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舉族外遷

　　未過幾日，朝廷派出的使者到得睢陽，宣讀圣旨，要求梁王緝拿晁衡，交于使者，帶回長安議罪。梁王大驚，歸國時(shí)并未聽聞皇上說起此事，不敢違抗，只得如實(shí)相告，晁衡已不知所蹤。被使者逼迫無奈，只得命人張榜捉拿。

　　晁衡與谷雨冒雨疾行，一刻不敢耽誤，三日后，到得陽翟，谷雨說道：“少爺，我不能陪你前去，我得回長安。”

　　晁衡奇道：“你回長安作甚么？”谷雨道：“在去棘壁之時(shí)，少夫人一再囑托，書信送到，即刻回長安?！标撕鈫柕溃骸暗镆寻苍崃?？”谷雨點(diǎn)頭道：“府中查抄時(shí)，所有銀兩等財(cái)物一概不許帶走，少夫人被賣隨身嫁妝，才讓老爺和夫人得以入土。”晁衡沉默許久，方才問道：“她還好嗎？”谷雨道：“少夫人，真是夠辛苦的，晁府已被查抄，奴仆已令返回原籍，只有老家人晁墨和杏兒相伴?！标撕恻c(diǎn)頭讓其回長安，谷雨欲去時(shí)，晁衡又叫住他道：“你與我雖為主仆，但我一向以弟待你。你回長安，凡事多留心。說著將貼身的玉蟬解下遞于他道：“此乃我晁家的祖?zhèn)髦铮緫?yīng)傳給長孫，今你帶去長安交于鴛兒?！惫扔杲舆^，想要再問，晁衡拍馬已走，看著晁衡孤獨(dú)遠(yuǎn)去的背影，谷雨飽含熱淚。

　　回到晁家莊，太公盡七已過，劉婧已回睢陽。劉好還是在等待，見到晁衡開心不已。晁衡并未與其多說，吩咐召集莊中所有族人，命各家收拾，準(zhǔn)備舉族外遷。族人不敢延誤，無奈有些許年長之人，皆以年邁，時(shí)日無多為由，不肯離開家園。即便晁衡親自上門，苦苦哀求，也還是不允。

　　晁衡只得由他們?nèi)?，留下充足的糧食銀兩。臨行時(shí)，眾人看著熟悉的村莊，棗樹，池塘，皆露出依依之情。

　　晁衡心中早已計(jì)畫好，衡山國尚無戰(zhàn)禍，二弟田耘在灊山，田氏在當(dāng)?shù)匾惨嗍谴蠹易澹侗计涫巧喜?。族人雖眾，但晁氏是大族，族人皆寬裕，家家戶戶都有車馬，因此行程上倒是并不慢，但為引起注意，晁衡命乘夜色行路，拂曉休息。

　　半月后，方才到得灊山，因此前并未來過，折騰許久，問得一當(dāng)?shù)孬C戶，許以銀兩，作為向?qū)?，才輾轉(zhuǎn)找到。

　　田家莊，群山所環(huán)抱，山石嶙峋，云霧環(huán)繞，奇峰層出不窮。從山頂蜿蜒而下的溪流貫穿整座村莊，莊前百樹叢生，莊后有一湖泊，菱藕密布，輕風(fēng)徐來，波光粼粼。山前亦有一條道路，與世外相連。山間野花漫山遍野，競相開放。竹海連綿，數(shù)不勝數(shù)。

　　晁衡遠(yuǎn)遠(yuǎn)看見，山頂之上，有一個(gè)紅衣女子在翹首以盼，晁衡問身旁一族人，今夕何夕？族人算了許久，才笑著告訴晁衡，今日正是重五佳節(jié)。

　　女子看得眾人，亦不顧山間道路崎嶇，飛奔而至，晁衡見來人正是田婉兒，飛身下馬。田婉兒見得晁衡蝶翅眉飛揚(yáng)，興奮無比，見來人眾多，亦裝作矜持，雙手別在身后，不置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