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fēng)習(xí)習(xí),林熙扎好被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昏暗的燈光下,電視機在客廳沙沙啞啞的播放,干凈的茶幾擺放著兩杯涼透的水,老人倚在沙發(fā)上細細碎碎的人念叨著,林熙與趙清輝就默默地聽,從傍晚到萬家燈火,老人的眼淚已經(jīng)流盡再無法掉下,那些粘連著悲傷的話語像黏黏的膠水怎么都清洗不干凈。
“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林林,可她還是個孩子,大人的事和她沒關(guān)系,如今連媽媽都沒了,我再也找不到她的一點影兒拉?!?p> “您別傷心,您覺得你現(xiàn)在的兒媳婦是個什么樣的人?”林熙溫柔的幫老人拭去了眼淚。
老人哼了一聲“能怎么樣,我也不盼她什么,好好過日子就行,別一天恨不得吃了別人。”
“怎么講?”
“有天晚上我在樓下遛彎,我看見她急匆匆的回來,還把她昨天剛買的一雙鞋扔了,那可是新鞋啊,林林她爸花了小一千給買的,那就扔了,我氣不過就過去說了她幾句,她連句話都不說就走了,唉?!?p> “那您記得什么時候的事嗎?”
“應(yīng)該是前天晚上?!?p> “您確定?”
“我確定,我還等她走后把鞋拿回來呢?”老人坐起身來,紅腫的雙眼溢著眼淚,“林林看到那雙鞋,羨慕的,我想著拿回來刷刷給她穿呢?!?p> 林熙放下剛剛端起的杯子“那您把鞋放哪了,還再嗎?”
“就在衛(wèi)生間的鞋架上,我還沒來及刷呢?!?p> 趙清輝徑直沖向衛(wèi)生間,將鞋取了出來,“奶奶,能把這鞋借我們用用嗎?”
“拿走吧,反正人都不再了?!崩先艘性谏嘲l(fā)上,不再看他們,電視機還沙沙的響,手邊開了收音機,傳出梨花頌的樂曲,映襯著她孤單的身影。
林熙格外動容,紅了眼眶“奶奶,您別難過,我還會來看你的,我們還有任務(wù)先走了?!壁w清輝拍拍她的肩,把帶來的吃的輕輕放在老人旁邊,關(guān)好了窗,示意她該走了。
老人緊閉著眼,干瘦的手指打著收音機的節(jié)奏,“麻煩你們走的時候關(guān)好門?!绷治跤X得耳邊的音樂和電視機好吵,唯獨老人陷在沙發(fā)里,一片寂靜,連呼吸都是緩慢的。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自此這世界上能讓她牽連掛念的只能在夢里見一回了。
林熙在辦公室仔細的觀察這雙鞋,鞋底有明顯的血跡,但是在現(xiàn)場除了床上,客廳地上根本就沒有血跡,肯定被人清理過,如果清理了之后還沒有留下痕跡,是不是,突然腦袋一閃,公用衛(wèi)生間的拖把,還沒等到出了門,就被玲玲拖回來,“把鞋還我。”
趙清輝將鞋拿過來“你忘了,上次去賓館調(diào)查的時候,您就差把劉依依房間附近的所有都搬過來了,這會,痕檢正檢驗?zāi)?,等消息吧你?!边€順手將泡好的面塞進她懷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萬一我要回家呢?”林熙喝了一大口湯。
“那太好了,走吧?!壁w清輝放下泡面湊到她面前,看著她在地面上來回看。
“你看什么呢?”
“找找你的臉掉哪了?”她端著勁,憋著笑。
手被他拿起來,大手壓著小手壓在他的臉上,一張臉湊在她眼前,討好的笑著,活脫脫的像一只哈士奇,蠢萌蠢萌,“臉在這呢?”
放下面,另一只手也揉住他的臉,軟軟的好舒服,“是嗎?”
“要不然我們先履行一下賭約吧。”
“啪!”林熙在他臉上輕輕地打了一下。
“慢慢來,不著急,在這之前,你還得解決一個人的怨氣?!?p> “嗯,誰?”趙清輝蹭著她的手心。
“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