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云歸舉起劍準備動手時,他卻突然感到脖子一涼,一把匕首正貼在他的脖頸上。
還沒來得及等他做出反應,匕首卻已經(jīng)被收了回去。胡云歸回過頭,剛好對上一個人的視線。
他見過這個人。
上次他也是穿著同一件深藍色的袍子,在他耳邊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誰”。
君淚衡把匕首遞給胡云歸,“你自己來吧?!?p> 胡云歸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將內(nèi)力運用自如了,他當然不想死,他想拼一把。可就在他剛要出招的時候,一股強勁的風已經(jīng)穿透了他的五臟六腑,而四周的樹枝卻仍舊一動不動。
胡云歸就這樣倒在了君淚衡腳下,再也沒有了呼吸,只有那雙曾讓溫斷做出判斷選擇留他幫他的眼睛依然睜著。
溫斷醒過來時,便是在君淚衡的房間里。作為落君閣的主人,君淚衡的房間要更大一些,床對面擺了一張桌子,此時的君淚衡正坐在桌前提筆畫著什么。
她只記得自己暈倒在了樹林里,和胡云歸在一起。想到這里溫斷慌了,她一直不希望主上與胡云歸碰面,她知道兩人一旦相遇,勢必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她急忙從床上起身跪在了君淚衡面前。
“主上?!贝丝趟呀?jīng)打定主意要回到樹林去確認胡云歸的安危和去向,“屬下又給主上添麻煩了,屬下告退?!?p> 君淚衡并沒有攔住她的打算,他只是身體微微后傾,半靠在了椅背上,淡淡地開口:“你現(xiàn)在回去,大概還能見到他沒被野獸咬完的尸體?!?p> 溫斷只覺得渾身的汗毛瞬間都立了起來,已經(jīng)邁出門檻的一只腳又收了回來。她轉身看著落君閣的主人,嘴唇已經(jīng)在微微地顫抖。
“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溫斷強作淡定,右手緊緊握了一下左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什么都沒發(fā)生?!本郎I衡放下手中的筆,抬眼看著她,“我殺了他?!?p> 感到一陣無力,溫斷的雙手垂了下來,她怔然地望著君淚衡,眼眶已經(jīng)泛紅?!叭绻欢ㄒ赖脑?,主上您不必親自動手,我可以……”
“哼?!边€沒等她說完,君淚衡就打斷了她,“你當時暈死在地上,被人殺了都不知道,還能幫我殺人?”
“您不必為了我而殺人?!睖財啻藭r心里更加難過,難道竟是為了救她主上才會殺了胡云歸嗎?
“不是為了你?!本郎I衡又低下頭拿起筆開始在紙上寫著什么。
“可你…”當上左護法以來,溫斷是第一次在閣主面前如此失態(tài),她“噗通”一下跪了下來,聲音已經(jīng)帶了些哭腔,“可您殺人了!”
她這句話,像是喊出來的,卻又像是一聲哀怨,她的無奈與失望,她的懊惱與崩潰,好像都被囊括在了這句話里。
君淚衡渾身一僵,站起了身,“怎么,落君閣的閣主,卻不能殺人嗎?”他的語氣嚴肅又冰冷,帶著令人無法反駁的威嚴。
跪在他面前的溫斷身體微微地顫抖,咬著牙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溫斷的反應,君淚衡語氣松了下來?!皫熋茫銡⒌娜艘捕际菫槲叶鴼?,我雖沒有親自動手,卻也終究與我有關。”他俯下身,雙手扶住溫斷顫抖的肩膀,“師妹,我早就殺過人了。”他的聲音不大,透著些無奈,卻又透著些堅定。
溫斷身體似乎已經(jīng)不受控制,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她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渾身癱軟,跪坐在地上淚流滿面。
她的腦海中忽而浮現(xiàn)出一幕幕往事,忽而又是一片空白就像什么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