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黑衣刺客見喬慕上了傅衍馬車,心知再無事成可能,當即含毒自盡。
暗衛(wèi)向傅衍通稟,他只差人清理了一下,未再多做調(diào)查。
馬車悠悠在街道上行駛,傅衍垂眸道:“素聞臨國君王小氣,卻不想是如此容不得人。”他像是在自言自語,但這話,分明是說給喬慕聽的。
含笑的眉眼中未見慍惱之色,喬慕只回了句:“如此偏僻地界,虧得長安及時趕到?!?p> 喬慕是在懷疑,懷疑此事同傅衍的關(guān)系。
而傅衍也并沒有要多做解釋的準備,闔上眼不再多言,臨國的事,他也管不著,方才所為,一半是為了不給臨國挑起戰(zhàn)事的借口,另一半,則是出于顧惜喬慕之心。
經(jīng)此一事,喬慕固然會懷疑他,但多少也會對臨國君王有所防備。其實傅衍若妥善些,方才令暗衛(wèi)行動便可,無需親自到場,終歸還是想看一看落魄喬慕的心態(tài)使他犯了這錯。
到頭來,喬慕的落魄模樣沒見著,反而是叫人對自己起了疑心,真是越活越?jīng)]有分寸了。
送喬慕至驛館,下車后喬慕對傅衍道:“休思明日便要啟程歸臨,與長安的棋局,怕是要等他日有緣了。”
“無妨,終有一日?!备笛軘[了兩下手,雖是遺憾卻也無可奈何,如今,喬慕確實是越快歸國越好,何況他日前收到消息,喬慕那位身在后宮的阿姊喬歆,剛剛小產(chǎn)。
“終有一日?!眴棠秸凵却蜷_,凝視著傅衍的馬車離去,轉(zhuǎn)身時笑意頓斂,終日瞇起來的眸中透露出刺骨冷意,右手緊緊拽著一張紙條。
那是他剛收到的喬歆命人送來的書信。
“備馬,入宮請辭,明早歸國。”
“是?!?p> 未過拂曉,喬慕便帶著他的人匆匆離開了長安城,事出緊急,喬慕未乘坐馬車,而是和侍從一樣打馬而行。城門上傳出悠揚琴聲,喬慕勒住韁繩回眸望去,墨綠色單薄身影正撥弄著一把紅色瑤琴。
“公子傅郎,后會有期?!?p> 天光乍破,一行人朝南遠去,于朝霞光暈中漸行漸遠。
臨國迢遞,不知風光如何?
“阿衍,他們走遠了?!比~沉為傅衍加蓋了個大氅,“城上風大,快些回去吧?!?p> “下次相見,不知是敵是友?!北瓞幥?,傅衍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雪落而下,飛雪滿長安。
兩頂泛黃的油紙傘出現(xiàn)在二人視線里,司禾攜司南款款而來。傅衍忽而作想:這個時候,軟軟在做什么?
“聽聞華王外出,便想來看看,不料竟遇上落雪,幸而本宮帶了紙傘。”對司南使了個眼色,他便小跑著走過去將油紙傘遞給葉沉。
“公子身子弱,害不得雪?!?p> “太子殿下好意,孤心領(lǐng)了?!蔽淳芙^司南的傘,但也并未言謝。
相顧無言,傅衍又不愿在如此人多時讓葉沉抱了他下城樓,便重新放下瑤琴,撥弄起琴弦來。
欲待了天幕垂下,宵禁時分,再歸府去。也莫叫了那些政敵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