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點(diǎn)點(diǎn)星辰點(diǎn)綴在黑色綢緞般的天際,閃爍著冰寒無情的光芒。
伊文和菲特老板一起,跟著那水手的步伐,來到了瓊斯的貨船上。???????????????????
就算在暗淡的天穹下,白色的風(fēng)帆依舊是那么醒目。
瓊斯坐在風(fēng)帆的正下方,腦袋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看上去像是睡熟了一般。
但他早已沒有了呼吸。
看到這樣的一幕,伊文有些恍惚,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萬萬沒有想到,幾個小時之前,這個人還在與他談笑風(fēng)生、把酒言歡,可才告別沒多久,就于不經(jīng)意間被死神勾去了魂魄。
這讓伊文感到不寒而栗。
瓊斯的精神狀態(tài)那么好,根本不像是有什么隱疾??!
這時候,他聽到菲特老板向水手問道:“在他去世之前,有沒有什么異常的狀況?”
水手皺著眉頭回答道:“瓊斯先生說……說他腸胃有些不舒服,需要休息一會兒,于是就在這把椅子上打了個盹。當(dāng)時我以為他累了,因此沒有去打擾他。
“直到深夜,天氣漸漸涼了下來,我擔(dān)心他凍壞身體,便打算問問他,是否回船艙休息。
“但是我喊了很久,他都沒有回應(yīng)我。我開始隱隱感到有些擔(dān)憂。
“菲特先生,您應(yīng)該知道,瓊斯先生雖然嗜好蘭蒂斯的朗姆酒,但是自從他離開賭場后,他就滴酒未沾。他說,美酒會消磨他的意志力,讓他在不經(jīng)意間染上曾經(jīng)的惡習(xí)。現(xiàn)在,他窖藏的那些酒,都是用來款待客人的。
“因此,宿醉這種事情,絕不可能發(fā)生在他身上。
“當(dāng)我靠近他的時候,我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消失了。
“他的鼻尖沒了呼吸,胸腔中也沒了心跳,顯然,他已經(jīng)循著父神的召喚,飛向遙遠(yuǎn)的天國。”
說話時,水手有些悲傷,有些惶恐,在蒼茫的夜色里,他的臉色顯得格外慘白。
菲特老板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表情格外嚴(yán)肅。
在他身旁,伊文臉色驟變。
如果仔細(xì)觀察,會發(fā)現(xiàn)他的嘴唇淡得幾乎沒有血色。
腸胃不舒服……這感覺,和自己剛才的狀況多么相似??!
想到這一點(diǎn),以及今天中午,自己與瓊斯在餐桌旁的談話,伊文情不自禁地心弦緊繃。此時此刻,在他的心中,隱隱浮現(xiàn)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蘭蒂斯之淚!
這讓他的心跳猛然停滯了片刻。
或許……當(dāng)他和瓊斯在談?wù)撨@種毒藥的時候,它就靜靜地藏在他們的食物之中,時刻準(zhǔn)備著讓死亡降臨在他們身上。
可問題在于……為什么遇害的只是瓊斯一個人,自己和菲特老板卻安然無恙?
伊文越來越感到困惑了。
他沉默了片刻,開口向菲特老板問道:“今天中午,在你吃完飯之后,有沒有感到身體不適?”
菲特老板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說道:“沒有啊,怎么了?”
“今天下午吃完飯后,和瓊斯先生一樣,我也感覺腸胃疼痛難忍,”伊文緩緩說道,“但睡了一覺之后,我就全然恢復(fù)了。
“我不知道這兩件事情之間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或者僅僅只是一個巧合。
“如果是前者,那么我們就可以推斷,今天的午餐定有蹊蹺,那些藏在背后的人,或許就是在針對我們遠(yuǎn)洋商會?!?p> 菲特老板點(diǎn)了點(diǎn)頭,顯然是認(rèn)為他所說的話很有道理。
但伊文臉上的困惑依舊沒有褪去。
他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重新在腦袋里過了一遍,只覺得這件事情的詭異,已經(jīng)完全無法只用“蹊蹺”二字來形容了。
今天中午,他們?nèi)齻€人一起吃飯。
菲特老板屁事都沒有發(fā)生。
伊文和瓊斯都感到了腸胃不適,但天黑后,伊文就恢復(fù)如初了。
然而,瓊斯卻悄無聲息地死了。
這讓伊文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于前世那些令人顫栗的驚悚懸疑小說里。
日子本身平平無奇,甚至還蒸蒸日上,然轉(zhuǎn)眼之間,身邊的人就這么沒了,簡直令人猝不及防。
但這往往不是最令人恐懼的。
通常情況下,在那突如其來的死亡背后,會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一個個陰謀在案件背后交織重疊。它們會讓人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意外,而是命中注定的天羅地網(wǎng)。
就算你竭盡全力,也沒法從其中逃脫。
“或許我們得去船艙里看看,”他忽然抬起頭,望向菲特老板說道,“那里很有可能藏著一些關(guān)鍵的蛛絲馬跡?!?p> 話音落罷,便帶頭朝著船艙里走去。
船艙里寂靜無聲。
里面穿越時光回蕩不絕的聲音,只有伊文一個人聽得見。
“……它價格高昂,無色無味,嗅不出也嘗不出,能夠殺人于無形。一旦服用它,幾天以后,中毒者就會像死于腸胃疾病一樣死去,不留任何痕跡……”
這是白天的時候,瓊斯曾經(jīng)說過的那番話。
伊文注意到了“幾天以后”這個詞。
他意識到,剛才自己或許決斷下得太早了。
這個詞的言外之意分明是,蘭蒂斯之淚是慢性毒藥,不可能令人當(dāng)場斃命,往往要經(jīng)過幾天,才會藥效發(fā)作、致人死亡。
他感覺更加迷茫了。
他上前幾步,來到餐桌旁,重新坐到了他吃午飯時坐的那把椅子上。
空空如也的長桌上燭火搖曳,令他的臉頰忽明忽暗。
漫無際涯的寂靜中,瓊斯的故事再度回響在他的耳邊,若有若無,愈來愈淡。
那是三個年輕人和一個少女的恩怨情仇,
他們?yōu)榱死硐敫鞅紪|西,
生命的火苗卻在中途悄然熄滅,
時至今日,只有康納男爵一個人還活著,
孤獨(dú)地活著,
驕傲地活著,
如愿以償?shù)鼗钪?p> 就在這時,伊文突然心弦緊繃——
他突然想起,瓊斯的朋友波爾森,也是因腸胃病而死去的。
他右手握拳,突然重重地敲擊在桌面上。
如此離奇的故事,他真的不相信僅僅只是巧合。
這個意外的案件,或許真的和瓊斯年輕時的故事有關(guān)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波爾森的貨船應(yīng)該也停在黑火鎮(zhèn)的碼頭吧!”伊文對水手吩咐道,“帶我去看看!或許在那里,我們能夠找到相關(guān)的線索?!?
肅冬
今天感冒好了些,就提前恢復(fù)更新啦!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喂?。┧郧笠话l(fā)推薦票鼓勵啦! 感謝名字要長長長長長的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