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古今被那道慘白的光擊中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葉蜀清心急如焚,卻又分身乏術(shù)。此刻的她,自身亦深陷于一場苦戰(zhàn)之中,那些如跗骨之蛆般的攻擊層層疊疊,緊緊纏繞,讓她絲毫不敢放松警惕,哪有余力去顧及古今?
蜷縮在地上的古今,被那股劇烈的疼痛折磨得面容扭曲,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嘴角不時有鮮血汩汩涌出,在地面上洇出一片刺目的紅。
然而,就在眾人驚惶無措之際,一幕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場景驟然發(fā)生。當古今再次艱難地抬起頭時,臉上竟浮現(xiàn)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容。眾人定睛細看,只見古今雙臂緊緊環(huán)繞,如同堅固的鐵箍一般,死死抱住一個絳紅色的皮袋。那皮袋上褶皺層疊,隱隱有一抹森然的白光從縫隙中透出,仿佛隱藏著絕世的鋒刃。
此刻,古今脖頸間青筋暴起,那凸起的紋路昭示著他體內(nèi)正涌動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他拼盡全身的氣力,緊緊困住那柄白劍,使其動彈不得。任憑將軍俑如何急切地召喚,白劍都被禁錮在皮袋之中,再無半點回應。
趁著將軍俑愣神之際,古今瞅準時機,迅速打開玉戒,將那柄白劍猛地塞了進去,隨后“啪”地一聲關(guān)上戒門。
將軍俑再次嘗試召喚白劍,卻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它又接連試了幾次,依舊毫無音訊,仿佛那柄白劍從未曾存在過一般。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撼得呆立當場,一時間鴉雀無聲。不過,機不可失,葉蜀清與云山很快回過神來,二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地施展出各自的最強一擊。葉蜀清的“萬劍歸宗”與云山的“云海風驟”同時呼嘯而出,一時間天地變色,風云涌動。
將軍俑被這左右夾擊打得措手不及,正欲仰頭反擊,卻不想背后悄無聲息地又襲來一道“萬劍歸宗”。
“吭吭吭!”
隨著一連串清脆的崩裂聲響起,將軍俑被三道璀璨的流光瞬間貫穿。在眾人的注視下,它那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塌,碎成了滿地的石塊。而在其背后施展出致命一擊的,正是仙劍派的執(zhí)事龐狷。
將軍俑的倒下,讓在場眾人精神為之一振,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重新激發(fā)起體內(nèi)潛藏的力量。他們士氣高漲,吶喊著展開了更加猛烈的反擊。葉蜀清、云山以及古今三人也不敢有絲毫停歇,相互點頭示意后,迅速加入了戰(zhàn)場之中。
一個時辰后,隨著一道陶石的碎裂聲劃破長空,最后一尊兵俑的身軀也化為了齏粉。眾人這才如釋重負地癱坐在地,抬手擦去滿頭的大汗,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
環(huán)顧四周,戰(zhàn)場上一片狼藉,破碎的人俑殘屑隨處可見,仿佛在訴說著這場戰(zhàn)斗的慘烈。
直到有人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一些人俑身上的玉戒竟然還能使用,這一發(fā)現(xiàn)讓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們立刻打起精神,開始瘋狂地搜刮,將那些玉戒一一收入囊中。畢竟,這才是他們此行的主要目的。甚至有幾個運氣極佳的人,在玉戒中發(fā)現(xiàn)了珍稀的念器或者高深的功法,頓時喜不自禁,手舞足蹈起來。
不多時,眾人就將戰(zhàn)場翻了個底朝天,搜刮得干干凈凈。雖說期間也發(fā)生了一些小小的爭執(zhí),但最終都在利益的權(quán)衡下達成了妥協(xié)。
正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那座磅礴大氣的都城,準備大干一場的時候。
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平靜:“此次我們大獲全勝,這是大家共同的功勞。雖說我們僥幸得到了一些財物,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那柄白劍才是真正的寶貝。仙劍派莫不是想獨吞吧?”
眾人聞聲望去,只見發(fā)難之人是云風宗的云中鶴。仙劍派的眾人頓時露出了鄙夷的神色,而其他門派的人員則心照不宣地將目光投向了古今所在的方向。
古今面色冷峻,眼神淡淡地掃過云中鶴以及眾人,并未言語,而是轉(zhuǎn)頭看向了葉蜀清。
葉蜀清心領(lǐng)神會,挺身而出聲援道:“這場戰(zhàn)斗確實是大家共同的功勞,但若不是我派弟子舍生忘死奪走白劍,我們又怎能擊敗將軍俑?又何來如今的安寧?”
葉蜀清的話讓在場眾人議論紛紛,有些人覺得她所言有理,可更多的人卻并不認同,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等待著一個令他們滿意的答復。
“照你這么說,如果不是我們拖住先鋒和兵俑,四派合力牽制將軍俑,就憑他一人,又怎么可能僥幸得到神器?”人群中又有人提出了異議,隨聲附和道。
就在場面陷入僵局之時,一個疏眉倒角眼的男子突然挺身而出,打斷了眾人的爭吵。
“真是可笑,不過是一點蠅頭小利,就值得你們?nèi)绱私锝镉嬢^。如今大把的寶物還藏在城中,你們卻在這里爭得面紅耳赤,這不是丟了西瓜撿芝麻嗎?與其在這里浪費口舌,不如趕緊去搶占先機。”
眾人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說話之人正是身著仙劍派服飾的龐狷。起初,大家都不屑于理睬,只當是仙劍派內(nèi)部的唱和之詞。然而,當他們看到龐狷說完后,如同一陣疾風般迅速穿過人群,消失在房廈之間時。
漸漸地,有人開始沉不住氣了,生怕晚一步就會錯失良機,于是不再計較之前的紛爭,快步跟了上去。直到現(xiàn)場只剩下以云中鶴為首的三五個人時,他們才意識到大勢已去,也只好無奈地跟上了隊伍。
待眾人走遠,古今依然凝視著龐狷消失的方向,眼神中若有所思。片刻后,他也邁開步伐,跟隨大部隊而去。
進入城內(nèi),四大門派便各自分開,沿著不同的方向展開了行動,都希望能在這座城中尋找到屬于自己的造化。
仙劍派的弟子由葉蜀清帶領(lǐng)著前行。隨著逐漸深入,眾人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座城并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富庶繁華,反而顯得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想想也是,既然早已知道魔族即將入侵,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城中的百姓在轉(zhuǎn)移時必定會帶走所有珍貴的物品,又怎會留下財富任人搶奪呢?
倘若真的是這樣,那么此行除了從兵俑身上搜刮到的那點財物外,恐怕所有人都要空手而歸了。
城內(nèi)的建筑大多已經(jīng)破敗不堪,斷壁殘垣隨處可見,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也再無往日的熱鬧景象。
眾人一路前行了許久,卻依舊一無所獲。正當一眾弟子心灰意冷之時,不遠處的院墻上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著淺綠短衫、眉宇間透著英姿的少年正蹲在一處高墻的琉璃瓦上,焦急地呼喚著。
“景天,你為何這般一驚一乍?”一個杏核臉短發(fā)男子有些不悅地問道。
“二師兄,我看此處院落不像其他地方那般破壞嚴重,便好奇上前打探了一番。果然不出我所料,這院落中的亭臺樓閣都完好無損,甚至連匾額都清晰可見?!避庌@峰八弟子王景天眉飛色舞地描述著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同為軒轅峰的二師兄公孫道之聞言,頓時精神大振,連忙招呼眾人快步上前。
抬頭望去,只見高墻大院巍峨聳立,雖然上面布滿了灰塵和蛛網(wǎng),但依然能感受到昔日的威嚴。府額上篆寫著“恭王府”三個大字,公孫道之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朱漆大門。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如同云頂天宮般氣勢恢宏的院落,中院里有一座蜂石秀山坐鎮(zhèn),八畝方塘中金色的荷花簇擁綻放,十字曲廊連接著各個亭榭。那富麗堂皇的王殿,光是門口的兩根金絲楠木柱就足以讓人艷羨不已,撲面而來的奢華氣息讓眾人目不暇接。
眾人忍不住嘖嘖稱嘆,葉蜀清當機立斷,按照各峰的次序,安排眾弟子以峰為單位,沿著不同的路徑進行搜尋。
躍躍欲試的少年們迅速行動起來,部署得井井有條。古今則像之前一樣,跟隨在軒轅峰的隊伍后面。
五峰弟子分成各個小組,仔細地探索著恭王府的每一個角落。他們驚喜地發(fā)現(xiàn),這府內(nèi)果然應有盡有,財物寶器都保存得十分完好,珠光寶氣、金玉滿堂的景象隨處可見。雖然眾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但此刻也顧不上許多,紛紛如狼似虎地開始搜刮起來。
就在軒轅峰一行人興致勃勃地掠奪財物時,忽然從后院方向傳來了激烈的兵戈相交的聲音。
葉蜀清察覺到情況有異,立刻帶著幾名弟子趕了過去。當看清現(xiàn)場的情景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眼中閃過一抹煞氣。
只見龍泉峰的幾名弟子橫七豎八地倒在院子里,衣衫破碎,渾身是血。唯有一名棱角分明的少年還在苦苦支撐,而他面對的方向,則是幾個衣著迥異的身影。
“你等為何總是陰魂不散?”
還沒等葉蜀清開口,對面那幾個身穿馬褂布裙的少年便滿臉鄙夷地嘲諷道。
原來,龍泉峰的弟子們正在后院尋寶,卻沒想到迎頭撞上了云風宗的幾位榜上有名的弟子。對方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見面就二話不說大打出手,將龍泉峰的弟子打傷后還不肯罷休。
由于仙劍派的龍泉峰在五峰之中實力最為薄弱,主要負責門派的后勤事務。除了目前還在苦苦支撐的四弟子圖掛因,憑借四階巔峰的實力占據(jù)宗榜第九外,其余弟子的實力都比較低微,因此面對云風宗的攻擊無力抵抗,只能被動挨打。
見此情形,溫蒼道怒火中燒,再也忍不住,立刻召出八股鞭就要動手。祝峰昂也被這一幕刺激得熱血沸騰,蠢蠢欲動。然而,他們兩人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葉蜀清攔了下來。
“陰魂不散的是你們吧!這座府邸是我派先行發(fā)現(xiàn)的,而且我們是正大光明地從正門進來的,哪里見過你們這些外人?反觀你們,偷偷摸摸地從后門潛入,想要分一杯羹也就罷了,竟然還妄圖鳩占鵲巢,打傷我派弟子,難道是欺負我派無人嗎?”葉蜀清冷冷地說道。
“誰說的,我們也是從后門堂堂正正進來的,雖然沒你們來得早,但也算不上晚。再者說,這遺跡中的寶物,有緣者得之,又不是你家的后院?!逼渲幸粋€瘦猴臉的少年漲紅了臉反駁道。
這幾個人心里清楚自己不是葉蜀清的對手,便只能強詞奪理,試圖拖延時間。
不多時,房前屋后就聚集了許多人,兩派的強者在聽到動靜后都趕了過來,現(xiàn)場的氣氛頓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fā)。然而,在這緊張的氣氛之下,眾人都沒有注意到,此時院子里的一尊石雕竟然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
站在人群后方的一個少年踮起腳尖張望,手中緊緊握著一串玉珠。忽然,玉珠被人扯動了一下,少年起初并沒有在意,只是不耐煩地往回攏了攏。
“啪”
誰料這一次,玉串上再次傳來一股強大的牽引力,力道之大,竟然將少年扯得摔倒在地。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不耐煩地大吼一聲:“誰他娘的不長眼!”說完,便罵罵咧咧地翻身站了起來。嚴陣以待的眾人被身后的動靜吸引,紛紛轉(zhuǎn)過頭去。然而,當他們看清眼前的景象時,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焦倚嘆,快逃!”葉蜀清心急如焚地驚呼道。
被喚的少年聞聲抬起頭,頓時也呆住了。只見身后站著一尊大腹便便、五官緊湊的人俑,此刻正滿臉殺意地俯視著他。
焦倚嘆已經(jīng)被嚇得動彈不得,還沒來得及退后,就被人俑一把扼住喉嚨,狠狠地拋擲出去,重重地砸在院墻上,頓時口吐鮮血。
葉蜀清向左右使了個眼色,蒲傲西和白瑾立刻閃身上前,為焦倚嘆施展救助治療之法。
仙劍派的弟子們此刻都神色凝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們不知所措。他們既不知道面前這尊人俑的身份,也不明白它為何會突然出手。
誰料這尊大腹人俑先是掃視了一圈在場的眾人,然后便毫不猶豫地發(fā)動了攻擊,沖入人群中見人就打,一時間場面陷入了極度的混亂之中。這一幕讓云風宗的眾人忍不住幸災樂禍起來。他們正擔心如何打破僵局,權(quán)衡大打出手的利弊時,沒想到竟然來了個幫手。
接到信號后匆匆趕來的云山,立刻招呼云風宗的弟子繞開這個是非之地,趁著這個機會去搶奪更多的寶物。然而,他們還沒走出多遠,那尊大腹人俑似乎有所感應,竟然改變目標,朝著率先進入的三名云風宗弟子撲了過去,出手間盡是致命的殺招。
場面再次陷入混亂,只要仙劍派的弟子試圖撤離,人俑就會優(yōu)先攻擊他們;而如果云風宗的弟子逃跑,人俑又會轉(zhuǎn)而攻擊云風宗。雙方此刻都被這尊人俑拖住,難以脫身,又擔心對方會趁機落井下石,因此都不敢全力應對。但這樣下去可不行,長此以往,不僅兩派的實力會受到極大的損耗,而且也不會有任何收獲。
人俑則不知疲倦地在人群中來回穿梭,眾人只能且戰(zhàn)且退,苦苦支撐。
這可如何是好?兩派之中任何一派傾盡全力都可以單獨擊潰這尊人俑,可奈何另一方在一旁虎視眈眈,所以都不敢全力以赴。
“葉姑娘,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就像溫水煮青蛙一樣,我們雙方都會得不償失。不如我們聯(lián)手將其擊敗,然后再平分寶物,如何?”就在葉蜀清苦苦思索對策之際,云山開口征求她的意見。
葉蜀清聞言,并沒有立刻爽快地答應,而是反問道:“那依云公子之見,寶物該如何分配呢?”
見事情有了轉(zhuǎn)機,云山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自然是對半分。”
“絕無可能!”
如此厚顏無恥的條件讓葉蜀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態(tài)度堅決,沒有留下任何商量的余地。這也難怪,截止此刻,仙劍派擄獲的財寶早已超過了半數(shù)。如今云風宗竟然獅子大開口,妄想讓仙劍派將已經(jīng)到手的財物再吐出來,這無異于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