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上海之戰(zhàn)
殲星武器所產(chǎn)生的巨型光束以中央公園為核心，鉆進地殼，震倒一片高樓。它能改變地底巖漿流勢，激活版塊運動，抵達地幔核心，最終使整顆行星爆炸。整個過程大約需要兩個太陽月，不可逆。
那些被達克賽德所征服的行星，都死了。地球的毀滅進入了倒計時。
星際蟲洞關閉后，各大天災都被切斷了與神之領域的聯(lián)系。神之領域孕育魔法能量，曾增強天災們的實力，如今他們的力量都被削弱。有的天使弱小，翅膀還沒長硬，失去了天堂能量的支持，瞬間墜落天際。
有的天使見天堂軍隊不敵天啟星，天堂之門又在蟲洞關閉前被轟碎，自以為找到了反抗扎烏列的時機。以上這些肯定都是神跡，是上帝論斷天堂之戰(zhàn)不義，此刻地球毀滅并非天啟。這些天使離開了扎烏列的隊伍。
“你們在做什么？回到隊伍中！”扎烏列殺紅了眼，對逃逸的天使們說道，“這是上帝的事工，不得臨陣逃脫。不然我會折斷你們的翅膀，讓你們墮天。我們是末日的使者，末日正在降臨?！?p> “是嗎？我們寧愿折斷翅膀，也不參與你發(fā)起的屠殺，”其中一個天使說，將長矛扔向扎烏列。扎烏列飛翔在空中一個閃身躲過。
“我就是上帝在地球的使者，我的命令不容違抗，”扎烏列至今仍沿用這套說辭，也不看另一艘天堂戰(zhàn)艦被類魔拆得七零八落。戰(zhàn)爭天平?jīng)]有向天堂傾斜，天堂那珍珠造的城門又失守。扎烏列漸入瘋狂。
“你的傲慢會給天堂帶來毀滅……”另一個天使說，他還沒說完就被人類射出的普通子彈穿透胸膛。被削弱了的天使不防彈。更多的天使離開扎烏列的隊伍，他們早已對他的偏執(zhí)心生厭倦。
扎烏列抓住其中一個反叛天使的翅膀，首先將它撕裂丟棄到哈德遜河中，然后用劍砍去他的頭顱。以在其他天使面前顯示他最后的權(quán)威。他靠殺戮贏取的權(quán)力，只能靠殺戮維系。天堂軍中不允許背叛。
更多天使遠離扎烏列，他們放下武器，有的甚至向人類投降。天使雖然是上帝的武士，但他們不戀戰(zhàn)。原本神圣的天堂，被扎烏列一個天使攪得腥風血雨，多少天使殞命異鄉(xiāng)，他們倦怠了。
天使們并非唯一失去神力的天災，創(chuàng)世新神也因為蟲洞的關閉而力不從心。他們的飛行器不再有護盾，發(fā)射出的激光也不再能掃倒大樓。大量的無人機從天際墜落，成為地表上的廢銅爛鐵。
奧利安駕駛著飛行器穿行于紐約的樓宇之間，他隨時可以啟用反生命方程，試圖扭轉(zhuǎn)戰(zhàn)局，但他沒有?；蛟S因為星際蟲洞的關閉削弱了他的力量，也削弱了他的決心，或許因為他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沒被反生命方程腐蝕。
眼看創(chuàng)世新神被天啟新神逐漸打退，紐約城中居民逐漸死絕，再不使用反生命方程就晚了。奧利安卻少有地遲疑……他做不到?；叵肫饛V州和深圳里被他控制的居民如何整齊劃一地自己扭斷脖子，那可怖的場景居然讓奧利安心悸。
奧利安飛躍城市上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躲避戰(zhàn)火，就是不使用反生命方程。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他看到了被反生命方程腐蝕的自己。他犯下的戰(zhàn)爭罪行，不可辯解，罄竹難書。他以為自己是個正派的英雄，卻因為反生命方程給予的權(quán)力而迷失。
從殺害摯友，到殺死百萬千萬人類，他離正義已經(jīng)很遠。無論如何都難以贖罪，即使他戰(zhàn)死，也不足為惜。有那么一刻，奧利安看見自己在哈德遜河上的倒影，無比丑陋。啊，戰(zhàn)爭之魂，戰(zhàn)犬，他不配。
他太弱小了，反生命方程不悅。
“使用我，扭轉(zhuǎn)戰(zhàn)局，”反生命方程引誘道。原本完全被它掌控的奧利安難道是被星際蟲洞的關閉沖醒了？不會的，宇宙里沒有人能抵抗反生命方程的邪力。
“我殺了多少人，我還會殺多少人？”奧利安對自己說，突然用右手握住了反生命方程。就是一個小立方體，迷惑了他的心智。他該把它丟棄到新創(chuàng)世星的行星內(nèi)核中，讓它在熔巖里火化。但是他舍不得。
“你離不開我，”反生命方程在奧利安的心里說，“你使用了我一次，就會一直用下去，沒有回頭路。”
“不……”奧利安心想，但反生命方程是對的，他不舍得丟棄它，毀滅它。他太軟弱，連光線的十分之一勇氣都不足。他無法忍受反生命方程會離開自己，但他確確實實猶豫了。他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感知到奧利安的自我懷疑，反生命方程更是厭惡。是時候?qū)ふ蚁乱粋€宿主了，它對奧利安說，“天啟星會攻下地球，下一個目標就是新創(chuàng)世星。新創(chuàng)世星沒有希望了，行將毀滅。”
“是嗎？”奧利安想，被反生命方程釋放的精神力推向崩潰的邊緣，“那么地球會與新創(chuàng)世星一同毀滅?！?p> 奧利安握著反生命方程，最后集結(jié)了創(chuàng)世新神們，撤出紐約戰(zhàn)場。
星際蟲洞的關閉，打擊最大的是天境的軍隊。九頭蛇因為失去魔法之源，九個頭顱都斷裂，暴斃于海上。綠龍也無以為繼，只得降落到華爾街附近喘息，雖然仍能飛翔，但再吐不出龍焰。
天境所剩的有生力量是舊神和龍族軍隊，但舊神一時無法召喚閃電，他們引以為傲的神力消散了，不如凡人。龍族軍隊維持著最后的戰(zhàn)斗姿態(tài)，手持長矛與盾牌，以古希臘方陣行進，但是這套戰(zhàn)術已經(jīng)老了。
阿瑞斯叫他們勇敢，“向前沖，舊神和龍族士兵們，這是屬于你們的勝利，這是諸神的黃昏，我們的最后一戰(zhàn)?！痹诿鎸_克賽德的征戰(zhàn)中，他知道舊神的軍隊必敗，他仍命令舊神們沖鋒送死。他只是不愿意面對戰(zhàn)敗的審判。
舊神的軍隊越打越少，阿瑞斯不輕言放棄。表面上看來勇武，內(nèi)心卻是怯懦。舊神的時代早已過去了，永不歸來。阿瑞斯用手去抹臉上的血污，越抹越黏膩。有天使的血，類魔的血，還有氪星人的。
帶領氪星人進攻的佐德將軍也逐漸陷入敗局，他的毀滅日被超人殺死，其余氪星人就像失了魂。無論佐德將軍如何命令，他們的戰(zhàn)爭意志已經(jīng)消退。
“佐德，是時候撤退了，我的愛，”佐德將軍的妻子烏薩飛翔在佐德身邊說，“就讓天啟星獲得這座城，我們退出這場戰(zhàn)斗，回到我們的領地?！?p> “我們的領地？”佐德將軍執(zhí)迷不悟，“星際蟲洞已經(jīng)關閉，我們不可能回到幻影空間，只能在地球上生存下來。再說幻影空間是一座監(jiān)獄，我們是自由的氪星人，不會被永遠囚禁。”
“生存，是的，生存才是我們的第一要務，而不是這場戰(zhàn)爭，”烏薩指出，用熱射線灼燒佐德將軍身邊的惡魔，“我們來到地球，是為了延續(xù)氪星的血脈，而不是贏得爭霸戰(zhàn)。我們這樣下去，氪星人會越打越少，氪星文明最終將不復存在。”
“氪星文明已經(jīng)死了，”佐德將軍無奈道。烏薩是對的，他們不應該將有生力量浪費在戰(zhàn)場上，他們的首要任務是生存，而不是占領人類的城市。是他的好戰(zhàn)本性將他拖入了天堂之戰(zhàn)，毫無退路。
“你已經(jīng)用毀滅日殺死了卡爾-艾爾，如果是因為要向喬-艾爾復仇，你已經(jīng)做到了。我們走吧，跟大伙說離開這，”烏薩動之以理，手撫上佐德將軍的手臂。她的動作很輕，安慰他。
“并不是我將氪星帶向滅亡，”佐德將軍辯解，倒也接受了烏薩的提議撤兵，將紐約戰(zhàn)場空缺，留給達克賽德的殲星武器。然而一旦殲星武器對地球充能完畢，引爆了這顆行星，所剩無幾的氪星文明又何在？
這就是紐約之戰(zhàn)的結(jié)局，紐約啊，紐約，夢想之城，不夜之城。從它的最中心的中央公園開始，地球走向滅亡。
···
三十天后。
曙光五號航行的過程平穩(wěn)，艦員們則多數(shù)對杰森的決定不解。他們來到深空，是為了執(zhí)行探索殖民宇宙的任務，不是返航地球。有的艦員當面呵斥杰森，說他毀了這一切，說他軟弱不堪。他們其實是懼怕了，怕再見到的家園已成灰燼，灰燼化至塵埃。
他們?nèi)缙诘诌_太陽系的外延，回到主宇宙的最中心。關閉維度躍遷引擎后，曙光五號以亞光速駛向地球。他們回家。
駛向地球時艦員們看向窗外——蔚藍行星曾經(jīng)繁華的沿海區(qū)域一片漆黑，留下點點火光。曾經(jīng)燈火通明的世界不復存在。達克賽德的殲星武器以中央公園為核心鉆探。地球是那正在死去的行星，歌聲不依舊。
“接入聯(lián)合軍通訊頻道。如果沒有響應，接入中國西部戰(zhàn)區(qū)的頻道，”杰森下令，同時讓曙光五號避開達克賽德的艦隊。他們需要一個降落點。
“我們收到了回應，上海正在受到攻擊，”薩沙說著將自己復制回地球的服務器上，重新使用天河號的龐大算力，聯(lián)通了各大軍方的通訊線路，“看起來，只剩中國軍方仍在抵抗。”
聯(lián)合政府三天以前舉行了第709次會議，也是聯(lián)合政府最后一次會議
“哪幾個天災在進攻上海？”
“五大天災，他們?nèi)荚凇＝苌?，這很危險，”薩沙投以擔憂的目光。因為路西法的歸位，六大天災只剩五大，但他們也足夠致命。人類連應付一個天災都應接不暇，更何以應對天災傾巢而出？
“星際蟲洞已經(jīng)關閉，他們不會有援軍。而你也說了，中國軍隊是最后的防線，他們不能失敗。曙光五號就降落在上海，你進入天河號進行指揮，”杰森命令道，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只有薩沙注意到他眼角的一絲疲憊。如果說布魯斯所做的還不夠，那么收集七大隱藏之力掏空了杰森。
但杰森心中的不滅決心是一團火焰，猛烈地燃燒。
“如你所愿，阿爾法也在，”薩沙雙眼泛藍光，飛快地處理著數(shù)據(jù)塊。阿爾法是薩沙所造的第一個人工智能，前身為圍棋機器人。后來阿爾法意識到這個世界上除了下棋，還有戰(zhàn)爭，就一頭扎進戰(zhàn)略學習之中，不茍言笑。
曙光五號盤旋在上海之上，等待降落請求通過，雙引擎噴射藍光。雖然失去了星際蟲洞，但經(jīng)過一個月的時間，天災的統(tǒng)領們都抵達了上海，親自指揮作戰(zhàn)。星際蟲洞的關閉削弱了天災的能量，但他們?nèi)灾旅?p> 天使們盤旋在天穹之上，駕駛天堂戰(zhàn)艦。白金盔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火焰劍和長矛鋒利。然而有的天使因為星際蟲洞的關閉，找不到信徒的能量補充而折斷雙翼。這是第一天災。
地獄軍隊因為路西法的命令缺席戰(zhàn)場，因此在上海上空看不見龐大的骨龍，皮膚深紅，面目猙獰的惡魔。地獄的三宮魔已經(jīng)重新歸于路西法麾下，大王子貝利亞也得以自由。唯獨渡鴉還被困在地獄，禁錮在索多瑪城的尖塔之上。這是第二天災。
新創(chuàng)世星上的新神族，以自身的神性和完美著稱。他們將新創(chuàng)世星建造成宇宙伊甸，綠樹成蔭，藍天碧海，卻隨意踐踏地球。大部分新神能飛，擁有不亞于氪星人的神力，卻不需要補充黃色太陽光。創(chuàng)世新神在空中集結(jié)，護衛(wèi)著將軍奧利安。奧利安身穿紅藍戰(zhàn)甲，右手之上懸浮著反生命方程，飛翔在天俯瞰都市。這是第三天災。
與此相對，天啟星上的新神族則是黑暗的化身。他們將天啟星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工業(yè)化，建造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由達克賽德的精英狄薩德帶領的類魔大軍潮水般涌入上海。他們身穿黑色戰(zhàn)甲，背上有暗黃色蹼翼，露出蒼白獠牙，手腳盡是利爪。這是第四天災。
天境之中的舊神們也加入鏖戰(zhàn)，他們有的騎著帶羽翼的天馬，有的自然飛翔。星際蟲洞的關閉，讓舊神失去了召喚閃電鏈的神力，但他們來自于神話之中，帶領龍族軍隊。龍族有著暗綠色的鱗片外表，頭戴古希臘頭盔，愿意隨時赴死。這是第五天災。
地府的軍隊數(shù)量上不及天境，但他們都是氪星罪犯。沐浴在黃色太陽光下，成為堪比卡爾-艾爾的神明，他們一如既往地使用紅色氪石，讓自身陷入戰(zhàn)爭狂熱。如今星際蟲洞關閉，他們再也無法回到幻影空間，占領地球就成了他們最后希望。奪取地球，建立新氪星。這是第六天災。
五大天災齊聚于此，怕是為了毀滅人類的最后防線。第七天災，狂笑之蝠則隱匿在暗，嘲笑著他們，等候黑暗多元宇宙的降臨。聯(lián)合政府已經(jīng)潰敗，正義聯(lián)盟分崩離析，人類世界迎來最后絕唱。
“這是李維，這是李維，”通訊器中傳來一個女軍官的聲音。她在粵港澳灣區(qū)毀滅之前，曾隸屬南部戰(zhàn)區(qū)。沒有人能看著廣州居民被反生命方程控制廝殺而不發(fā)瘋，但李維沒有，她的心理素質(zhì)極高，“曙光五號，準許降落。歡迎你們歸來。”
“李維，上海的情況如何？”杰森問。這座新興的大都市，是中國最為繁華浪漫的城市，是東方的紐約。如今上海城內(nèi)空無一人，街道上飄著落葉和垃圾。不會有小孩在路上玩耍，唱著地球的歌謠。
“敵人仍從海上開始進攻，在浦東新區(qū)、南匯區(qū)和奉賢區(qū)都有天災降落，我們的防線穩(wěn)固。由阿爾法負責戰(zhàn)場的精細指揮。我們會守住上海，”李維簡述道，她本以為永遠不會再見到曙光五號。
杰森示意薩沙開始降落。艦員拿起薩沙所研究的激光武器，穿上戰(zhàn)甲。一旦與地面部隊聯(lián)系上，他們就會量產(chǎn)這些武器。中國在這次戰(zhàn)爭中仍保有足夠的軍事工業(yè)，他們會擁有屬于宇宙文明的武器。啊，那么他們回來了。
“你準備怎么做，杰森？”薩沙問。
“奪回地球。”
天災由于遭到了星際蟲洞關閉的削弱，巨獸拆除城市的場面幸好不多見了。不然陸家嘴處多個地標會在第一時間遭到拆毀。這場戰(zhàn)爭被人類從空中拖向地面，更像是一場城市巷戰(zhàn)，而非滅絕戰(zhàn)。
天使分成了兩派，還能飛的天使與折翼天使。飛在空中的天使主動攻擊類魔和龍族軍隊，他們已經(jīng)被削弱為普通子彈也能穿透，所以不敵大量人類聯(lián)合軍和氪星人。雪白的羽翼沾染了鮮血，涂抹成暗紅，羽毛紛飛。
創(chuàng)世新神駕駛飛行器穿行在樓宇之間，不時用激光打下聯(lián)合軍的戰(zhàn)斗機，戰(zhàn)斗機旋轉(zhuǎn)著砸向大樓的玻璃幕墻，起火冒濃煙。即使是削弱了力量，常年的征戰(zhàn)讓創(chuàng)世新神的力量不容小覷。他們有的往西越過黃浦江，盤旋在外灘上空。
天啟新神們帶領類魔大軍來襲，類魔的飛行路線像嗜殺蜂群，由一個核心帶領，其余的繞行。慈祥奶奶剛殺死一個氪星人，他的血濺在她身上還熱乎著，她也口吐出一抹鮮血，這場戰(zhàn)斗對久經(jīng)沙場的她而言也不易。
舊神駕馭著飛馬，遭到聯(lián)合軍的密集火力。飛馬這種形態(tài)實在是過于原始，飛行速度又有限，在舊神難以發(fā)射閃電鏈的情況下，正在拖后腿。并不是所有神話中的生物都不可戰(zhàn)勝，聯(lián)合軍堅信。
氪星罪犯的軍隊反而成為了戰(zhàn)場最強，但他們要躲避聯(lián)合軍發(fā)射的氪石子彈。綠色氪石的量產(chǎn)技術早已由蝙蝠俠公開，為了給聯(lián)合軍大量的彈藥儲備。超人也默許了，在他還活著的時候。
杰森與艦員手握激光武器，所以阿爾法將他們分為幾個編隊，集中攻擊最重要的戰(zhàn)略目標。阿爾法用無人機看見天境戰(zhàn)神阿瑞斯飛進了一幢大樓，隨即派杰森小隊前往圍剿。如果他們能殺死阿瑞斯，就能給天境軍隊致命一擊。
“杰森，阿瑞斯就在國金中心南塔第49層，我已經(jīng)將定位發(fā)給你了，”阿爾法清冷的聲音傳入通訊器中，“另外，歡迎薩沙女王歸來?！?p> “收到了，我們這就趕往，”杰森答道，戰(zhàn)場的硝煙無法蒙蔽他的眼睛。他躲在掩體后，用激光武器掃清路上的類魔。類魔一中彈，就被炸得粉碎，噴濺暗綠色的黏液。幾乎像是人類對抗蟲族的戰(zhàn)爭。
路邊不時傳來爆炸聲，火焰與濃煙齊飛。杰森雖然很累了，但他拿槍的手很穩(wěn)，只有薩沙能看出他在強撐。守住上海，是奪回地球的第一步。因為這是聯(lián)合軍有生力量聚集的一場惡戰(zhàn)。曙光五號的返航，更是帶來了激光武器。
突然一個氪星罪犯落在杰森小隊跟前，將地面砸開蛛網(wǎng)般的裂紋。杰森用激光武器射向氪星人的胸前，卻只燒焦了他的制服。氪星罪犯正要用熱視線反擊，薩沙拿著氪石一個飛躍，在空中就刺瞎了他的眼睛。氪星人的血噴上薩沙的臉，但她不眨眼。
下一個拐角處涌出大量類魔，類魔猛地包圍了小隊。杰森和艦員們用激光武器掃射，把類魔的胸口都轟炸，更多綠色黏液漫天噴濺。將隊員都噴得一身黏膩，不得不用手去抹，但又抹不掉。
類魔的黏液很可能帶有致命的異星病毒。
每一個與它們近距離接觸的戰(zhàn)士，都暴露在危險之中。但杰森顧不得這些，帶領隊伍跑進南塔。南塔的電梯居然還能運行，他們迅速用它抵達了第49層。阿瑞斯并不是一個人站在這俯瞰戰(zhàn)況，周圍還有五個舊神。
杰森二話不說，直接用激光武器給舊神們一陣掃射。電光火石之間，眾神暴露在在宇宙級武器面前，所穿的盔甲被燒化，慘叫著被燒死。唯獨留下阿瑞斯一人。再沒有舊神擋在戰(zhàn)神面前。
“就是這樣了，這是眾神的黃昏，”阿瑞斯緩緩地轉(zhuǎn)身說，“你是來殺我的，人類。我是奧林匹斯的戰(zhàn)神阿瑞斯，你又是誰？”
“我是杰森·托德，紅頭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杰森示意小隊包圍阿瑞斯，他通常不廢話，就是干，但阿瑞斯可能抵抗激光武器。他們不確定，至少剛才的掃射沒有殺死阿瑞斯，所以杰森謹慎。
“紅頭罩？從來沒聽過你的名字，小子，你來自哪，出身如何？我認為只有一個神配殺死我，”阿瑞斯自知死期將至，卻仍不緩不急地說。被打碎的玻璃幕墻外，舊神慘叫著墜落天際。又有人類戰(zhàn)機撞向高樓。
“我來自哥譚的底層，犯罪巷……在我這沒有什么神不神的事，只有你們滾出地球，”杰森狠狠地說，對天災恨得咬牙。就讓阿瑞斯知道自己是被最普通的一個人類所殺，死于傲慢吧。
“犯罪巷？你難道是一個奴隸？”阿瑞斯感嘆道，“我給這個世界帶來戰(zhàn)爭已經(jīng)數(shù)千年，如今要死在一個奴隸的手里。呵，命運三女神啊，何以編織。戰(zhàn)爭，戰(zhàn)爭永不變?！?p> “少廢話，”薩沙說。
杰森聽出她的不悅，也覺與垂死的神對話無趣至極，還有可能耽誤戰(zhàn)機。于是下令小隊共同開火。阿瑞斯，一代戰(zhàn)神，死于激光武器的集中火力之中，燒焦炸裂，不留全尸。這就是死亡，來得既迅猛又沒有尊嚴。這就是戰(zhàn)爭。
失去了阿瑞斯的天境軍隊潰不成軍，迅速被天使和類魔們撕碎。城中守軍在阿爾法的調(diào)度下，成功守住了大部分目標。這是聯(lián)合軍有史以來第一次全面勝利。
“勝利！”李維在指揮室里歡躍，“我們獲得了勝利！”
指揮室里所有人都在慶祝，唯獨蝙蝠俠獨自離開。那么說，他的杰森回來了。
人類并不感謝杰森。
上海之戰(zhàn)過后的五天，就在人們還沉湎于慶祝勝利的時候，曙光五號的全體艦員上了軍事法庭。原因是三年前，在曙光五號還沒飛離太陽系的時候，對首先發(fā)動攻擊的雙子星號發(fā)射了魚雷，導致雙子星號艦毀人亡。
這次案件，由推舉出的法官溫飛文主持。正義聯(lián)盟的英雄列席，除了蝙蝠俠。
“杰森·托德，紅頭罩，曙光五號的艦長，你是否承認在太陽系內(nèi)使用魚雷攻擊同胞星艦雙子星號，并將其摧毀，然后獲取了雙子星號和洪荒三號上的物資？”溫飛文提問，他端坐在法官席位上，周圍是正義聯(lián)盟的英雄。這并不是一次常規(guī)的審判，更像是正義聯(lián)盟的會議。目的不是為了懲罰杰森。
“是的，我們確實摧毀了雙子星號，在獲取雙子星號和洪荒三號的物資時，我們也收留了剩余的船員，”杰森不卑不亢地說，當時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就知道不可能不付出代價，“但在當時的情況下，這是保存曙光五號的唯一辦法。所以我并不后悔?！?p> “紅頭罩，我們做事必須遵循地球的道德準則，即使到了太空中，人類仍然因為擁有心中的道德律才能被稱為人，”神奇女俠說道，她總是正義最堅定的支持者，心中的天平從不傾斜，“你的行為，不但違反了軍規(guī)，更違反了普遍道德。”
“人類到了太空上，就不再是人類了，就像爬上陸地的魚不再是魚。在星空之中，生存是第一條規(guī)則。另外曙光五號并非最先發(fā)射魚雷的星艦，我是在雙子星號攻擊洪荒三號后，才下令進攻。這是正當?shù)?。”杰森的回答令在席著嘩然，他們不能接受人類非人的論調(diào)。
“你是在說，假如你是一個出海的船長，你的船遭受了海難，”神奇女俠打比方道，她的聲音洪亮有力，“只剩下你和幾個船員在救生艇上，為了生存，你們會打死最弱小的一人，甚至吃了他。這就是你所說的生存嗎？”
“兩者之間雖然有可比性，但我只是下令反擊。人類仰望星空時，總帶有過多的浪漫情懷，想象星空是人類自古至今的理想，”杰森有條不紊地回答，但他的手抓緊了桌子邊沿，“然而太空是無情冰冷的。天災入侵就是最好的證明。在這冷酷的太空之中，人類在壓力之下作出手足相殘的行為，我只不過根據(jù)這個情況作出了反應。”
經(jīng)過冗長的討論，法官溫飛文作出定奪，“我認為紅頭罩有罪，”溫飛文說道，“但是鑒于他在人類殖民太空，以及天堂之戰(zhàn)中的戰(zhàn)功。本庭不予懲罰。只是命令他的擔保者蝙蝠俠監(jiān)察他的行為。”
蝙蝠俠，他的擔保者。杰森低下頭，疲憊得快要睡著，他還沒準備好面對布魯斯。他有千言萬語想砸到布魯斯身上，但是真的再見到布魯斯，杰森只能語塞。蝙蝠俠是地表最強大的英雄，但他沒有心。
“另外，本庭還有一個疑問，曙光五號的艦長紅頭罩，”溫飛文并沒有休庭，他還有一個疑問，“你所接受的命令，是駕駛曙光五號飛往比鄰星，尋找宜居星球，并永不返航。據(jù)我所知，新比鄰星被你們認定為宜居行星，但你們最終返回了地球。這是為什么？”
杰森差點嘆氣，這件事一言難盡，“我們在新比鄰星留下了足夠的艦員，還有人工繁殖艙，足夠在幾年內(nèi)培育上萬個人類，并在新比鄰星扎根。雖然新比鄰星表面生物有蓋亞意識特質(zhì)，那不失為一個真正宜居的星球?！?p> “……我們返航地球，”杰森繼續(xù)道，“并不是因為我們想念最初的家園。說來大家可能難以相信，我們找到了世界鑄造者。他告訴我們地球是他創(chuàng)造世界時的錨點，我們所處的是主宇宙的地球，一旦地球毀滅，整個多元宇宙都會崩塌?！?p> “但達克賽德正在用殲星武器從紐約中央公園鉆探！”海王驚異道，“你的意思是說，地球毀滅不但會毀滅亞特蘭蒂斯，更涉及到整個宇宙的存活。”
“正因為這樣，”杰森說，“我們要奪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