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從很深的疲憊中醒來,再次睜開眼睛再次一無所知,顧夏想總會累的吧。如果一直這樣反反復(fù)復(fù),她還能夠支撐到幾時?
起身,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天色。走到房門口,手覆上冰涼的門把才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是一個可以從肉眼看得出的孕婦,不由將另一只手溫柔地?fù)嵘衔⑼Φ亩亲?,忽然一切都不再重要了?p> “齊琛這一次真應(yīng)該好好感謝你。”她靠在門后,聽到從門外傳來陌生的男音,一萬分調(diào)侃,“你瞧瞧,作為一個備胎,簡直尤其干的的稱職,就差“人歸原主”,就功德圓滿了啊!”
與之對白的男聲如此熟悉:“你不用挖苦我,到你愛了,就能體會到我為什么那么做了?!?p> 柳城握住門把,一別:“傻人將愛實踐的愚蠢,我和你不一樣?!?p> 真真高姿態(tài)到極點。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少爺。
藍(lán)帥笑了:“是,你是聰明人?!?p> 可齊琛就是笨蛋么,難道為一個女人傾覆一切的男人,都是笨蛋么。
耳邊傳來一聲驚呼,是顧清澄站在門后,對柳城突然的侵入驚惶倒退兩步。
藍(lán)帥忽然亂了:“你,什么時候醒了?”
“你膽子會那么小,這就被嚇到反應(yīng)不過來了?”柳城卻不以為然,這個女人在他來看是恐怖的。
顧夏眼神柔和:“我還好,也就是剛剛醒的……”不知道該怎么問,就拙詞了。
“你!”藍(lán)帥突然凝眉,細(xì)細(xì)看她。
顧清澄的眼神里總帶著一股冷酷的堅定,好像只要觸犯了她,她隨時都準(zhǔn)備好同歸于盡。除非真的脆弱,否則不會像那天那樣茫然,卑微,乞求。
顧夏覺得有點尷尬,更覺得無法言說的無助,像被人丟在了一個不熟悉不喜歡的世界里。而讓她依賴的人,在哪里呢?
“這兒……是哪里?”她伸手,用將臉上碎發(fā)繞至耳后的動作掩飾內(nèi)心的慌張不安,“齊琛在哪里?”
柳城:“What?!”
藍(lán)帥不由自主微笑:“你回來了。”
柳城:“……”什么鬼?
顧夏對藍(lán)帥溫和地點了點頭。
藍(lán)帥低頭,笑好像收不回去了,笑到了心坎里?!盎貋砭秃?,回來就好……”
這樣的氣氛讓顧夏有點想要逃避。
她眼眸閃爍,感到無可奈何。
藍(lán)帥卻已經(jīng)介紹起身邊的人,好像不回答她的問題就能當(dāng)作她沒問過。
“他叫做柳城,是我的兄弟,也是我事業(yè)上的助手。”
柳城愣愣看著顧夏,被看的人,像望著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完全無害的一抹笑容綻放在她的嘴角:“你好,我叫顧夏。”
柳城嘔血。
你知道,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何種憋屈,而他蓄勢而發(fā)的拳頭被棉花反彈回來了,又是何種……嘔血?!
簡直不可想象,不可置信,不可思議,不能接受!
可柳城對著這么一個柔柔美美的人偏偏發(fā)不出任何負(fù)面情緒,只好自己和血而吞,也對她揚了揚嘴角,笑容淺淡,卻是真實存在的。
“你好。”誰也不愿意讓第一印象落了下風(fēng)?!拔沂橇?,以后就算認(rèn)識了?!?p> “嗯。”顧夏低應(yīng),看向藍(lán)帥。
顧夏的眼睛是會說話的,她那么一看,他怎么會不懂。
柳城也算個聰明人,作為旁觀者往往看的更清楚而已,恐怕比藍(lán)帥更了解顧小姐的眼神是個什么意思,立刻道:“你們聊,我餓了,下樓吃個飯?!?p> 明智退場。
但是……
他退場的理由,卻讓藍(lán)帥靈感大開:“是啊,你也餓了吧,下去一起吃飯吧,邊吃邊說?!?p> 柳城有點不太懂,這樣拖延,有什么意義,有些話總要說,有些人總是要分。若是他,與其延長時間不分,不如一刀下去,至少落得個利落干凈。
餐廳里昏黃的燈光,讓冰冷的餐具看起來溫暖了很多。
藍(lán)帥是個少爺不會做飯。顧夏的話,又無心做飯,更是無心吃飯。那么,柳城覺得自己很悲哀,只是一個借口啊借口,他不想吃飯現(xiàn)在卻要做飯!
天哪……
世上的老板果然都挺會坑人。
于是,夜半時分,藍(lán)帥私人公寓里,餐廳里是那么個景象:
他與顧夏坐在外圍即餐桌上,內(nèi)心苦斃了的柳某人被無法掌控的發(fā)展推到了鍋碗瓢盆旁邊,打雞蛋,下面,一下還是三碗——!
外面?zhèn)鱽砹獠蛔愕呐暎犞?,但是仔?xì)聽,她出口的每一個字又顯得那么穩(wěn)。
“是馬蘇雅刺激的,我離開之前,聽到她說哥哥是被她害死的。”顧夏望著藍(lán)帥,“今天是幾號,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
藍(lán)帥跳過問題,“馬蘇雅,跳樓,死了。”
顧夏閉上了眼睛,她沒有懷疑,早已對世事無常堅信,除了對齊琛執(zhí)著了一點。
藍(lán)帥看著她:“我沒在現(xiàn)場,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想不開自殺,又為什么選擇從齊琛的辦公室跳下去。同時,馬蘇雅的母親也在公寓里吞下安眠藥自殺了,這兩件事……本應(yīng)該在齊琛將真相公之于眾后,平息的。但是,”他加重了“相繼發(fā)生”的時間點,“被有心人利用,反誣害了齊琛,曾為此,齊氏股票大跌?!?p> 顧夏想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真相是不是馬蘇雅被發(fā)現(xiàn)是她害死我哥,然后畏罪自殺?”
“是。可是她為什么選擇從齊琛的辦公室里跳下去?這是一個提供想象空間的利用點?!?p> 顧夏表示了解,再問:“蘇老師為什么會死?”
“公之于眾的還有蘇靜的一封信,替女代死罷了。”藍(lán)帥說,“可笑的是,這母女死的時間點太巧了,真相哪里抵得過大眾的想象?真相太無趣了,他們更愿意相信自己想象出來的故事啊?!?p> 有一點,顧夏不懂:“他們能借此,反誣齊琛什么呢?”
“警察去調(diào)出的監(jiān)控顯示當(dāng)時你也在場。”藍(lán)帥低頭一笑,“又是一個想象點?!?p> “什么意思?”
“如果我視為母親的老師與老師的女兒一起反對我和我愛的人在一起,你猜,我會不會瘋狂的因為愛,而逼死他們?”
“……”
“再加上一個有力的佐證:老師的女兒尚還心儀我。這絕對的阻礙,會不會激怒我和你,至少會激怒你吧……你也許不知道,但是顧清澄知道,就在那個時段內(nèi),她被黑的很慘。”
顧夏說:“這太不可思議了……”
“人類的想象,不可想象?!彼{(lán)帥聳聳肩,“如果現(xiàn)實里過的那么不好,抹黑別人也許會讓自己痛快一點?!?p> “到底是誰?”顧夏問,“現(xiàn)在還沒有查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