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噩耗

　　華永律師事務(wù)所

　　在這呆久了，顧默漸漸明白，事務(wù)所雖好，卻并不適合她。

　　她在這根本做不了任何事情，除卻一些瑣碎的雜事。

　　憑她的能力，不該是這樣。

　　想清楚后，她禮貌地敲起傅以彥的辦公門。

　　“進來?！?p>　　顧默走進去垂首看著正在辦公的傅以彥，不假思索地開口：“傅律師，冒昧地問一下，我什么時候才能接手一個正式的案子?！?p>　　聽到是顧默的聲音，傅以彥訝異地抬起頭，停下了手中的事務(wù)，扶了扶鼻尖上的金邊眼鏡。

　　然后狀似語重心長地開口：“小默啊，我呢，十分認可你的能力。只是大學(xué)生嘛，應(yīng)該不要過于急躁，我當年也是干了快一年的瑣事，才正式接手案子的?！?p>　　顧默蹙眉，勾唇一笑：“怎么會，若我沒記錯的話，學(xué)長可是在大二就參加律創(chuàng)杯團隊賽而拿下冠軍，從而聞名律屆，從而開始接手案子，自己賺取生活費了吧?！?p>　　傅以彥臉色僵住了，語氣有些怒：“你調(diào)查我？”

　　顧默這次笑得更深了：“這是T大律法專業(yè)的學(xué)生人盡皆知的事?！?p>　　傅以彥也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圓回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也知道我們當律師的難免在這方面比常人敏感。我剛剛的意思主要是想說，正式接手案子之前，當助理一段時間，摸清楚整個流程還有邊邊角角的雜事，對以后正式接手案子是有很大益處的。”

　　這倒是真的。

　　顧默點點頭，語氣不再那么逼人地開口：“這點我認同，但我來華永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我相信自己已經(jīng)對律師這個職業(yè)以及事務(wù)有了基本的了解，剩下的就必須要正式接手才能領(lǐng)悟到了。”

　　傅以彥俊朗的臉看不出神色，眸色卻深邃暗沉。

　　似乎暗含風云。

　　他也清楚地知道，憑借顧默的實力，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

　　然而，他卻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讓她進入華永的內(nèi)部。

　　畢竟，她是顧家的人。

　　可是，若是不答應(yīng)，憑顧默的性子，大概率不會在華永再待下去了。

　　而他還需要顧默待在華永。

　　短短數(shù)秒，傅以彥的腦海里閃過千萬思緒。

　　“若是傅律師不相信我的能力，那我相信我也沒有繼續(xù)待在華永的必要了?！鳖櫮闯鏊莫q豫，更覺傅以彥有什么瞞著她，那她就更要留下來了。

　　聽到顧默的話語，在對上她冷淡決絕的神色。

　　傅以彥似下了很大的決定一般開口：“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實力的。這樣吧，我跟幾個合伙律師商量一下再告訴你答案好么？”

　　傅以彥似乎是讓了一大步般。

　　顧默狡黠地眨眨眼，眸色里有著篤定的光芒。

　　但顧默卻做出有些不滿的神情。

　　他現(xiàn)在能拖，意味著往后傅以彥又可以找理由推脫。且雖說華永是三人合辦，但傅以彥就占了超過百分之五十。

　　她理解般點點頭出聲道：“這也是應(yīng)該的。華永除了您，還有鄭律師與梁律師，這事自然要征求他們的意見?！?p>　　見顧默松口，傅以彥松了口氣，頓時語調(diào)輕松下來：“我就知道小默是個明事理的?！?p>　　他還未說完，顧默便接著開口：“所以說，如果鄭律師與梁律師認為我可以勝任的話，傅律師您是沒有意見的對吧？”

　　傅以彥總覺得這話有些不對經(jīng)，一時之間卻沒有想到哪里不對勁，便只能開口：“對，如果他們倆沒有意見，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p>　　顧默這時是真的笑了，她感謝般看著傅以彥，眼睛里綴滿了點點光暈。

　　姣好的面容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宛如暖陽里的仙子。

　　“那就多謝傅律師了！

　　傅以彥有些不明所以。

　　顧默緊接著解釋道：“事實上，來找傅律師之前，我已經(jīng)打電話叨擾過另外兩位律師了，與他們交談后，承蒙兩位律師信任，他們都同意我可以正式接手案子?！?p>　　傅以彥這下臉色是真的蒼白了。

　　他一個經(jīng)驗豐富的律師竟然掉進了顧默的陷阱里。

　　是他太大意了。

　　看來，這事已成定局。

　　不過日后，他若是真相瞞著華永的秘密，也不是沒有辦法。

　　想到這，傅以彥臉色稍微鎮(zhèn)定了。

　　他一臉了然，似乎也很滿意道：“那正好，省的我再去問一遍他們的意見，小默啊，你辦事果然想的很周全。”

　　顧默抿了抿唇，扯出一個微妙的弧度。

　　這也算是她第一步成功了。

　　……

　　薄氏落敗了，但霍氏并沒有占到一點便宜。

　　薄氏進行了資產(chǎn)重組，有股神秘的大量資金注資薄氏。

　　薄家從原來擁有薄氏70%的絕對控股權(quán)被稀釋到僅僅剩下30%。

　　這股神秘資金迅速解決了薄氏的資金鏈短缺的問題，且背后的人大刀闊斧地對薄氏進行了改革，叫停股票，在薄氏股票低迷時，大量購買薄氏的股票，現(xiàn)在薄氏小幅度漲幅后，仍有資金大量購買薄氏的股票，薄氏股價一路飆升。

　　這是有人蓄意市場操縱薄氏股價啊。

　　雖說與楊淺鬧得不太愉快，但顧默還是忍不住擔心她。

　　一個人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突然想起過幾天就是顧瀟與霍念的訂婚儀式了，母親讓她提前三天回家，說是想她了，且也好為顧瀟的訂婚儀式做準備。

　　想了想，便是今天了。

　　這時手機倏然想起。

　　是顧秦給她打電話。

　　顧秦一般不給她打電話，畢竟父女倆人關(guān)系并不好。

　　她有些疑惑地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便傳來顧秦沉痛著急的聲音。

　　“顧默，快來醫(yī)院……快來！”顧秦似乎已經(jīng)有些語無倫次，悲傷的語氣帶著哭過的哽咽。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漫上心頭。

　　顧默拿著手機的手有些顫抖，她強壓住恐慌，冷靜開口：“別急，您先說說是怎么一回事？又在哪個醫(yī)院？”

　　“你媽今天出門買菜，然后被車撞了，路人打了120，醫(yī)院那邊聯(lián)系到我，現(xiàn)在……醫(yī)生說情況不太好，我……”

　　顧默呼吸一窒，感覺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腦袋里“崩”地一聲似乎有根弦斷了。

　　“哪個醫(yī)院??？”

　　“T市人民醫(yī)院。”

　　顧默連忙隨手攔下一輛車。

　　匆匆忙忙感到手術(shù)室，顧默看見了手術(shù)門口站著焦急地顧秦以及一旁的顧瀟和霍念。

　　敢情她這個最親的女兒是最晚知道的。

　　她不禁感到一陣自責。

　　她無視另外兩個人，快步走到顧秦面前，看著眼前這個似乎一瞬間蒼老了十年的男人，嘴唇有些哆嗦地開口：“我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顧秦也是囁囁嚅嚅地說不出半個字來，整個人沉浸在悲痛的情緒中，反應(yīng)有些遲鈍。

　　顧默看著眼前說不出話來的父親，氣便不打一處來。

　　她提高了嗓音，聲音大而尖銳：“說?。∥覌屧趺戳?！你倒是說一句話啊！”

　　“夠了，顧默。”顧瀟走上前來，制止她進一步開口。

　　“發(fā)生這種事情，我和爸都很難過。這里是醫(yī)院，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收一下你那個急性子吧?！鳖櫈t也是一臉哀傷之情，聲線柔和壓抑。

　　倒是霍念站在一旁，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表情，這次沒有再站在顧瀟身旁。

　　顧默淡淡掃過顧瀟和顧秦，他們面上的哀痛神情煞有其事。

　　如果不是知道顧瀟是個什么樣的人，她怕是就要被這樣虛偽的面孔騙過去了吧。

　　她卻是累了，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

　　不想再面對顧瀟虛偽的嘴臉。

　　上帝保佑，她媽媽一定要沒事啊。

　　她媽媽是個那么好那么好的人……

　　這些一個個惡人還活在世上，她媽媽不能有事，也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似乎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死死盯著“手術(shù)中”三個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手術(shù)燈陡然熄滅。

　　門緩緩從里面被打開，主刀醫(yī)生先是走了出來。

　　顧默快速走上去，顧秦他們也圍了過去。

　　“醫(yī)生，我媽媽是不是沒事了？”

　　顧默的眼睛盛滿了淚水，卻是忍著沒有落下，就那樣充滿希冀地看著醫(yī)生。

　　旁邊的人難得沒有說話，似乎也被這濃重的悲傷氣氛感染了。

　　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有些疲憊的拉開口罩，對上面前小姑娘不堪一擊的眼神，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顧默頓時感覺整顆心往下沉，嘴唇微微張開，屏住呼吸，似乎不想聽任何能令她絕望的話語。

　　“病人左腓骨中上段斜行骨折，骨折輕度移位，不是很嚴重?！贬t(yī)生頓了頓接著開口：“但麻煩的是，病人心臟不好，車禍對她造成了巨大的刺激，現(xiàn)在她的心臟快速衰竭，誰也不知道能撐到什么時候……你們還是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說完，醫(yī)生也只是再看了一眼顧默，便沒再說什么揚長而去。

　　顧默垂下頭，眼神空洞無神。

　　整個人像漂浮在海上的浮木，失去了依托，無處倚靠。

　　顧秦也是終于緩過神來，他沉沉開口：“念少，您先帶顧瀟回去休息吧，至于你們的訂婚，暫時先延后吧。這里……有我就夠了?！?p>　　霍念點點頭，禮貌疏離地開口：“伯父您也別太擔心，伯母吉人自有天相。我和瀟瀟的訂婚不急在這一時，伯父您也要多注意身體?！?p>　　顧瀟有些不滿，在這種場合卻也說不了什么。

　　顧默冷聲拒絕，她聲音啞地不像話：“夠了，這里不需要你們這些惺惺作態(tài)的人，我媽有我一個人照顧就夠了，你們都回去吧！”

　　“小默，我們是一家人，你怎么能這樣說話呢。我知道媽現(xiàn)在這樣，你心情不好，但我們也很難過啊，你這樣說，真是太傷我和爸的心了?！鳖櫈t似乎好似很委屈，小臉都白了。

　　顧默不想和她們廢話，轉(zhuǎn)身問了護士得到允許后，便去病房里看望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