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娥看了看漆黑的沒有一顆星星的天空,心像是沉入了深海里。
五年前,對她來說,那就是地獄。
那一場沖天的大火,那一場痛的無法呼吸的夜晚,那一場離別,那一場世界陡然坍塌的無奈。
她不愿去想,但不得不想,她用憤怒和仇恨包裹著自己,以為這樣,才能好過一點。
她殺人,把那些與之有關(guān)的人一個都不曾放過,但是,她依舊沒能找到一個讓自己喘息的出口。
她在一個別人制造給她的囚籠里,再也出不來。
五年前,還在家里做飯的柳氏,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兒子不見了,她找遍了整個街坊,也去了他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但是都沒有他的影子。
街坊鄰居都建議她去報案,她把急火攻心已經(jīng)昏倒的婆婆交給鄰居就往縣衙跑。
當(dāng)時她趕到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這個時辰的很多人都已經(jīng)昏昏入睡了。
縣衙門口有兩個人在看守,柳氏跑過去,累的癱倒在地。
那兩個人不情愿的看了看她,沒好氣的說,“這里不是你們呆的地,沒地睡去那邊,那里有一個乞丐廟,去吧。”
衙役說完還諷刺的笑了笑,柳氏因為跑的著急,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渾身上下都是泥和土,頭發(fā)更是亂糟糟的,一點也沒有她平日里干凈簡單的模樣。
那兩個衙役,是把她當(dāng)成要飯的乞丐了。
柳氏掙扎著爬起來,拽住一個衙役的衣服就說,“大人,我要報案!”
衙役嫌棄的把她一推,柳氏一個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他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拿著手絹擦了擦被柳氏抓住的衣角!
“大人,我真的要報案!”柳氏趴在地上,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人說道。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另一個衙役到是有了側(cè)影之心,“趙哥,看她應(yīng)該是真的有案子?”
那個被叫做趙哥的男人冷哼一聲,“報案明天來,這大半夜的誰給你審案子???”
隨之對著另一個衙役說,“不該你管的事別瞎摻和。”
“大人,大人,我兒子丟了,你們行行好,幫我去找一找?!币呀?jīng)面臨崩潰的柳氏,連連跪在地上對那個衙役磕了好幾個頭,頭撞擊在地上,發(fā)出砰砰的聲響,兩下之后,額頭就已經(jīng)開始流血。
血滴掉下來,在地上摔成幾半。
叫趙哥的衙役,無比嫌棄的說,“想磕頭離這遠(yuǎn)一點,弄臟了這縣衙大門,你負(fù)的起責(zé)任嘛你!”
柳娥聽了,連忙拿著手去擦那地上的血跡,可是越擦就越多,越擦面積就越大。
“怎么了?”就在這時,縣令周才生搖搖晃晃的出現(xiàn)在門口。
一近身,濃烈的酒氣熏天而來。
“大人,沒事,我來扶您進(jìn)屋!”趙哥笑著走上前去,獻(xiàn)媚的說道。
柳氏見到周才生,站起來瘋狂的撲上去,“大人,民女要報案。”
衙役手扶著周才生,看到柳氏這么沖上來,一抬腿狠狠的給她踢下去。
“怎么了?”迷迷糊糊的周才生問道,擺擺手,示意那個衙役不要繼續(xù)。
柳氏掙扎起來,“大人,民女請求大人幫忙去找我兒子,他已經(jīng)不見了好幾個時辰?!?p> “哦?”周才生把衙役的手拿下去,走到柳氏邊上,“起來說,起來說!”
雖然一身的酒氣,但是他的話語里讓柳氏多多少少感覺到了希望。
周才生扶著她起身,對著衙役說道,“把她帶下去洗洗,一會升堂?!?p> 這種半夜的升堂還是周才生第一次,他坐在“明鏡高懸”幾個大字之下的公案之后,下面的縣丞縣尉以及一眾衙役依次兒而站,那手中黝黑的閃著光的棍子打在地上發(fā)出一陣振聾發(fā)聵的聲響。
肅穆寂靜的公堂之上,所有人都在等一個人,一個被周才生叫人帶去洗漱的柳氏。
柳氏緩緩走進(jìn)來之后,剛剛洗漱過的她如同是出水的芙蓉,白皙的臉蛋上因為水汽還顯得霧蒙蒙的,整個人都特別有味道。
周才生咽了咽口水,隨之,驚堂木一拍,“升堂!”
柳氏連忙跪下,因為心里急切,剛才被逼著去洗漱,她草草的就出來,此時還未等到周才生問話。她就撲通跪下說道,“大人,還請您派人,大寶是聽話的孩子,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出去不回來,一定是出事了!”
周才生嘴里那句“有何冤情”像是茶壺里的餃子,倒不出來。
他看了一眼柳氏,因她剛才的搶白不悅的說道,“夫人放心,百姓的事,我肯定盡力幫忙。但是這大堂之上,是不允許隨便說話的。
本官不問,你就不要說。
本官問什么,你就要回答什么?懂了嗎?”
柳氏焦急的一直跪在下面搓著自己的裙帶,聽了周才生剛才的話,只能又給他磕了一個頭。
“大人,小民知道了。但還請你趕快派人去找大寶?”柳氏神色頹然的道。
“這個嘛,本官自然是盡力的?不過本官有問題要先弄明白。”周才生手里拿著驚堂木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嘴角浮現(xiàn)出一抹不讓人察覺的冷笑,道,“不知,柳氏你家?guī)卓谌??會不會是其他的家人帶著出去玩了呢??p> “回大人。小民家里只有婆婆和我還有兒子三個人。婆婆已經(jīng)急得暈倒,還希望大人發(fā)發(fā)善心。沒有了大寶,我們真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
周才生聞之,狠狠地把驚堂木一拍,“來人吶?快給我出去找大寶?!”
升堂結(jié)束之后,天色甚晚,回去的路途又很遠(yuǎn)。
周才生喊住要走的柳氏,“夫人,何不住下來,我這就派人出去尋找,你看著天色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也不安全?!?p> 柳娥想也沒想就搖頭,緩聲道,“我婆婆還在家里等著呢?”
周才生繼續(xù)說道,“你只有留在這里才能第一時間知道你兒子的下落不是,你回家了,我們這里的衙役又都出去尋找了,到時候誰和你報信?!?p> 周才生見她有些動容,便繼續(xù)道,“這小孩子啊,也許就是跑出去找不回家了。我們這縣衙里都是男人,這要是找回來了,也沒人會照顧?!?p> 柳氏思付了一下,最終點點頭,她也想第一時間知道大寶的下落,婆婆那邊有人照顧,一夜不回去也無礙。
看到柳娥點頭,縣令周才生的眼睛里冒著滿是色欲的火焰,只是滿心焦急的柳娥哪里會注意這些,她只是想著自己的兒子會在哪里,有沒有吃飯,會不會冷。
柳娥生的一副好的樣貌,冰肌玉骨,再加上一雙煙波流轉(zhuǎn)的眸子里淚光盈盈便就如同是寒日里綻開的紅梅上沾染了幾顆晶瑩的淚珠,讓人忍不住憐愛,身材尤其是在生了大寶之后更加的風(fēng)韻。
周才升剛才坐在那高堂之上拼命的忍著咽口水。好不容易等到結(jié)束了,也找好了給夫人的借口就只身前往柳娥住的那間院子。
對他懷有萬分感謝的柳娥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衣冠楚楚的人會是一個禽獸。
那一夜,風(fēng)雨彌漫了天空,在大寶不知身在何處的時候堂堂縣令居然想要對著她行茍且之事。
柳娥拼命的抵抗換來拼命的毆打和辱罵,想著大寶找回?zé)o望,也就想著一死了之,就算是死也好過被這禽獸玷污。
來的時候,身上特意帶的匕首,緩緩的亮出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