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堂,卻見祖母正同一個男子說著話,因是背影,梵薇有些看不清,等到走近行了一禮后,才緩緩抬頭,只見眼前的人內穿墨色盤云龍尾對襟,外罩銀絲線幽紫長袍,墨黑護腕,挺立直拔,往上看去,骨骼分明,紅唇微抿著,清眉朗目,一雙幽深的丹鳳眼里劃過一絲笑意······等等,這個大皇子為什么要看著她笑呢,梵薇抬頭,直盯著這人的眼睛,卻見他眼中的笑意愈發(fā)明顯,心里暗自回憶,她與這人見過么,怎的這雙眼睛竟看起來如此熟悉。
顓孫楚收回目光,臉上又恢復到以往的清冷,看著韓氏道:“我先前并沒有打過招呼,此番突然而來,可莫要叨饒了老太君?!?p> 韓氏忙道:“不過是我這個老婦人過壽,殿下賞臉前來,可不是給足了我梵家面子,又怎會是叨擾呢?”
梵薇有些疑惑,這顓孫楚可是靖安國嫡皇子,怎的如今連個王爺都不是,倒是比那顓孫乾還低了些,顧黛看出梵薇的疑惑,只趁著韓氏與顓孫楚閑聊之際,悄悄拉了梵薇到外間,咬著耳朵輕聲道:“你一直在揚州,自是不清楚上京的事,這大皇子雖占著個嫡出的名頭,但是背不住母族不爭氣,這沈家當年通敵叛國,被皇上抄了家,沈皇后聽聞身子便不大好,拖了兩年就去了,自此這大皇子就一點都得不到皇上的寵愛,跟那盛寵的劉貴妃生的乾王殿下簡直不能比?!?p> 梵薇暗自吃驚:“可我朝不是向來尊嫡輕庶嗎,這皇上怎的做的如此顯眼,不怕被世人詬???”
顧黛看了看四周,小心地說道:“雖說大家都是如此想,可我卻不這樣認為,據(jù)說皇上在以前與沈皇后也是恩愛非常的,可自從那劉貴妃進了宮,沈家就接二連三的出事,你知不知道,這劉貴妃的生母原先就是個煙塵女子,指不定學了些手段勾的皇上抄了沈家,害死了沈皇后·······”
梵薇大驚,連忙用手捂住還想說話的顧黛,道:“你不想活啦?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在我這說說便好,可莫要再與旁人說了?!?p> 顧黛吐吐舌頭,湊近道:“我正是想著是你才說的嘛,你不說我不說,還會有誰知道?”
梵薇看了一眼她,道:“萬事還是謹慎些好,不過,這些個事情你是從哪兒打聽來的?”
顧黛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還不是與那些個紈绔策馬吃酒時聽來的,你可不要告訴我娘?!?p> 梵薇無奈:“舅母如今還在給你相看親事,你可要拘束些了,否則看哪家兒郎敢娶了你?!?p> 顧黛無所謂的笑笑:“不娶便不娶?!倍笥滞蝗淮瓜骂^,沉聲道:“你不知道,我生性不喜被拘束,若我是男兒,定會上戰(zhàn)場做將軍,鮮衣怒馬慣了,又怎會靜下心來守在那四四方方的宅院里,候著夫君的臨幸呢?!?p> 梵薇有些觸動,是啊,誰不喜歡過鮮衣怒馬,恣意安然的日子,可是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這些念想也就擱置了下來,顧黛說的沒錯,她敢于追求自己向往的生活,旁人又有什么理由去勸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