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需要的是什么?”
蘇洛甚至可以感覺到來自楚天擇眼神中的絲絲寒意,難道自己說錯了什么?轉(zhuǎn)念一想,不應該呀,自己這都上趕著要幫忙了,除非他是星星星,要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暴躁!
“我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機會!”
“機會?”這下又該蘇洛錯愕了,什么機會?
“對,我想要一個建功立業(yè)的機會?!?p> 蘇洛持續(xù)茫然中,等著楚天擇繼續(xù)說下去。楚天擇也順著蘇洛的意思說了下去,這是蘇洛第一次知道關于楚天擇母妃的事。
楚天擇的母妃,憐妃,生在天山南側(cè)的阿露恩邦,是個難得一見的異域美人。在那個奇怪的邦域,女子的地位似乎更是低下,而那些美貌的女子,倒更像是一件玩物,一件可供人欣賞或者是炫耀的玩物。
憐妃便是如此,她本是那個邦域領主的女兒,照理來說,該是一個國家的公主了,身份自然不必多言。事實上,她確實是父皇手中的寶貝,一件可以取悅朝臣的寶貝。
軍心不穩(wěn)時,她可以被當成是一睹芳顏的懸賞品,為勝戰(zhàn)的將軍撫琴起舞,敬酒獻藝。國庫空虛時,她可以被當成是競賣品,拉出去陪著商賈土豪吃飯喝酒。
她可是個公主??!
后來,就是永無休止的戰(zhàn)亂,三個邦族聯(lián)手,齊攻阿露恩邦。阿露恩不敵,就連公主的懸賞都沒有用了,邊界營寨被一掃而空,商賈土豪對公主的興趣早就磨沒了,適逢戰(zhàn)亂,人人都想著穩(wěn)定資產(chǎn),誰還會做生意,誰還會選擇吃喝玩樂?
阿露恩邦敗走天山,來到了大楚的邊境——一處荒無人煙無人防守的地方。一道天塹,兩方世界,說的大抵如此了。當一群異域打扮的人出現(xiàn)在人們的視線中時,迅速引起了一群人的圍觀,然后上報皇上。
阿露恩的國士是個通曉四海的奇人,可以說這次敗走天山完全就是他設計的。他曾向領主描述天山的另一面,地大物博,物產(chǎn)豐富,禮儀樂章也是一奇,有著不同于本邦的風情,倘若有機會見到那里的皇上,可以說成是來投靠他的,談判的事
全部交給國士,至于禮物,那也好說——領主之女。
而這領主,竟然痛痛快快的答應了。最后也如同他們期待的一樣,楚皇發(fā)兵阿露恩,助領主奪回了失地,而他的女兒,卻被永遠地留在了這個地方。
皇上對憐妃的喜愛,并非因為憐妃的美貌,更因為她的善解人意。憐妃是一位極其聰慧的女子,她的智慧和大楚的女子都不一樣。憐妃的聰明,在于她的眼界,一路上顛沛流離來到帝京,她看到的可能是帝京貴女一輩子做夢都不可能夢見的,這其中有現(xiàn)實,有希望,有冷酷,有絕情,還有一點生離死別。
試問,憐妃的年紀,帝京中有誰經(jīng)歷過國破山河?有誰經(jīng)歷過拼命廝殺的戰(zhàn)場?有誰經(jīng)歷過看不到明天的絕望?答案自然是沒有!
憐妃的聰明,在于她知道自己是一件物什,自己交換了一支可以復國的軍隊。她不怨不哀,無爭寵之意卻也不會孤落了皇上讓他顯得難堪。
正是因為這樣,憐妃竟也討上了皇帝的歡心。
一個異域女子,不是聯(lián)姻,位至妃位已是大忌。朝堂上議論不斷,御史三天兩頭的進言,還有后宮之中太后的干預,皇后的勸說,以及看不見的小動作。
最后,兩個人離心了。憐妃在自己的宮殿平平淡淡的生活,皇上也不怎么去看她了。對于這樣的結果,憐妃應該是挺無所謂的,可是每每想到自己的苦,還有現(xiàn)在的福,她總覺得這是楚皇帶給她的。
在憐妃的心里,沒有楚皇,就沒有自己今天平淡而又安逸的生活,倘若沒有他,自己該是怎樣的顛沛流離,又該會被自己的父親拿來做怎樣的交換,憐妃不知。
皇上走了,連同她的心也帶走了。她以為自己不會愛,卻沒想到自己愛的這樣深,深到卑微。
憐妃喜歡梅花,皇上也曾為她親手栽起,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雖然皇上開始冷落她了,可是她理解,她不哭不鬧,靜靜地做好飯,等著皇上下一次的到來。
可惜她沒能等到皇上,等來了另外一個人——楚天擇。
一開始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她是那么的高興,那種開心是做夢都能笑醒的,她迫切地想要和皇上分享這個消息。于是,她離開了自己的宮殿,靜靜地候在金鑾殿外等著。
下朝之后,出來的官員自然都看到了她,有的人瞥她一眼不做理會,有的人指指點點,有的人則是橫眉冷對。她做錯了什么嗎?她不知道,只是耐心地繼續(xù)等著皇上出來。
她怎么可能知道,皇上根本不會從這里出來,直到燈火璀璨,宮人打著燈從她面前路過,她才意識到天色已晚。
回頭的剎那,她看到了自己最想看到的人,眼角的失落一掃而空,余下的是滿滿的驚喜與滿足。是皇上!
“你在這里做什么?”
“我,我有身孕了。”憐妃有點驚恐,還有點害羞,那種分享喜悅的神情是一個妻子對著丈夫時才有的,皇上高貴了一輩子,到了那天才忽然有了種民間夫婦的感覺。
“回去吧”皇上攬著憐妃的肩膀,就像一位普普通通的丈夫?qū)ψ约旱钠拮幽菢印?p> 不知道這一幕羨煞了多少旁人,后來憐妃的宮里拜訪的人不斷,送來的禮物也不斷,就這樣,本來很少與人交流的憐妃一下子成了眾星拱月的存在。
后來,楚天擇出生了。按照憐妃的說法,楚天擇選擇了自己,成為自己的寶寶,這是她的福氣,所以,他叫天擇。
只是這孩子生來奇怪,他會哭會笑,吃喝拉撒睡樣樣沒問題,唯獨不會睜開眼?;噬险f,這孩子眼睛里有星光,有智慧,他會在最關鍵的時候睜開眼,所以不必急于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