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杜黑子,杜太師。
眼前跪在步爭面前的人有無數(shù)的外號,在后世大概不是很喜歡明末歷史的人也并不會知曉他這個人。
但在明末清初這個人卻是極為知名,尤其在北方,這是一個戰(zhàn)斗力和性格都強的出奇的家伙,不畏生死,不貪錢財,武勇蓋世,而同樣性格也是極為暴躁。
每逢征戰(zhàn)他必然勇往直前,絕不貪生怕死,也不像這個時代其他一些武將一樣吃空餉,但,他的脾氣有暴躁的可怕,氣急之下甚至弄出過自己將自己的軍糧燒掉的沖動事情。
然而,不可否認(rèn),這是一個英雄,哪怕薩爾滸之戰(zhàn)有不少人將戰(zhàn)敗的理由也按在他的頭上,但他依舊是個英雄。
“你砍了他們,速速砍了他們?!?p> 這杜黑子通了名字,隨即指著地上數(shù)十個將領(lǐng)大聲開口。
若是不知曉的還以為杜黑子是來找麻煩的,但步爭卻知道這家伙的確是來讓他砍人的,地上那數(shù)十個將領(lǐng)每一個都絕對被毆打過,還是那種真的下死手的毆打,這杜黑子絕沒有任何徇私的打算。
“狙擊你是這些混蛋自己的事情,與邊軍無關(guān),我知道現(xiàn)在你的情況糟糕,但是,我只求你看在大明還需要那些邊軍守衛(wèi)的份上,不要將邊軍牽扯進那些狗屁撂倒的事情里面?!?p> 憤怒的指了指那數(shù)十個將領(lǐng),杜黑子隨即朝著步爭猛的一抱拳,“大明雖強,但也經(jīng)受不住折騰了,北方草原韃靼威脅猶在,遼東女真又崛起,邊軍絕不能消耗在奪嫡這樣的事情上?!?p> 低沉的話語并不高,但是這番話出口不但地上跪著的數(shù)十將領(lǐng),哪怕是步爭也忍不住身軀一顫,這杜黑子可真是什么都敢說。
然而,這杜黑子的話語出口,步爭心中卻也徹底打消了和杜黑子沖突的打算。
不是因為欽佩杜黑子,而是因為他已經(jīng)有了更好的打算,奪嫡之戰(zhàn),他這樣的人被卷進去怎么還有好下場,不客氣的說,已經(jīng)不需要他自己作死,從卷進來開始他就已經(jīng)盤桓在生死當(dāng)中。
最主要,聽杜黑子的話似乎朝中兩個皇子還打算借著他這一路上的遭遇將邊軍給拉扯進這奪嫡之戰(zhàn)當(dāng)中。
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福王都能夠直接調(diào)動邊軍幫忙晉商賣國用來積累奪嫡的資本,那么,太子那邊就算想要將邊軍拉進來,利用這次機會掃清一下福王的痕跡也是正常。
在這會兒的大明皇子,哪怕是朝堂上那些大臣的心中,大概什么韃靼,什么女真都不過是鮮芥之疾,這國本之爭才是最重要的。
“不論是誰,都無法讓我做出對這個國家不利的事情,何況,太子仁義,想來不至于為這點事情為難我的?!?p> 步爭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杜黑子趕在這距離京都不到百里的地方攔截他,很顯然,朝中定然發(fā)生了大事情,哪怕這個副本因為玩家的進入變的面目全非,但是,步爭也始終記得太子遭遇過的梃擊案,而現(xiàn)在,杜黑子到來的請求分明在說太子在反擊。
那么,這會兒抬高太子絕對沒錯,忠臣不就是這樣嗎。
北宋時期,如果岳飛被召回的時候趙構(gòu)同時動了邊軍,而這時候岳飛再繼續(xù)對趙構(gòu)表示信任,然后岳飛若是沒有死在風(fēng)波亭,而是被人救出去,你看看有沒有人支持岳飛造反。
哪怕南方那些讀書人享受著大慫的福利,北方的漢人也絕對支持岳飛造反。
“杜將軍放心,我等不會做糊涂事,我等也相信這世上自由公道,而我錦衣衛(wèi)便是守衛(wèi)這公道的,這些將領(lǐng)杜將軍就自行處理了吧。”
淡淡的笑著,步爭又沖著杜黑子一抱拳,隨即轉(zhuǎn)身看向跟隨自己的二十幾人,“諸位兄弟,相信我,公道必勝,太子殿下會站在正義這邊,我們啟程,回京,回家。”
低沉的吼聲響起,哪怕之前步爭再如何的說自己信任太子,但是,最后這句話顯然已經(jīng)隱約露出一絲擔(dān)憂。
而這也才是正常的表現(xiàn),一個在安南潛伏十幾年,將一個國家攪和的軍閥混戰(zhàn),國之不國的黑暗精英,怎么可能那樣傻白甜。
“步百戶,王照希被無罪釋放,太子殿下的人親自確認(rèn)王照希是一個普通的書生,因為他的太子殿下麾下武師孟武師的女婿?!?p> 在步爭翻身上馬準(zhǔn)備離去的時候,杜黑子猛的拳頭握起吼叫道。
王照希被無罪釋放。
騎在馬背上的步爭微微一愣,沒有想到事情兜了一圈還是回到原點,王照希這個家伙依舊和原著一樣無罪混跡在了京都。
這白發(fā)的世界貌似比之前兩個副本具有更大的修復(fù)軌跡啊。
步爭暗自想到,好在的是他從沒有想過靠著劇情獲得什么,否則的話,只怕會被劇情坑死也不一定。
“走?!?p> 微微一愣之后步爭策馬快速而去,二十幾個錦衣衛(wèi)漢子沉著臉隨步爭一道策馬飛奔出去,原地,杜黑子的眼神中閃爍出復(fù)雜難明的神色。
步爭的愣神只是感慨劇情的修復(fù),但是落在那二十幾個錦衣衛(wèi)和杜黑子等人眼中卻是覺得步爭聽到這消息理應(yīng)有種心寒的呆滯,那是對信仰破碎的呆滯。
奪嫡之戰(zhàn),從來都是沒有所謂的正義和邪惡的,哪怕是一個奸淫擄掠的無惡不作之輩,如果能夠在奪嫡之戰(zhàn)中發(fā)揮作用,想來任何皇子都是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招攬其人,即便這皇子未來會是某個英明神武,寬厚仁慈的圣君也不例外。
京都,步爭和二十幾個錦衣衛(wèi)很快進入,然后直接到達北鎮(zhèn)撫司,早已經(jīng)等候在京都的石浩親自出來迎接了步爭等人,在讓步爭等人交接了安南的任務(wù)之后立即將其引入北鎮(zhèn)撫司的某一間空曠屋子內(nèi)。
等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一個穿著文官服飾的老者走進了這個屋子。
“步爭,你在安南功勞甚大,皇上和太子都看在眼中,只不過,安南的事情不方便明著獎賞,而你在山西做的事情更是讓太子極為欣喜,所以,太子或許會借著山西的事情對你進行褒獎。”
這老者一進入屋子已經(jīng)緩緩開口,說話的時候目光炯然的看著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