若一個孩童，“好??！我恰好累了。”
楊淺眨巴眨巴眼睛，眼眶有些濕潤，望著眼前笑意依舊顧默，張嘴想想要說一些什么，卻半晌說不出話來，只是呆呆地握緊箱子的把手。
“別發(fā)呆了，快走吧。我還想快點回寢室洗個澡呢，將這一身不快沖刷干凈！”她的表情，她的欲言又止，顧默看在眼里，心里都懂。她拉住楊淺另一只空著的手，將她拽走。
黎歡歡在一旁偷偷捂著嘴笑。
秋天的夜晚總是來臨的非常早。
T大的林蔭深處，兩側(cè)的校園路燈驀然亮起，燈火宛若快照般零星閃爍，繁星在天際炸裂，有種直面火光的朦朧之感。
來來往往的人群中，那三個女孩的背影漸行漸遠，一路上笑聲不斷。
……
洗漱收拾好后，顧默摸摸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餓了。
她站起身，抬首，才發(fā)現(xiàn)兩人一左一右，都欲求不滿地瞪著她，神態(tài)如出一轍。
顧默有些哭笑不得，她勾了勾唇角，戲謔道：“誰叫你們等我的？”
邊說著，她打開衣柜給自己套上一件墨綠色的長棉服，剛洗完澡的冷意蕩然無存，瞬間感覺自己被暖意包圍，舒服極了。
“……”
“……”
兩人均是無力反駁，只得唉聲嘆氣地認命。
約莫十分鐘后，顧大小姐終于收拾妥當，感覺整個人清清爽爽，瀟瀟灑灑……
她抿唇彎眉，滿意地說道：“走吧，我好了?！?p> 黎歡歡率先嗖地一下站起身，果斷地掛機，如刑滿釋放般夸張地沖到了門口，然后反現(xiàn)楊淺還沒出來，她頓住腳步，轉(zhuǎn)過身，看到慢條斯理收拾包包的楊淺，咬牙切齒道：“大淺，你怎么可以比顧默還慢？！”
楊淺拿起她的小包，緩緩走到全身鏡前，仔細地擺好她兩側(cè)的卷發(fā)，這才滿意地對鏡子笑了笑。
顧默早已習慣楊淺的磨蹭，只聽楊淺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昨晚半夜的飛機飛回來，我根本沒怎么休息。剛剛補我的黑眼圈補了很久。”
“哦?！崩铓g歡一臉冷漠，平靜地說道：“默默，我們先走吧?！?p> 顧默點點頭，掃了一下眼差不多弄好了的楊淺，應聲道：“好，我也餓極了?！?p> 她們打開門，正欲離去，楊淺在身后焦急大喊道：“怎么這么沒義氣啊！我好了好了，等等啊……”
顧默只留下一句：“記得鎖好門啊?！?p> 便頭也沒回地與黎歡歡越走越遠。
楊淺匆匆鎖好門，小跑追上去。
……
她們隨便找了家大排檔就坐下。
開始肆無忌憚地閑聊。
這一夜，大家好像都這下了防備，沒有什么顧忌。
高興的事說出來，讓大家一起笑。
難過的事講出來，心里也沒那么憋屈。
人生本來就這樣，我把我的煩惱告訴你，本來也不指望你能有辦法替我解決，安慰在大多數(shù)時候都很蒼白。
我要的只是一場酣暢淋漓的訴說，一場大快人心的嘶喊。
簡單說了自己母親去世的事情，顧默心里依然非常沉痛，不減半分。然而這次不同的是，她沒有哭泣，神態(tài)看起來異常平靜。
這不是壓制自己的情緒，而是最悲傷的往往最讓人哭不出來。
而她昏迷多日，夢里不知道哭了多久，哭濕多少次枕頭……
醒來后也漸漸接受了這個事實。
畢竟媽媽肯定也一樣她朝前看吧。
她沒有告訴黎歡歡和楊淺的是那些背后骯臟的陰謀，這些事情，她想自己處理，不愿她們過度擔心。
“我……”楊淺輕聲開口，眸眼眸璀璨，“老娘恢復單身了，從此又是一條好漢?！?p> 顧默和黎歡歡均是一怔，她們不約而同地看向楊淺。
楊淺和薄澤從高一就在一起了，已經(jīng)六年有余。
那么如膠似漆的兩個人會分開，她們是無論如何都不太相信的。
用所有戀人最甜蜜的詞語形容他們都不為過……
這段高調(diào)的感情在他們的高中，T大都是廣為人知的，讓多少人歆羨。
這其中也包括顧默，雖然她從未承認過。
她們倆不知道還說些什么，都很有默契地沉默著，聽著楊淺繼續(xù)說下去。
楊淺卻是沒再繼續(xù)了，大喊：“老板，來兩瓶啤酒！”
她們坐在室外，顧默垂下眸子，側(cè)首，眼神晦澀地沒有焦點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T市的夜晚依舊燈火通明，霓虹奪目。
依舊充滿著你我的笑，你我的淚。
每一秒，每一幕都在這個城市重復上演。
所有人都經(jīng)歷過絕望，亦或是正在經(jīng)歷著，還有的即將經(jīng)歷……
誰都都不開命運的枷鎖。
而我們只能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