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風(fēng)道人狼狽敗退回營。
計點軍士時,發(fā)現(xiàn)只這一戰(zhàn),就折去千余士卒,便灰溜溜地散了兵,各回軍帳,再也不敢提什么偷襲之事了。
翌日,馭風(fēng)道人正在憂悶之時,卻聽聞李察哥遣人命他們立即提兵回城,還安排了接替他掌管城外營盤的人馬。
道人依命回城。到了城中,發(fā)現(xiàn)似乎多了許多人馬,待到李察哥府上時,卻見李察哥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在正堂之中,而主位上卻正坐著一個半蒙著面,眉頭緊皺的婦人。這人十有八九便是那位李太妃了,道人不由得心慌了起來。
李察哥見馭風(fēng)道人回來,趕緊跟李秋水說道:“老祖宗,此人便是馭風(fēng)道人。”
李秋水聞言,一個冷眸激射過去,直看得馭風(fēng)道人心驚肉跳,哆嗦著趕緊下拜。
李秋水靜盯道人,臉上的面綢被她鼻中所出的怒氣吹得一直在晃動。半晌后,用力一拍椅子把手,道:“妄自出兵,損兵折將,搓動我軍銳氣。來呀,推出去斬了!”早有一旁的軍官聽令上前,拿住馭風(fēng)道人雙臂。
李察哥見她上來就要殺了那馭風(fēng)道人,想要求情,猶豫著張了嘴。
李秋水看他如此反應(yīng),斥道:“晉王,你身為國戚,怎能如此兒戲?竟派個妖道前去應(yīng)敵?”
李察哥本就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聽李秋水這么一說,再對上她那雙冷冽的眸子,頓覺如墜深淵,卻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馭風(fēng)道人見狀,忽然瞪大眼睛,掙扎著大呼道:“貧道有異術(shù)!能隔空取人性命!請?zhí)饰覍⒐φ圩?!?p> 李秋水聽他這么說,卻更堅定了殺心,厲聲道:“軍法豈容兒戲?左右,將這人斬訖報來!”
馭風(fēng)道人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這位太妃,引得她誓要取自己性命,想著沒有別的法子了,便趕緊捏訣施法。只見他大口一張,“呼”地吐出一道黑氣來,迅速向兩邊飄去,那兩個架著他的軍官便隨即兩眼一翻,倒地不起。
馭風(fēng)道人忽然脫了束縛半臥在地,剛想起身,可還來不及得意,就聽李秋水又高聲道:“動手!”
只見一側(cè)的兩個士卒,一人打開一個竹筒,猛地將里面的狗血盡數(shù)潑到了道人身上。那道人立刻癱軟在地,狗血著身之處,激起一股股白煙,散發(fā)出難聞的惡臭。
幾個士卒趕緊上前,將他拖了出去。不一會兒,一顆猙獰的人頭被送了進(jìn)來,呈遞到李秋水面前。
李察哥在一旁看得一臉糾結(jié)。
李秋水眼角撇了一眼李察哥,揮了手讓人把頭顱拿下去,對著他柔聲道:“晉王,莫要怪哀家不給你面子,這人留不得。哀家可是為了你還有國主著想?!?p> 說是這樣說,可實際上她是怕有朝一日,李察哥有了不臣之心,那這個道士便會成為李察哥的最大助力。所以在聽到那道人有隔空殺人的秘法時,才打定心思痛下殺手。
李察哥卻是一聲不吭,輕輕搓著拳,定定地站在那里,聽著李秋水的勸解。
李秋水見他一言不發(fā),知道他心里有怨氣,但也無可奈何,隨他去了。
處理了馭風(fēng)道人,李秋水便升帳聚將,道:“宋軍先鋒人馬被大夏西軍牽制,如今宋國內(nèi)已經(jīng)不會給他們調(diào)撥一兵一糧,他們已成了甕中之鱉。眾將覺得,下一步應(yīng)該如何進(jìn)軍?”
帳下先鋒臼耶什抱拳道:“太妃何必多慮,我等三十萬之眾,宋狗不過三萬,直接推過去,將他們碾碎就是!”
祥祐軍司都統(tǒng)軍赤名訛兀拱手道:“先鋒勇則勇矣,可能用計策巧取的話,還是不用蠻力為好。末將覺得,此時應(yīng)該遣人射書信告知宋軍,讓他們知道已被斷了軍糧供給。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后,軍心自亂!”
征東大將軍赫連鐵樹聽了這個建議,不住地點頭,道:“都統(tǒng)軍此言,深合兵法。末將覺得不能立即出擊。宋軍遠(yuǎn)征,所帶糧草必定有限。待幾日后宋軍糧盡,我軍幾路并舉,必定大獲全勝!”
李秋水聽了幾人的提議,也覺得是萬全之計,便依策而行。
因此,幾日間,夏軍一邊等待宋軍糧盡,一邊糾集諸路人馬。
……
且說孫旭等人,在這邊打退馭風(fēng)道人后,便聽探馬來報說,那邪道已被新來的主帥處決了,夏軍援軍正在源源不斷地開進(jìn)西平府城中,約有一二十萬之眾,可是他們只是據(jù)守城池,并無進(jìn)兵之意。
宋軍眾將聽了,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大宋西征人馬本不足三萬之?dāng)?shù),只是打破州郡,收攏漢民,才堪堪湊足三萬五千。日前,孫旭又分出喬峰一部精銳人馬去阻截西路援軍,本部人馬已不足三萬,且多是新兵,沒有過訓(xùn)練。雙方兵力懸殊如此之大,讓他們頓時愁容滿面。
可孫旭聽了報告,卻是撫掌大笑。
眾將不解其意,紛紛詢問原因。
孫旭笑道:“眾將不知。高氏一黨已經(jīng)絕了我們的糧草,還囑咐諸路邊軍不能給我們分擔(dān)壓力,想來便是韋州方向的夏軍不日也要來西平府了?!?p> 眾人聞言,無不驚駭,這不是要把他們餓死在這西夏境內(nèi)嗎?還有,這元帥莫不是失心瘋了,怎么聽了這極為不妙的消息反倒這么開心?
可是,出了問題,總得去解決。于是,林沖面向?qū)O旭開口道:“元帥,朝廷絕了糧草,我等是繼續(xù)攻打西平府,取其府庫糧秣,還是就此撤軍?”
孫旭仍是笑著道:“既不打,也不撤,等西夏人出招?!?p> 林沖覺得不可思議,勸諫道:“元帥,大軍隨軍糧草僅夠十日之用,若是十日之后不能繼續(xù)供給,軍心必將大亂!”
其余眾人也都跟著勸諫孫旭,畢竟軍糧是最大的問題。自古至今,戰(zhàn)爭的成敗大部分取決于后勤補(bǔ)給。
孫旭看了看眾人,道:“若是缺糧,只管來我這取?!闭f著,從寶印的儲物囊中拿出了一件又一件的東西。眾人一看,居然是些糜餅、雜餅、皺飯、硬塊鹽和醬之類的軍糧。
不一會兒的功夫,孫旭拿出的軍糧物資就堆滿了中軍帳,多得直讓眾人喊停。若是再拿,帳中的人就站不下,得出去了。
眾人此時無不對孫旭充滿敬仰,心道:“這位元帥莫不是出征的時候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今日的局面,這才準(zhǔn)備的如此妥當(dāng)?”
孫旭見他們不再反對跟夏軍對峙,笑道:“眾將方才所說,我豈不知?夏軍如今按兵不動,不過是知曉我軍內(nèi)外交困,想等我軍士氣瓦解之時,再來攻打我軍??裳巯挛臆娷娂Z充沛,我這里所出軍糧,足可用一年?!?p> 王進(jìn)聽了,有些驚疑不定:“元帥的意思是,朝中有人暗通西夏?”
孫旭道:“現(xiàn)在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只要我們擊潰了這伙夏軍,西夏就已經(jīng)是我等囊中之物了。如今夏軍二十萬之眾,人吃馬嚼,日需糧草需要多少?現(xiàn)在,反倒是他們會先一步因糧草不足而撐不住。那時,他們必定會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