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曾輕喚醒我的沉睡”
——綠島民謠《夏日最后玫瑰》
————————
“喝!”
石質(zhì)長矛靈動地甩出,如同樹梢之蛇蓄勢一擊。
矛尖在空中忽上忽下,不斷點、刺、絞、停。
夏克一身白夾群青色的見習騎士服,袖口、褲腿被綁帶緊緊扎住,輕便的訓練用裝配合“蒂塔妮婭·心箭之矛”,在旁人看來,整個人有種靈巧與穩(wěn)重結(jié)合的氣勢。
“噌——”
石矛急速收回,夏克將矛尾盤在腰間,以腰際為軸心,石矛圍繞夏克本人轉(zhuǎn)出幾圈圓。
夏克觸及矛尾,手下生力,接連推動長矛在劃圓防御的時候同時點刺出擊。
長矛邊繞邊刺,引來不遠處的觀眾一陣喝彩般的叫喊。
“夏克,好帥!”小侍女唐娜將手攏在嘴邊作喇叭狀,高聲呼喊。
泰貝莎撅了一下嘴,抓住小唐娜的手按了下去。
“矜持點,唐娜。”
阿斯隆子爵家的少爺,小莫頓,也在一旁眼睛放光。
“夏克原來這么厲害!我想求他教我武技!”
小莫頓身后站著他的貼身男侍特納。
特納露出為難的表情,勸說道:“少爺,夏克他身負神的力量,他的技藝不適合你...如果真想學的話,你還是跟從家里的桑加騎士學習吧?!?p> 小莫頓捏了捏下巴,之后搖頭,“桑加騎士的戰(zhàn)斗太粗野了,而且他只肯教我騎馬?!?p> 泰貝莎眼睛跟著夏克的身影動來動去,冷不防從后面無聲無息貼過來一個人。
“小鹿,動心了?”
“??!”
泰貝莎被身后的聲音一驚,待看清來者后,她低聲埋怨道:“周大叔,你嚇死我了?!?p> “我是說,這小子和你走得挺近的?!甭玫曛髦艽笫逭f。
泰貝莎哼了一聲,“周大叔,你太閑啦!”
“我們是有條例的,”周大叔不顧泰貝莎氣呼呼的神情,“來到諸位面執(zhí)行任務(wù),不能和那里的人發(fā)生情人關(guān)系。不過...算這小子走運,他不是正常派遣進來的,正好,不用守這條規(guī)矩?!?p> “真的!”泰貝莎低呼一聲,隨即意識了到自己的言語,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我的意思是,這和我又沒什么關(guān)系...”
周大叔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他放緩語氣說:“可是,小鹿,你知道夏克有多少年的生命力嗎?”
泰貝莎皺眉,眉尖連在一起,“您是說...他和傳說中的半神英雄一樣,可以保持很久的青春?”
“對,”周大叔隱隱嘆了口氣,“最起碼,100年后,他也不會衰老。但是,也有可能等不到那時,他就死在了異鄉(xiāng)?!?p> 泰貝莎聽后,臉色大變,狠狠跺了旅店主一腳。
周大叔吃痛,“嗷”地叫了一聲,他痛喊:“小鹿,你這沒輕沒重的...”
泰貝莎比他更生氣,“您不妨說些好話,這樣您的腳趾就不會遭遇飛來橫禍了。”
周大叔無奈,“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有超出常人的生命,同時也肩負著沉重的使命。而且我看出來了,以這小子的性格,是不會像我一樣,呆在一個小地方終老一生的?!?p> 泰貝莎緊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我和你父親也是舊識,就提醒到這里。小鹿,你可要想好?!?p> ......
空地上,夏克一遍遍演練這一招“蛇盤”,劃圓防御的同時兼顧反擊的招式。
再一次施展蛇盤,夏克在控制長矛繞圓時,一個分心,手中一滑,武器脫手而出。
“呼——”夏克順手擦了擦汗,走幾步去撿起武器,再向圍觀的眾人走去。
周大叔一臉嫌棄:“我就沒見過你這么笨的,練了這么長時間,沒有長進。”
泰貝莎也是一臉嫌棄:“別拿袖口擦汗!多臟呀...”
說完從口袋里拿出一疊手帕,遞了過去。
夏克挑挑眉,“你給我擦一下?!?p> 泰貝莎收回手,白了夏克一眼,“美得你。”
小少爺莫頓走上前來,一臉期待:“夏克,你可以教我武技嗎?”
夏克失笑,“莫頓少爺,要是讓伯爵夫人知道了的話,我們兩個可是都要挨罵了。”
小莫頓練練搖頭,“姑媽一邊說要我遵守騎士八大美德,一邊又禁止我接觸刀劍。連劍都不會用,怎么做到英勇和犧牲?”
夏克拍拍小莫頓的肩膀,“還不到適宜的年齡,伯爵夫人也是在關(guān)愛你?!?p> “父親在15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加入李德騎士團了。”
“現(xiàn)在是和平年代,”夏克道,“打打殺殺這種東西,能避免的話是再好不過了?!?p> 不過話剛說完,夏克就想到西部康諾特王國興兵造反的消息。由于康諾特王國不斷派出刺客刺殺各地貴族,甚至連都柏林侯爵都沒能幸免,現(xiàn)在哪怕是最東部倫斯特王國內(nèi)的六歲小孩子,也知道康諾特的造反之心了。
再加上在月下之國,那只半神挪威貓“情熱者”琥珀提到過,冰蝕位面的維京海盜也要準備入侵綠島了。
不久之后,恐怕和平就要被打破了。
夏克口風一變:“如果你向我保證,只用你臥室里的那把沒開刃的精靈長劍,我想我們可以偷偷練上幾招?!?p> “真的!”小莫頓喜形于色,“我保證!”
夏克很喜歡小莫頓這種充滿活力的性格,而且這位子爵繼承人,待人處事雖然有些稚嫩,但是真心誠切之下,總讓人心生好感。
“如果他姐姐莉亞和他一樣,伯爵夫人不知道要省多少心思?!?p> ......
隨后,周大叔端來一個大大的餐盤,上面擺著幾個環(huán)把木桶杯,裝著西打蘋果發(fā)酵酒和綠島威士忌,隨之一起的還有煙熏鮭魚、清蒸河蚌、農(nóng)家奶酪和血腸。
幾人不分主仆,草地上鋪上餐布,圍坐在一起。
興頭上,特納哼唱起綠島民謠《夏日最后玫瑰》,周大叔為他伴著節(jié)拍。
這首曲子本來有段悲切的填詞,但是特納僅僅哼了調(diào)子,音樂里只剩下寧靜祥和的意味。
小莫頓湊近夏克,商量著用他的蘋果酒換夏克杯子里的威士忌。
夏克看了看小莫頓杯子里只剩下了淺淺的一層酒,便在小少爺腦袋上敲了一個指響。
夏克把木桶杯遞給泰貝莎,激將著說她不敢喝烈酒。
泰貝莎紅著臉,接過酒杯,轉(zhuǎn)了轉(zhuǎn),嘴唇貼在杯沿上吸了一口,旋即嗆了出來。
一抹酡紅浮上雙頰,泰貝莎四處翻找手帕,夏克笑著從自己口袋里拿出她的手帕......
奶酪和鮭魚漸漸減少,酒杯也見底。
夏克招呼周大叔:“大叔,有沒有肯爾基尼奶油啤酒!”
周大叔佯裝生氣,“你小子!免費吃喝,還挑酒!”
說罷他拍拍屁股起身,“等著,我去找找,應(yīng)該還有。”
他去了一小陣,便空手折返回來。
“沒有了嗎?那就算了,今天喝得夠多了?!?p> “夏克,”周大叔這時候嚴肅起來,“學院的一支秘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