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青伸著手摸著鼻子頭,細細的回想著。
尸體周圍方圓幾米的地方,只有最開始自己和謝靈走過,后來仵作也進來過,因為對衙役控制的嚴格,除了最后抬走尸體之外,他們根本都沒有靠近過這里。
而他和仵作在這里的所有走位都是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的,都是在不破壞現(xiàn)場的情況下走動的。
按理說,現(xiàn)場的破壞程度很小。按著仵作的說法,這個人的死亡時間大概是在前半夜里,就是在黃昏到辰時這段,但這里就算是第一案發(fā)地,除了那些少數(shù)的夜里行動的動物,也沒有人會來破壞現(xiàn)場。
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什么痕跡都沒有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兇手無論是在這個地方殺人還是僅僅是拋尸,都不可能不留下腳步,但是這里不但沒有腳步,就連處理過的痕跡都沒有。
但是如果真的被蛇所傷,會不會有這個可能。
顧長青皺著眉頭一言不發(fā)的一直在考慮,謝靈實在忍不住問道,“你想什么呢,要不告訴我,沒準我能幫幫你呢?”
“死者的身上有蛇毒,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有可能是被蛇所傷,并不是他殺,但是這周圍都看遍了,一點蛇的痕跡都沒有,況且這冬日里蛇并不應該出洞???那這個看似新鮮的傷口,又是為何呢?”
“會不會人養(yǎng)的蛇,萬一不冬眠呢?”
謝靈一語驚醒夢中人。
人養(yǎng)的?兇手?為了掩人耳目。
顧長青甚至已經(jīng)可以確定了心里的那個疑問,是他殺沒錯。這里可能就是一個拋尸地。
蛇毒,蛇牙印,這一切就是一個幌子。兇手是要拿蛇的傷口來混淆真相。讓查案的人鉆入到他所做的圈套里。
讓他的以為男子是意外死亡,自己便可以逃之夭夭。
但是他為什么又在拋尸之后,將尸體如此多余的摁到地下,而不是正常的倚在樹上,扮演意外受傷的樣子。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他為什么要用蛇來轉移注意力。難道兇手不知道蛇是需要冬眠的,還是他根本就是故意的?或者說,因為當時情急,一時間忘記了。
回到縣衙,建成一直等在門口,看到顧長青的影子就迎了上來。
“大人,我們是偷偷的運回來的,沒有人知道這里是什么,按著你的要求,一絲風聲也都沒有走漏出去。”
“好,告訴衙里的人,都不要出去亂說。還有,那幾個人放出去了嗎?”
“誰???”
“哦,就是前幾天抓起來的皮毛販子?”
“他們啊。沒有呢,你不是交代了得關上一段時間嘛。”
案子一出,整個縣衙的人都忙了起來,就連廚房的花嬸都跟著勞累,一日三餐不定,還得準備出來那些外出查案人要隨時帶走的和吃的東西。
顧長青簡單的吃了飯,就去到牢里。
對于死者的家人朋友已經(jīng)做了調查,凡是有親密關系的人都在這永安城的大牢里。
顧長青進去的時候,那一個牢房的人都在熟睡,完全不知道外面的發(fā)生了什么,也或許,有一種可能就是有的人是真的熟睡,有的人是裝的。
案件真相沒有清明之前,誰都有嫌疑,誰也都有可能是無辜的。
他走上前去,每個人的屁股上踹一腳,哼哼唧唧的罵了一聲之后,都醒了過來。
被稱作二哥的男子最先反應過來,隨即看著顧長青說的,“顧大人,這個時候你怎么來了?”
顧長青俯下身子,把地上的干草弄了弄,在男子邊上坐下,道,“怎么,我這區(qū)區(qū)一個小縣令還不能來這了?”
男子尷尬的呵呵一笑,起身鄭重的說道,“顧大人又開玩笑,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p> 顧長青低著頭,拍了拍自己邊上的地方說,“站著干什么,坐啊。”
男子猶猶豫豫的不知道這個顧大人心里憋著什么屁,顫顫巍巍的坐下之后,顧長青就假裝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你那個大哥呢?上次怎么沒看到他?!?p> “大哥?”男子一聽,果斷的在顧長青面前跪下,又踹了自己邊上的老三一腳,于是整間屋子的犯人都跪下了,顧長青還未明白這是什么意思,男子就說道,“顧大人,我們可真是冤枉的。那天老三不過是瞎說的,我們大哥沒想著來劫獄。”
顧長青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笑容,沒想到這事情的背后還有這么一回事。
“那你們大哥可說什么時候來劫獄啊?”顧長青順著問下去。
“顧大人,我們真沒有要這么做。我這個三弟小時候發(fā)燒燒壞了,腦子不好使。整日的竟說胡話,還劫獄呢?我都好幾天沒有見到我大哥了,我們進來他都不一定知道?!?p> “你最后見你大哥什么時候?”
“最后一次啊,我想想,好像是我們被抓進來的前一天,他說他找到一個好地方,自己去弄貨?!?p> “就他一個人?”
“可不,我得在家看場子,老三又傻,大哥嫌他礙事,就一個人去了。”男子此時也覺得有什么不對勁了,“顧大人,你問這個干什么,我大哥是犯什么事了嗎?”
顧長青低下頭,用鞋子的尖踩著一根干草玩著,良久才緩緩地說道,“你大哥,死了?!?p> 一屋子的人都驚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打破著可怕的沉默。
男子一直在地上呆坐著,“顧大人,你這是在開玩笑吧。我大哥,怎么可能呢?你會不會認錯了?”
顧長青搖頭,“沒錯,我們縣衙有人見過他。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們在做買賣的過程中有沒有仇人?”
男子果斷搖頭,眼睛里是拼命忍著不掉下來的淚,神色憂傷的道,“我們雖然做的勾當是血腥的,可是做生意的時候從來都不是那么斤斤計較的,也沒有和誰紅過臉。更別說仇人了?!?p> 顧長青起身,輕輕拍拍他肩膀,“行了,你也別多想,我會查清楚的,有問題我再來問你?!?p> 顧長青走出去,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回頭說道,“對了,你知道你們認識的人里面誰養(yǎng)蛇嗎?”
男子無辜的搖頭。
顧長青懷疑,既然不是利器至死,那么很可能是熟人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