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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記

第五十六章 醒來的言木

永安城記 光年九 3016 2017-12-23 13:52:46

  沈蘭兮是個美人,她的一顰一笑都帶著風(fēng)韻,如同春風(fēng)一般的言語緩緩而出,“謝靈,你要好好的生活,保護(hù)好自己,不要把自己依靠給男人,你看我,就是一個例子。我真的就要離開了,什么都說了,也沒有放不下的事情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見過大寶,如果再能夠見他,一定要轉(zhuǎn)告,他的娘親一直在等著他。”

  與此同時,床上的言木緩慢的睜開眼睛,長久的昏迷之后第一次看到陽光,不適應(yīng)的又迅速的閉上,聲音有氣無力的,但還是嚷叫著,“顧長青,顧長青,你在哪?”

  三個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過去,顧長青更是快步跑過去,激動的剛想擁抱他,手張開之后又突然的收回來,冷著臉說道,“還知道醒呢?”

  言木突然咳嗽了一聲,諾諾的說道,“快,我要渴死了?!?p>  顧長青又去給他倒水,發(fā)現(xiàn)水有些熱,又吹了吹才遞給他,“慢點(diǎn)喝,別剛醒過來就又嗆著!”

  謝靈也過去,“恭喜你啊,終于醒了過來?!?p>  “你,你怎么在這?。俊彼钢x靈不可思議的說道,“你不是走了嗎?我叫你你也不回來?”

  謝靈撇撇嘴,“我那是有骨氣的走,怎么我回來不歡迎啊?”

  “好好好,歡迎歡迎。”話還未說完,眼神就看向顧長青,委屈的說道,“我餓了,一宿都沒吃飯了?!?p>  顧長青交代下去,最后端上來的人是花嬸,他看著言木,埋怨的說著,“你小子,都嚇?biāo)牢覀兞?,不過醒來就好,醒來就好。”

  “花嬸,你給我做的這是什么啊?我餓了,我要吃肉?!彼鰦傻恼f道。

  “胡說,你一個月沒吃過東西了,怎么能一醒過來就吃肉呢,不想活了?”花嬸溫怒的說道。

  言木卻一驚,“花花嬸,你剛才說我多久沒吃東西了?”

  “一個月???怎么了,你都昏迷一個多月了。”

  “怎么可能,花嬸你就愛開玩笑,我記著呢,昨晚我去那個西南邊的小院子想要收拾一下,感覺被什么東西砸了一下頭,就暈過去了,然后我還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個特別好看的女子,叫什么沈什么兮,我記不太清楚了?!毖阅竞戎?,輕聲說道。

  談到這個話題,謝靈想著回頭看一眼沈蘭兮,然而,整間屋子里再也沒有她的身影,只有一塊羊脂白玉,驀然的出現(xiàn)在地板上。

  謝靈走過去,空氣中還有著她的味道。

  她是走了,她說過的,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無論如何都是會消失的。

  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說不上到底是在悲傷自己還沒有好好告別,還是在悲傷她的不辭而別。

  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都必然經(jīng)歷離開的這個過程。有的人習(xí)慣告別,有的人習(xí)慣不辭而別。

  沈蘭兮是不辭而別,李弘生是有辭而別。

  而無論那一種,留下來的那個人永遠(yuǎn)都是遺憾而無法釋懷的。

  謝靈,突然很慶幸自己可以看見他們,可以遇見他們。

  眼淚慢慢的打濕了臉頰打濕了地板,言木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謝靈,又委屈的看向顧長青,“我醒過來,難道她很不開心?!?p>  顧長青翻了一個白眼,不明白一個人怎么可以如此多話如此聒噪!

  顧長青朝著謝靈走過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輕輕的拍了她兩下,難過這件事情,她必須自己走出來。

  別人不過是隔岸觀火。

  謝靈走回自己的房間,整整兩天沒有出來。

  她不止是因?yàn)樯蛱m兮的離去而傷心,也不是因?yàn)榇髮氃僖矝]有出現(xiàn)過傷心,而是她在經(jīng)歷過這件事情之后,她好像才開始去認(rèn)識這個世界。

  原本以為,這個世界只是不干凈而已,沒想到它是如此的骯臟。

  在床上渾渾噩噩的躺了一天,第二天的晚間,趁著夜深人靜,她走出屋子里,去了那個被大火燒傷的院子里。

  那是令沈蘭兮和柳氏痛苦的地方,但卻是她和顧長青兩個人慢慢相知的地方。

  那一晚,緊緊相握的像雙手,就像是天上轉(zhuǎn)瞬即逝的流星,再好,也不過是只能長存記憶里。

  回到自己的房間,拿著已經(jīng)收拾好的包裹,趁著門口執(zhí)夜的人在打瞌睡,偷偷的溜了出去。

  就像是沈蘭兮說的那樣,不屬于的東西或早或晚總是會消失的。而她,不屬于這里。

  自己不過就是因?yàn)橐恍┠芰?,而有幸的結(jié)識他們,短暫的留下一段時間而已。

  出了縣衙,只能感受到大街上的清冷,沒有人的夜晚,就連兩旁的街上的燈籠看著都讓人覺得孤單。

  兩個看似距離很近的燈籠,卻是永遠(yuǎn)夠不到對方。那個距離,是不可逾越的。

  走過兩條街,正好碰見那個打更人,鑼鼓一響,就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p>  “幾更天了?”天黑,謝靈這突兀的一問,嚇得打更人連連后退了兩步。

  “你是什么人???大半夜的出來嚇人?!贝蚋睦项^看出來她是人非鬼之后,不滿意的說道!

  其實(shí)不怪他。任誰這個時候突然出現(xiàn),都是嚇人的。

  “我不是故意嚇你的,我只是想知道現(xiàn)在幾更天了?”

  從小師父都只是教會她如何能夠博得別人的憐憫之心,如何能讓自己吃飽,讀書識字這樣的事情沒有過,就連想要知道是幾更天,師父都不教。

  她記得他當(dāng)時是這樣說的,夜晚是最難熬的,尤其是對于那些誰在破廟睡在街上的人來說,不知道幾更天往往比知道幾更天更好。

  不知道,才會有勇氣堅(jiān)持下去。

  打更人奇怪的看著她,像是看一個瘋子一樣,轉(zhuǎn)頭就走了。

  謝靈撇撇嘴,也走了。

  不知道幾更天難道就不是一個正常人嗎?那些不以正常眼光看別人的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找了一個小的客棧,不大,價錢也合理,想著先住一宿,明日再回破廟去看看五爺爺他們,之后再出去找點(diǎn)事情做。

  她不喜歡錢,但是需要錢。

  活著,沒有錢會比有錢更困難。

  以前,自己可以任由自己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去要飯,去住在那間破廟,去忍受別人的侮辱和白眼,但是這個時候的她不愿意,她想要自食其力,想要挺直腰板的活著。

  次日一早,她早早的就起來,天還在蒙蒙亮。就出去吃了碗小混沌。熱氣騰騰的小混沌,治愈了她心里的悲傷。

  之后,就是努力的生活。

  與此同時,顧長青在早上起床之后,去看了看言木,他面色紅潤,睡得比自己還要更好,輕輕的關(guān)上門就走了出去。

  心里不放心謝靈,整整兩天她都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他想著給她點(diǎn)空間讓她自己想明白,如今,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再大的難過也會過去。

  他走到門口,想要敲門,結(jié)果手剛敲上去,門就自己打開了。

  他心里有個不好的預(yù)感,推門進(jìn)去,果真是這樣,謝靈的行李衣物全都不見了。

  他去廚房,問及花嬸,她也只是搖搖頭。

  平時謝靈最喜歡和花嬸說說鬧鬧的,這次居然這樣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他本想著,案子結(jié)束了,她的功勞最大,帶她出去吃頓好的,好好的犒勞犒勞她。

  沒想到,她也離開的這樣悄無聲息。

  又回去言木的房間,他已經(jīng)醒了過來,僅僅兩日,自己就可以下床,完全是正常人了,誰也想不到,他曾差一點(diǎn)醒不過來。

  “怎么了,嫉妒我驚為天人的顏值?”

  顧長青翻了一個白眼,“是怕你睡得腦子傻了,不知道吃飯。”

  “那個姑娘呢?”吃飯的間隙里,看著空出來的座位還有那個心不在焉的顧長青,言木好奇的問道。

  顧長青也看了一眼旁邊空出來的位置,一句話沒有說,默默的吃了兩個包子,就回去了。

  幾任縣令的死亡之案,以及柳氏的冤案和那些買賣人口的團(tuán)伙都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些不過是傷痛的表象而已。如何,在大金國的國界之內(nèi),徹底的拔出那些買賣人口的團(tuán)伙,如何讓那些為官之人懷有清廉仁愛之心,從源頭除掉貪腐,那才是這個案件最重要的意義,也是那些流血流淚的為此付出過慘痛代價之人的心愿。

  等到案件徹底結(jié)束,已經(jīng)過了半月,遞給皇帝的案卷總結(jié)已經(jīng)快馬加鞭的送過去。

  整個皇城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在等著看,這一個案子結(jié)的漂亮,不只是把人心圍住了,更是讓那些隱藏在官員內(nèi)部的有害人之心的人心里開始忌憚。

  大金國的土地,必須將這樣的人連根拔起,讓他們沒有扎根的土壤,讓他們沒有生存的空氣,讓他們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一切都已經(jīng)歸于平靜,人們只是閑來之余咒罵兩句,順便拿著這件事情來嚇唬小孩子不要亂跑,慢慢的,人們會慢慢的忘記。

  可是顧長青不會忘,謝靈不會忘,建成也不會忘,那些參與過的人都不會忘記。

  那一洞口的孩子尸體,那些鮮活的生命變得干枯,那些未來的花朵還在含苞的時候就已經(jīng)枯萎,這是這個國家的痛,也是人的痛。

  起身紙筆,血與淚交合成一卷告示。

  “如果我問你,德行是什么。你回答我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如果我問你,人性是什么,你回答我是洞房花燭金榜題名。可是,德行和人性里,我們始終應(yīng)該保持對孩子善良,人類未來存在的根基,人內(nèi)心最柔軟的等待,都是他們。從此之后,有關(guān)孩子買賣殺害的罪名,一律死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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