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些,呂霖騎上黑馬走出軍營,急匆匆的去了校事府,一百二十八騎緊隨其后。
陳到見到賈詡,恭敬的將竹簡交給賈詡,便一直在門外等候,見呂霖過來,立即行禮疑惑道:“少主為何親自來一趟?”
“還有別的事,老師在屋內?”
“是,先生命我在外等候?!?p> 呂霖走上前輕輕敲門,聽到賈詡聲音才推門而入,隨后立即關上門。
賈詡坐在文案前,左右兩邊堆著竹簡,不停的翻閱,頭也沒有抬問道:“何事?”
呂霖恭敬行禮:“見過老師。”
“是你?”賈詡這才抬起頭,有些奇怪道:“此事需要點時間,不至于這么急吧?你還親自跑一趟?!?p> 呂霖搖頭,恭敬道:“徒兒幾日未見先生,特來聆聽教誨?!?p> 賈詡嗤之以鼻,三個多月下來,哪里不明白呂霖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索性放下書簡伸個懶腰,緩緩開口道:“何事?”
呂霖沒有急著說正事,而是開口道:“老師辛苦,徒兒為老師找?guī)讉€懂事的奴婢服侍,照顧飲食起居,不知老師意下如何?”
賈詡毫不猶豫的搖頭,“不必了,我這里不需要。你有究竟何事?”
呂霖嘿嘿一笑,才坐下開口:“老師,上黨郡有機可乘…”呂霖將甘寧告知的內容詳盡的轉告賈詡,然后說了自己的想法。
賈詡聽的很認真,連連點頭,待呂霖說完,才開口問道:“你對陛下不放心還是與他起了隔閡?”
沒想到賈詡會問這個問題,呂霖有些驚訝,隨即釋然,畢竟他是賈詡,無論說什么都在情理之中。呂霖將右手拇指夾在食指與中指縫隙見,蜷著手思量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斟酌片刻,如實答道:“我以為,陛下長大了…”
成人與孩童最大的區(qū)別在于,他們不會再輕信別人,呂霖的意思便是說,獻帝已經有自己的想法,已經很難蒙蔽了。
賈詡點頭道:“我得到消息,陛下兩個月前開始學習孫子兵法、《六韜三略》,最近一直在讀史書。”
沒想到賈詡已經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的根源,看來已經有了對策,呂霖請教道:“不知老師有何指教?”
“陛下貴為天子,讀各種書是他的自由愛好。只是陛下年幼,很多大事還需要與賢臣商議,只要不受奸人蒙蔽,必然還是圣明的君主?!?p> 賈詡說的隱晦,呂霖卻聽懂了他的意思,十分贊同的點頭,繼續(xù)問道:“老師以為,徒兒的想法可行否?”
賈詡輕輕點頭,再問道:“楊奉手下兵眾不足五千,守上黨恐怕不夠,若楊奉出征時,求陛下令你借兵,你當如何?”
呂霖還真沒想過這茬,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思量一陣,方才回答道:“可令周倉將軍派兵三千…”話沒說完,又覺得不妥,搖頭道:“徒兒不知,請教老師。”
“不借即可?!?p> “不借?”楊奉只有五千士卒,若不借兵,他奪下上黨未必能守得住……哦!呂霖恍然大悟!
他上書征討上黨之事,必然有請戰(zhàn)之意,獻帝令楊奉領兵,算是與呂霖掙功,呂霖不答應乃是理所當然,獻帝根本不指望他答應,定會命楊奉奪下上黨后招兵買馬,發(fā)展壯大。呂霖若答應借兵,獻帝反而不會安心,更加提防呂霖。獻帝而言,有一次機會擺脫受制,他必然會全力掙扎,楊奉、伏完等人都是他的棋子,呂布父子也是他的棋子,只是呂布父子不好控制,所以需要別的棋子制衡,這便是帝王心術,何其可笑?只不過獻帝比較懂事,知道現(xiàn)在需要倚重呂布平定天下,所以格外厚恩。
呂霖承認獻帝很厲害,若不是對歷史有一點了解,并且在這個世界上格外小心,絕對察覺不到獻帝的心思。
獻帝想法沒錯,但是他不知道呂布父子如今有多大影響力,如今得了京都與雍州,連袁紹都有幾分忌憚,劉協(xié)無知者無畏罷了。
楊奉離開洛陽后,京都便真正成了呂布父子的地盤,至于獻帝,只是送給他一個叫皇宮的大籠子。楊奉去并州,遲早被袁紹所滅,呂霖不費一兵一卒除掉即可楊奉;隨后再以天子名義征討并州,必然可得之;乘機修剪獻帝羽翼、清君側,一石三鳥!
呂霖受益匪淺,毒士就是毒士!
呂霖退出門外,恭敬帶上門,對陳到吩咐道:“我入宮一趟,老師將東西交給你后,你去我府上等候,我出宮后直接回家。”
呂霖入宮,又是在午膳時候,獻帝親切的拉著呂霖共進午膳,伏皇后見怪不怪,哪里還能說什么?只能向獻帝施禮告退。
午膳尚未備好,兩人在后殿飲茶,獻帝見呂霖欲言又止,親切問道:“此地無外人,興澤有話直說?!?p> 呂霖假意看了一眼周圍,方才開口:“稟陛下,孟津傳來消息,大將軍袁紹前些日子攻打并州,并州牧王邑倉管逃竄,如今并州為袁紹外甥高干代領。只是高干不顧并州百姓安危,前些日子,臣才得到消息,鮮卑蠻夷搶掠上黨,百姓慘遭涂炭之苦?!?p> 聽聞大漢子民受外族屠戮,劉協(xié)臉上悲憤不已,大罵袁紹膽大妄為,當即表示要派兵征討上黨,“若呂將軍在,朕定要令呂將軍兵發(fā)上黨,掃除外族蠻夷!”
呂霖抱拳恭敬道:“末將不才,愿令五千卒征討上黨,為陛下安定并州子民!”
獻帝微微一愣,隨即搖頭,一臉不情愿道:“朕相信興澤的本事,只是朕離不開你呀!你若不在朕身邊,朕如何能安心?”
呂霖皺著眉臉如苦瓜,顯得極為不情愿,心里卻冷笑不已。
“你為朕舉薦一人,你覺得何人可令兵出征。”呂霖自然不會回答這樣的問題,而是開口道:“陛下手下皆恭良之臣,無論何人出征,自會竭盡全力為陛下效命!”
“嗯…衛(wèi)將軍楊奉,是否可堪此任?”
呂霖嘴角抽搐,隨后答道:“陛下圣明!微臣也以為可以?!?p> “既如此,朕便召衛(wèi)將軍入宮,與他交代此事。”
兩人商議了一些細節(jié),呂霖沒有與獻帝共用午膳便告退,然后回到將軍府。
換了身衣服,正在吃飯,陳到便來到將軍府。
好久沒有在家里用過午飯,呂霖喚妹妹呂雯一起吃飯,聽她聊聊府上的碎事,倒也有趣。呂雯本來飯量小,與呂霖坐在一起也不是為了吃飯,見陳到過來,便起身離開。
陳到恭敬遞過一卷白布,沒有說話。
“沒有吃午飯?坐下吃吧。”呂霖接過白布,笑著照顧陳到坐下吃飯,隨手打開白布卷,字寫的密密麻麻。
“末將不敢?!标惖阶匀徊缓靡馑?。
“坐下!”沒想到一個大男人還矯情,呂霖繼續(xù)說道:“稍候還要差你辦事,不吃飯你跑的動?”
“謝少主?!标惖竭@才坐下,狼吞虎咽風卷殘云。
呂霖放下筷子,將目光挪在白布上,認真閱讀。
賈詡的情報果然詳細,很多都是呂霖沒有在書中看到過的:中山無極甄儼,上蔡令甄逸次子,曾舉孝廉,今棄官從商。其兄甄豫早卒,弟甄堯前年舉孝廉,另有妹姜、脫、道、榮、宓五人。家中事務皆由儼處理,今年春,紹征幽州,募銀五十萬兩。甄儼捐三十萬兩,袁紹不悅,又聞長妹甄姜新寡,欲為侍妾,甄儼不許。袁紹很生氣,百般刁難甄氏……
看完這些,呂霖不禁有些好笑,袁紹這個老不羞竟然干起這種強買強賣的勾當,當真匪夷所思。
幸好甄儼找上門來,否則我的女神就得和歷史上一樣嫁給袁熙,看來是上天眷顧!
商人的話是不可信的,知道了這些消息,呂霖與甄儼談的時候才有底,不至于被他蒙蔽。
對于這位未來大舅哥,呂霖并沒打算如何敲他竹杠,畢竟雙方各取所需,認真計較,還是甄儼要占便宜的多。
至于這門親事,還是呂霖個人想法,如今還不到時候提出來,只要把女神接到洛陽,其他的事兒都可以再商量。
獻帝這會兒已經召楊奉入宮,告訴他這個委以重任建功立業(yè)的好機會,并且極為親切的勉勵他,感動的楊奉一塌糊涂。若呂霖在這里,都會驚訝獻帝的手段。
呂霖找來布卷,用只有他與甘寧能看懂的語言,亂七八糟的寫了一大篇遞給陳到:“你親自跑一趟,將此信交給甘將軍!”
“諾!”陳到恭敬的行禮離開,帶著六十四騎飛奔孟津。
時間還早,呂霖想著要不要準備些禮品再去甄府,隨即作罷,他如今身份高貴,能去甄家商社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乘現(xiàn)在有空,呂霖正好去后院看看蔡琰。
紅女坐在門口織針線,見呂霖過來,急忙起身施禮:“奴婢見過公子。”
“嗯。你家小姐在屋里么?”
“小姐尚在午睡,我這便去叫醒小姐?!睕]想到呂霖這個時候回來,紅女急忙答道。
“不必了,既然昭姬姐姐在午睡,我就不打擾了?!眳瘟剞D身將要離開。
“公子!”呂霖看望小姐一趟不容易,紅女趕緊喊住呂霖,急忙說道:“公子難得回來一趟,要不要進去看看我家小姐?”
“啊!”呂霖沒想到紅女這么說,心里卻有一絲沖動,試探道:“妥當否?”
紅女有些疑惑,我家小姐都被你接入府里住這么久,有什么不妥當?shù)?,在外人眼里,你們早就同床共枕了?p> 呂霖哪里知道紅女的想法,見她點頭,方才走過去輕輕推門而入。
蔡琰的房間以淡黃色與粉紅色為主色,既顯得清新淡雅,又有一絲少婦的嫵媚與柔情。
呂霖脫下靴子,輕腳走到蔡琰床邊,有點像做賊一般。
夏日炎熱,尤其正午十分,盡管房間清涼很多,蔡琰的嬌軀還是滲出細細的汗珠。呂霖坐在旁邊,想要用手絹幫她擦掉脖頸的汗珠,又怕驚醒了她。
房間門窗緊閉,只在墻上留了一個高頭窗透風,整個房間充斥著脂粉味兒和蔡琰身體散發(fā)的幽香,空氣流動的極為緩慢。
蔡琰只穿著貼身的小兜,外面套著若有若無的蠶絲外衫,隨意蓋著薄被,嬌軀襯托的凹凸有致,忍不住打量著安睡的美人兒,呂霖的身體漸漸有了反應。
呂霖試探著伸出手,輕輕撫摸著蔡琰的臉頰,見蔡琰沒有反應,將手滑到她的瓊鼻,沒有敢捏,感受著蔡琰均勻的呼吸,呂霖心中越發(fā)悸動。
呂霖伏下身子,近距離感受著蔡琰身上迷人的味道,心跳的很快,呼吸變得沉重。靜距離看著嬌美的面容,呂霖情不自禁的在這張鮮紅的櫻唇上點了一下,馬上離開。見蔡琰眉頭微皺,呂霖深怕她醒來,急忙起身穿著靴子跑出去,心狂跳不止,比昨日斬殺那頭野豬時還緊張。
房間內,蔡琰已經坐起身子,抿著嘴唇嫣然一笑。蔡琰午睡很輕,在呂霖的手觸碰到他的肌膚時,就自己醒來。
只是她也很緊張,怕睜開眼睛會尷尬,索性閉著眼睛,看呂霖會做什么。猝不及防呂霖會親吻她,心里卻很甜蜜,聽到呂霖極不均勻的呼吸聲,蔡琰很得意自己還有這般魅力,幸好沒有睡得太沉花容失色。
本以為今日會與他發(fā)生什么,哪知他竟然跑出去,蔡琰心中有一絲失落,臉上浮出一絲紅暈,繼續(xù)躺在床上。
見呂霖驚慌失措的跑出來,紅女恭敬問道:“公子這是怎么了?”
“昭姬姐姐尚在熟睡,我便不打擾了?!眳瘟刈鲑\心虛,哪里會說實話,“我還有要事處理,你好好照顧你家小姐?!闭f完轉身離開。
呂布進洛陽之后,陳宮重新分配廠址,東城一塊盡數(shù)聚集著商會、酒肆茶樓、會館,還有洛川河畔的歌妓舫,這里儼然成為天下最大的商業(yè)區(qū)。
甄家是商賈大家,除了鐵以外,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有經營,甚至私鹽!甄家商社在這片商業(yè)區(qū)最繁華的地段,旁邊還有一家糜氏商社和蒯氏商社。
呂霖沒有帶扈從,騎著黑馬在這片區(qū)域溜達了一圈,沒有直接去甄家商社。來京都半年還沒有到過這里,見此時的繁茂景象,呂霖想到了清明上河圖。
雖然沒有那么夸張,但是人口確實稠密,如果把這些流動人口變成定居人口,洛陽人口估計會超過一百二十萬。
呂霖有一種想法,發(fā)展一個商業(yè)帝國,壟斷經濟,那么荊州、冀州、揚州與徐州還有什么戰(zhàn)斗力?沒有錢打什么仗?
任何時代,都不會有人餓著肚皮去打仗,如果全國的商人都為呂霖馬首是瞻,那么打仗的時候,豈不是要糧有糧,要錢有錢!
呂霖想到一種場景,當大軍圍城多日,沒有糧草時,城內的商人將糧草倒賣給城外的攻城軍…想想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逛了大半圈,整個商業(yè)區(qū)只有一條街生意冷清,街上連小商販都見不到,只有兩三家茶館開著門,老板也沒有做生意的覺悟,躺在藤椅上搖晃著扇子。
但是呂霖相信這條街在夜里的生意是整個商業(yè)區(qū)最好的,因為這條街叫青樓街。
想來青樓二字,便是因此而得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