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新的指示,陳玉彬轉(zhuǎn)身回寢去執(zhí)行。剛跑了兩步,回轉(zhuǎn)來,把自己的書包塞小溪手里,“姐,我把書包放你這兒,我待會兒再來拿?!狈凑龝哼€得來這兒。
回寢繼續(xù)收拾東西。這會兒自己的木箱子基本都空了,小溪又打掃了一遍,用衛(wèi)生紙擦了兩遍,才把自己的墊子、枕頭之類的塞進箱子里,上了鎖。其實這些東西她都偷偷裝進空間了,準備拿回家曬曬,殺殺菌,她跟陳玉彬也是這么說的。竹墊子依舊擱在床上,這個不怕,每個人都有,就算是丟了,也只是破會兒功夫,再做一個就是了。
將取下來的床單被罩,折疊好,塞進書包里,再加上保溫桶,這書包塞的滿滿的。她的書本都被丟進空間了,打算放回家去。
收拾好又去幫著趙娟收拾。
“小溪,我這塞不下呀,怎么弄?”見小溪過來,趙娟屁股墩兒坐在箱子上,苦惱地說,還不解氣地拍了兩下。
小溪見她就算是整個人坐在箱子上,那箱子還翹起個縫,只得讓她起身,幫著又重新收拾一遍。
要知道小溪整理東西的功夫那可是得到她媽媽的真?zhèn)髁说?。上大學的時候,那一樣大小的行李箱愣是能比別人多裝一半兒的東西。三下五除二,扣蓋,上鎖。又幫著把書包也整理了一遍,還省去了一個趙娟準備在一旁的手提袋。
等大家都收拾好東西,照例在舞臺前集合開會。由于放假了,所以說的事情比較多,幾個學校的重要人物輪番上陣。不過今天放學早,也就沒什么了。
本來還想說給趙娟省了個手提袋,免得提在手上費勁兒,可小溪轉(zhuǎn)眼看見她和陳玉彬合力提著的那一坨,頓時無語了。
一出內(nèi)院,兩人那是飛奔進小賣部,開始瘋狂地大肆采購。用陳玉彬的話說,放假了,大隊沒賣這些,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再吃到吶,得多買點,擱家里慢慢吃。
所有他倆買了滿滿當當?shù)囊淮蟀?,一人拎不起,兩人合力拎著。這不,走在馬路上了,發(fā)覺這樣很吃力,就找了根兩只手指粗的黃荊棍,兩人抬著,省力了不少。
“你倆真是的,快過年了,還會少你們吃的嗎?”小溪無奈地說。
倆人對視一眼,怔在原地,好像是噢,過年了,到時候肯定得趕龍巖的場,去采買過年用品,那時候的好吃的更多,這會兒他們把錢用了,那到時候……
哎呀,反正不管啦,現(xiàn)在有的吃就好,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
想明白過來,兩人才又重新抬起袋子,興沖沖地往家趕。
回到家,直奔睡房,兩人開始分東西,分好了了后,不顧陳婆婆的挽留,趙娟就提著袋子回家了??匆姶采蠑[著那么多的零食,陳婆婆很是念叨了一番,不過還是心疼孫子,就讓他趁著陳老爺子這會兒在灶房烤火沒過來,趕緊把這些零食收起來。
“小溪、彬彬,正好,快來吃,我熱好了。”剛才在屋里的陳老爺子聽見孫兒們的聲音,知道回來了,就趕緊燒鍋把中午給留的菜熱出來了,這會兒小溪他們放好書包過來,就拿了兩雙筷子,端菜上桌。
接過筷子,小溪夾了一片血,再夾一筷子蒜苗,“嗯~好吃!爺爺,你們也來吃呀?!睗M滿的一盆子,他倆肯定是吃不完的。
陳老爺子用火鉗刨了刨火堆,搖頭,“你倆快吃,我們中午吃過了,這是特意給你們留的?!?p> 見這樣,小溪也就不再多說什么,趕緊再夾一筷子的肥腸,嗯~肥肥糯糯的,有嚼勁,好吃!
也不吃飯,就光吃菜,因著是新鮮肉,又煸得干干的,所以也不顯得油膩。兩人戰(zhàn)績可觀,合力吃了半盆子,就停箸,過會兒還得吃晚飯吶,掏了梨來解渴。
“今天考試,考得咋樣?”雖說知道兩個孩子的成績不錯,平時也聽話,不用人操心,可陳老爺子還是會問一句,這是習慣啦。
小溪沒多說,就點了點頭?!班培?,還可以?!标愑癖虬翄傻匾粨P頭,說完又對著手上的梨子惡狠狠地“啊嗚”啃了一大口。
“呵呵……”聽到考的不錯,陳老爺子就開心了。在家給兒子兒媳帶孩子,不就是讓孩子吃飽穿暖,身體健康,再加有個好成績嘛。再看孫子那虎頭虎腦的樣兒,還有孫女的孝順懂事,一切都是喜人的。如果他們兩口子今年能回家過年,那就更好了。
可惜的是,沒過兩天,打來了電話,說是今年不回來了。
從一隊回來的路上,陳老爺子的情緒一直比較低落,有些失望。不過走到半道就好了,明白兒子他們是想趁著年輕,多賣點力,以后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吶。
見爺爺緩過勁兒來了,小溪就提議道:“爺爺,要不咱們家也安電話吧,省的這樣跑來跑去的麻煩,安好后,以后有啥子事,給媽媽他們打電話也就方便多了?!?p> 確實是,這一來一回的,自己倒是沒什么,就怕耽擱兒子兒媳婦上班的時間,再加上前一陣,把豬賣了,家里進了些錢,還有開春了家里得賣糧,那時候又得進錢。安個電話,也就幾百塊錢,可以。
“行,等過兩天,我去趕場看看,要是忙的過來就年前安上,要是忙不過來就年后安?!?p> 聽說家里要安電話了,陳玉彬早就興奮地手舞足蹈的了,畢竟這會兒家里安電話的人家一個隊就那么幾家,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
也不是說安不起,其實大家再怎么樣,家里還是有那個錢的,只是去一隊接打電話已經(jīng)習慣了,自家附近也沒人安,所以……
小溪相信,自己家安了電話,肯定能帶動附近的那幾家也安電話的。人都有個跟風、比較的傾向嘛。
雖說空氣中彌漫著一丟丟的年味了,可小溪他們現(xiàn)在得趕作業(yè)呀。
這不,在院壩邊兒上,搭了張桌子,三個人一人坐一邊,另一邊擺著火盆,這會兒正燒著火吶。待會兒太陽大了,也就暖和了,還得撤火盆吶。
而小溪的背后,不遠處,往常曬衣服的繩子上,正掛著一塊一塊的豬肉,正是前幾天小溪家殺的肥豬。這會兒摸了辣椒醬、花椒面、雞精和鹽,正掛那兒曬那。小溪說的年味兒就是從那兒飄過來的。
“沙沙沙……”
見陳玉彬又摸著筆盒玩,左顧右盼的,不一會兒還跟趙娟小聲說起話來了。
小溪沒好氣地說:“怎么,是想等后面我們玩了,你們在家寫作業(yè),還是開學了交不上作業(yè)?”
那倆趕緊不說話了,埋過頭寫字,小溪板著臉,他們還有有點怵的。
太陽越升越高,陳婆婆收拾好屋里,現(xiàn)在豬圈里也沒豬了,喂好雞鴨,就拿了把椅子,坐火盆那兒烤火,順便看著幾個孩子。
見霜化得差不多了,陳婆婆上街央上搬了兩把長凳子放在太陽壩兒上,又轉(zhuǎn)身回屋去了。
在小溪們這,雖說雪不常下,可那霜常下呀。在他們這兒,不叫下霜,叫打霜。那莊稼菜葉子上,附著厚厚的一層白霜,跟下了場小雪似的。有時候早上起來,進菜園子一看,白茫茫的一片,還真能讓人誤會是下雪了。
轉(zhuǎn)身,陳婆婆從屋里端了大簸箕出來,支起兩張大板凳,放在上面,用干凈干燥的竹筷子翻曬著。
白白的,原來是糯米粉,在他們這兒叫湯圓面子,顧名思義,是做湯圓的。到了正月十五的時候,他們這兒是要包湯圓的。這些湯圓面子對于莊戶人家來說,是很重要很珍惜的。因著糯米產(chǎn)量不高,大家主要吃的也是大米飯,所有也就靠著田里邊栽上一分幾厘地的糯米,夠個過年吃湯圓就行,要是有多余的,夾雜著大米,吃兩頓干飯,小溪可是很喜歡這樣吃吶。糯糯的,更加粘性,也更加的有嚼勁,也更加的香甜。
一年到頭,也就這過年了,吃上兩回,而且這湯圓面子也不禁放,得趕緊吃完。
這會兒,經(jīng)過太陽的曬制,豬肉的油脂被曬出來了,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很快雜草上便油光發(fā)亮的。因著曬了有幾天了,這會兒有一股子熟肉的肉香味已經(jīng)散發(fā)出來了,小溪很是陶醉地生吸兩口氣兒。
待中午飯快做好了,陳老爺子就回來了。
把作業(yè)收拾收拾,端飯上桌,一家子就圍坐在院壩里的那張桌子上,既亮堂又暖和也不用費柴了。
“爺爺,你打算好久去趕場呢?”小溪響起前幾天說的事。
陳老爺子想了想,反正現(xiàn)在家里除了那兩頭牛,也沒什么要忙的,就說:“反正現(xiàn)在也不忙,明天就去嘛?!?p> “嗯?幺姑爺又要去趕龍巖呀,干啥子?”一旁留下來的趙娟問道。
“小娟,我們家準備安電話了?!边€不等別人開口,陳玉彬就迫不及待地說了。
“啊~這個好呀,那我回去也跟我爺爺說看看,安不安,要是安的話,兩家子一起,還能便宜點?!彼仪安痪靡舶擦瞬孰?。
他們家,給寄回來的錢,主要是用在了他們兄妹倆的身上。幺舅爺一個人,沒有什么花銷,而且他這人在家也做不了什么主兒,一般都是聽那兄妹倆的話,所以他家肯定得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