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道,夜魅山林藏有寶物,以龍血樹脂汁為軀,集天地靈氣,自修精元。都城方圓百里,人人蜂擁而至,競相爭奪。甚有內(nèi)幕人士聲稱此乃血麒麟,得之,則得秘籍,啟天地之門,名曰伏羲陣。凡前往山林者,悉數(shù)勞而不獲,得蛛絲馬跡者,則無命返程。
此外,都城人悉知夜魅山林本有魅者守護(hù),自是尊敬七分。魅者,乃天地至陰至寒之物,每初一十五,必涉足人間。何為魅者,冤魂也。古今往來,大家各司其職,循規(guī)蹈矩,不曾逾越半步。
而人們對血麒麟的覬覦,官宦世家、江湖各派更是流年輩出,不惜一切代價(jià)想要據(jù)為己有??上?,血麒麟非但沒露影,人命卻是連連搭上。已而有了魅者冤魂殘害百姓一說,流言蜚語不斷,兇案更是猖狂。此時,都城人心惶惶,唯恐死去的人冤魂不散回城糾纏。
夜魅山林。
“啊~”
不好,出事了。五位心里同時咯噔了一下,連忙朝聲處奔去,只見四周一片寂靜,不見了周蟬的身影。陳高跺腳道:“早就說過了,不要讓她單獨(dú)離開,現(xiàn)在好了,出事了吧?”
“是她自己鬧脾氣,關(guān)我們什么事??!”胡笑一轉(zhuǎn)過頭,漠不關(guān)心也就罷了,看那似笑非笑的樣子,陳高氣不打一處出。
“你……”
“現(xiàn)在我們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陳高駁斥道,對胡笑一,他也是受夠了。
“等,我們確實(shí)一條船過來的,問題是,陳高,別有用心啊,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都不過是為了血麒麟。”
“別忘了答應(yīng)葉大人的事?!庇幸鉄o意的一句,勾起的又是什么呢?無非是大家用來掩飾自己爭奪血麒麟的借口罷了。
“哪道不是么?”
“就算如此,也還沒到那個時候吧?”
見二人爭執(zhí)不下,冷天煞不屑地“嗤”了一聲,滿臉的鄙夷與嫌棄。倒是一旁的葉純霜手冒冷汗,急道:“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在吵,趕快找人啊!”劍南本在思索,聽到葉純霜這樣說,順口接道:“這樣吧,我和葉純霜一伙,陳高和胡笑一一伙,冷大哥你武功底子好,我們分散找她,到時我們回這兒集合,各位意下如何?”
陳高隨即白了胡笑一一眼,不屑道:“不用了,我陳高好歹也是陳凡之孫,不比別人差。”
“哼,不見得吧?”胡笑一不甘示弱回敬一句,甚為嘲諷。
水,一剎那間冷至冰點(diǎn)。
“那就試試?!?p> “試就試,還怕了你不成!”
年少總是張狂,陳高又最是受不住激將法,胡笑一三言兩句下來,陳高被氣得暴躁難耐,心底莫名其妙一陣無名火起,刀光芒芒,直指胡笑一。像這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兩人早已不下數(shù)次,對身邊其他人來說,早就司空見慣。
眼看一戰(zhàn)又要爆發(fā),葉純霜急忙攔在二人中間,怒氣沖沖斥道:“這是干什么???你們愛找不找!”這小姐鬧起脾氣來不容小覷,平日溫柔體貼的,碰著正事,可不含糊。不過話說回來,大家一條船上的,陳高和胡笑一動不動就內(nèi)訌,誰又看得過去?葉純霜一把推開陳高,拉起劍南就往南面走去。雖說葉純霜不過一介女流之輩,但力道并不小,陳高被她這么一推,還得踉蹌了幾下。這也難怪,葉純霜作為總督大人葉文立的女兒,自幼就被她父親嚴(yán)格教育著,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武藝上也不遜于他人。當(dāng)然,出身官宦之家,言行舉止就應(yīng)有大家閨秀的模樣,得體大方。因此,知道她會武功的人并不多。
再看冷天煞,待葉純霜和劍南轉(zhuǎn)身離去,隨即收起檀扇,臉上的鄙夷之意不減反增,只見他習(xí)以為常地肩膀的些許頭發(fā)捋至胸前,腳下輕輕一躍,朝北而去。而陳高與胡笑一互瞪了對方一眼,也各自向東西兩方尋去。
夜魅山林中的夜霧漸濃,時而鴉鵲蟲鳴聲起,地上蛇鼠過道。隨著五人的離去,滿是毒蟲的枯樹隱約飄出幾縷秀發(fā),而樹干上,鮮紅的血液順著樹干的凹面緩緩地流向地面,逐漸形成一灘血水……
兩個月前。
“讓開!”道上塵土飛揚(yáng),路人紛紛讓道。
“我聽說啊,昨天又死了一個?!?p> “那些死去的都怪可怕的,都這么久了,葉大人那邊蛛絲馬跡都沒有,進(jìn)山林的,有命去沒命回,這讓我們老百姓該如何是好?”
“我看啊,死的那些都是死有余辜,若不是心有所貪,圖那血麒麟,怎么會把命給搭上?”
“哎,你這人怎么這樣說話?”
……
大街上,人們眾說紛紜,繞來繞去無非為了一尊血麒麟。
嘖嘖嘖
嗯?好不耐的口氣,陳高瞥上一眼,這娘娘腔,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東廠跑出來的呢!一身深紅也就罷了,這一手梅花指,敢情他要是自稱第二,怕是沒人再敢稱第一了。
“小南,你怎么看?”
“哥,我覺得,這案子未必是魅者所為。當(dāng)下局勢,極有可能是有些有能耐的人掌握了血麒麟,為占為己有,對其他知情的殺人滅口?!眲δ吓e箸代筆,層層推算道。
劍峰瞇著眼睛,這一口茶水喝起來,滋味不太一樣??!揮鞭遠(yuǎn)去的是自己出生入死、共事多年的兄弟,回來的又會是誰呢?
“哎,散了吧,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晦氣死了!”樓下嚷嚷著,好不耐煩打發(fā)人群,真是的,還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一身深紅如鮮血翻滾,風(fēng)繚亂。
“呦,是胡公子啊,快進(jìn)來喝一杯?!?p> “得了,晦氣著呢!”
“呵,胡公子說的是哪里的話?小人的店,可是請了菩薩護(hù)著呢!”
胡笑一擺擺手,嫌棄地掩住口鼻,掌柜話語未畢,他人已遠(yuǎn)去。這年代,怪人真多!
噗呲一聲,陳高忍不住笑出聲來,“我說掌柜的,既然人家不愿意,何必強(qiáng)人所難呢?”“本少俠今個兒累了,想要進(jìn)去喝一杯,也不知掌柜的會不會介意?”
“歡喜都來不及呢,快,小二,給這位少俠準(zhǔn)備張干凈的桌子?!闭乒褚桓某蠲妫⒖绦δ樝嘤?,“我這店面雖說小了點(diǎn),可是應(yīng)有盡有,飯菜茶酒樣樣俱全,保準(zhǔn)少俠滿意!”
“瞧你說的,要是本少俠不滿意,掌柜的,您就得虧本咯!”
“哎,少俠,我這小小的店面就為糊口飯吃,你呢,可別為難了那些下人。有什么事,賣我這老頭兒個人情,都擔(dān)待著。”
“好,沖你這句話,本少俠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陳高這小子,未免太狂妄了吧?劍南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想想陳凡前輩,一生心血都搭在了這獨(dú)苗身上,總得爭口氣吧,去到哪醉到哪,劍南看著,心里邊也是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