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次元

紅頭罩:灰燼化至塵埃

第九章 不可饒恕

紅頭罩:灰燼化至塵埃 法瑞 9406 2021-01-14 19:00:00

  他跨過了那條界限,他做的事不可饒恕,他改變了哥譚。

  維琦·瓦勒支持蝙蝠俠。她衣柜里有她永遠不會穿的蝙蝠T恤。書中間夾了蝙蝠俠和羅賓的海報,墻上掛的則是抽象畫。因為在她同事面前崇拜一個超級英雄……太青少年。

  她知道蝙蝠俠有三個羅賓。她報道過第二任羅賓的死。最為打動她的是第二任羅賓死后蝙蝠俠仍繼續(xù)戰(zhàn)斗。一個人,為一座城市付出一切。維琦將兩件工作套裝放進她的小旅行箱,準備今天的采訪。

  心理專家雨果·斯特蘭奇博士穿著超人T恤,認為蝙蝠俠不但沒有拯救哥譚于罪惡深淵,反而吸引更為殘忍的瘋子涌入哥譚。公眾心理就像一張巨網(wǎng),蝙蝠俠的行為只能帶來犯罪反彈,讓哥譚每況愈下。

  維琦看見這條推后認為自己不得不回,她坐到廚房吧臺邊,兩只拇指按上手機屏幕,“蝙蝠俠的存在不在于完全消滅哥譚的罪惡,他沒有這樣的義務。真的,我們?yōu)轵饌b的義務夜巡付錢了嗎?”

  她發(fā)完一條還覺得不夠,又輸入了下一條。

  “盡管罪惡沒有被消除,哥譚黑暗,而他仍為我們而戰(zhàn)。無論多么痛苦而孤獨。他是黑暗中的希望?!?p>  也是她的希望,讓她身處哥譚卻不那么恐懼。哥譚是腐爛墮落的玫瑰,而它的英雄永遠為它而戰(zhàn),卻又注定無法改變它。這是悲劇的真諦,不是什么隨便被撬棍打死的廉價慘劇。這是詩意,是文學,是她的信仰。

  這就是維琦近來煩躁的原因——哥譚不再是那個哥譚了。

  黑幫火拼持續(xù)了一段時間,但很快被鎮(zhèn)壓。然后是警察敢單獨進公園區(qū)了——維琦不住在公園區(qū),但她應該是同情那的窮苦人們。她很長時間沒有報道學校附近的販毒案了。蝙蝠燈亮起的天數(shù)少了三分之一。無論如何,最后一點令人大失所望。這不再是她認識的哥譚。

  維琦關掉推特打開油管,找到她收藏的一個視頻。視頻的標題寫著“紅頭罩必須死”。

  她終于給它點了贊,現(xiàn)在有5,343人贊成了。

  維琦到達哈維·丹特的集會時大部分其他記者還沒到場。她總是很專業(yè),不把私人生活帶進工作,而一個有力的提問應該像一把刀。絕密者的死亡藥片指出蝙蝠俠與聯(lián)邦政府的秘密交易后,她毫不客氣地質問蝙蝠俠是否在協(xié)助NSA監(jiān)視哥譚市民。

  “市長先生,”她問的時候位置靠前,但她問的不是哈維,而是為哈維站臺的塞巴斯蒂安·哈迪市長,“一個未知的人物,被稱作紅頭罩,近來在哥譚活躍。超能瞭望者組織以此預測哥譚將會吸引更多蒙面者。你認為哥譚能容納多個蒙面者嗎?”

  她不會把紅頭罩稱為英雄,塞巴斯蒂安也不會。

  犯罪率的下降讓塞巴斯蒂安順利連任,雖然他先前許諾的關閉阿卡姆瘋人院并沒有動靜。哥譚的街道變干凈了,這點毋庸置疑。但他知道,從薩默塞特到北哥譚,人們并不認為這是市長的功勞。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瓦勒小姐,很好的問題,”塞巴斯蒂安捏了一下演講臺上的麥克風,等人們都抬頭聽時他才回答,“哥譚市政府不與蝙蝠俠合作,哥譚警方也不。蝙蝠燈是私人的架設。如果蝙蝠俠越過界限,我們會逮捕他。這是法律的尊嚴?!?p>  “但紅頭罩……”

  該死,塞巴斯蒂安甚至不想聽到這個名字。紅頭罩讓他顯得無能。

  “我們有理由相信紅頭罩屬于哥譚的犯罪勢力,警方仍在調(diào)查疑似與此人相關的謀殺。我們絕不容忍謀殺。至于你的問題,瓦勒小姐,”塞巴斯蒂安的手碰了桌面,“正義聯(lián)盟的英雄進入哥譚,我們會考慮。沒有被正義聯(lián)盟允許的,來歷不明的,我們不會用哥譚人的性命來冒險?!?p>  “哥譚只允許正義聯(lián)盟的英雄停留?”

  “是的,”塞巴斯蒂安示意哈維上臺,握了哈維的手,并親民地拍了他的手臂,“哥譚真正的未來,在于哥譚市民。在于我們所相信的希望和正義。所以我會說,我相信哈維·丹特?!?p>  哈維對人群露出熟練的笑容。他的黑發(fā)用發(fā)膠梳到腦后,西裝燙得沒有一點皺褶。哈維的廢除死刑演講系列已經(jīng)將他的提議送進了州議會,但獲得哥譚市長的公開支持?這會讓哈維得到數(shù)不完的贊助。他該寫本書。

  “沒有人有權力決定另外一個人的生與死,”哈維在臺上說。他曾經(jīng)相信數(shù)據(jù)表明死刑的威懾有限,如今他已不再提人們不愿聽的話,“作為人類,人性里有光明和黑暗。但我們應該永遠對光明的一面抱有希望。阻止罪惡的循環(huán)?!?p>  “在公園區(qū)、希爾區(qū)、北哥譚,有些孩子出生于職業(yè)罪犯的家庭,”哈維繼續(xù)道,“父親酗酒,為幫派搶劫,斗毆。母親有毒癮。幫派通常用底層打手頂罪,死刑有時會直接奪走這些小孩的雙親。他們長大后身心扭曲,成為謀殺犯。這就是罪惡的循環(huán)?!?p>  哈維把雙手都撐到演講臺上,沒有去摸口袋里的雙面硬幣。

  “我在這里宣布,我在寫一本新書,名字叫《罪惡的循環(huán)》。”

  哈琳·奎澤爾關掉直播瀏覽器。哈維只知道賣書,她想,根本沒有看到大局。紅頭罩絕對是正義之心的最大威脅之一。而她恨透了,恨透了紅頭罩只盯著公園區(qū)不放。

  多年前公園區(qū)曾是富人和新貴聚集的區(qū)域,精致的餐廳和華麗的劇院,所羅門·韋恩支持的古典建筑群。但漫長的時間改變了一切,笑聲消失,燈光昏暗了。優(yōu)雅的女人和紳士們另尋他處,街道上只剩貧窮和絕望,人稱犯罪巷。如今罪犯和犯罪卻在逃離公園區(qū)。

  沒有需要幫助的可憐人,就沒有正義之心。

  沒有沉迷墮落的人,就沒有可以影響他們的思想。沒有思想,整個哥譚就沒有了深度。

  犧牲是他們這樣的教育組織所要教導的。社會的運轉里總需要有被遺忘的人,如果犧牲的不是公園區(qū),整個哥譚都會被拖進深淵。正義之心已經(jīng)給那些可憐的人們憐憫和愛了。

  哈琳用她的手提電腦約了下一個線人。她真的不想這么做,但為了正義這是她必須作出的犧牲。她在尋找一種近來進入了哥譚傳說的毒品——狂笑藥劑。她要確保他們有足夠多的迷途羔羊以教導,拯救。

  哈琳在離開正義之心的總部時,沒有看見街角陰影里的襲擊者。

  她挖得太深了。

  哈琳被黑色布袋套住頭拖走的時候想要尖叫,但那人按著她的脖子給了她腹部幾膝蓋,把她丟進一輛小貨車。她半是害怕得說不出話,半是興奮得渾身顫抖。

  車停后她被拉著走過一個鋪了大理石的大廳,高跟鞋咯出響聲。然后是幾乎沒有盡頭的電梯。哈琳最終被推進一張扶手椅里。

  “紅頭罩,是你嗎?”哈琳試探性地說,窗外的冷風吹起她的金發(fā)。她聽說紅頭罩是一個真正的惡魔,見者斃命。

  “紅頭罩?那個抄襲者品味夠差。不,不,哈莉,聽說你在找我?!狈缸锿踝右话颜艄疹^上的黑袋,“夢想成真?!?p>  她的心幾乎跳出胸腔,卻不是因為恐懼。

  “J…J先生,”哈琳看向小丑裂開的笑臉,低頭看了窗外的哥譚。他們至少在50層樓高,她坐著的紫色扶手椅就在打開的法式落地窗邊。她坐在一間復古的酒店頂層房間內(nèi),墻邊堆了五六層舊式電視。節(jié)日彩燈從窗邊的多立克石柱纏繞而上再在天花板上倒掛下來。窗簾被換成夸張的紫色,地面上散落了無數(shù)張小丑卡片。

  小丑穿著紫色西裝,雙手按住扶手椅的扶手,俯身向前靠近她。像是要把她和扶手椅一同推出窗外,自由下落。

  “告訴我,親愛的。你曾經(jīng)有過噩夢般的一天嗎?”

  “你的意思是?”

  小丑放開扶手椅,哈哈地笑了。紅頭罩,很久沒有人叫他的這個名字了。啊,沒有什么比回憶更殘酷……

  “瑣碎的紛爭,賬單和嘲笑,沉默失去歡笑。既不是深淵又不可能逃脫,就連逃進瘋狂里也不可能。你知道這種感受嗎?”他說道,像一個瘋狂囈語的詩人。

  哈琳從前以為殺了兩百多個人的小丑只是一個痛苦的靈魂。但他說著隱喻,用她懂的語言,優(yōu)雅而瘋狂,就坐在頂層套房的雕花木桌上。她無法不被這樣的靈魂吸引。他會殺了她,像他殺了羅賓一樣嗎?

  “我知道,”哈琳知道那種陷在干燥無味的生活里的感受。她仍記得自己還是精神科醫(yī)生時的習慣,下意識地說,“告訴我你的感受?!?p>  “干涸、無助,活著但沒有生命?!?p>  小丑把手伸向空中,回想起十四年前的一天。那時他還是一個喜劇演員,人們并不被他逗笑。他走進一間酒吧,在中午之前已經(jīng)喝了酒,一切都糟透了。和他碰頭的兩個人給他看了包中的紅頭罩制服。

  “我想要抗拒,我們總是幻想抗拒命運。我那時以為命運是一種人為的殘忍,”小丑的聲音像催眠一樣迷幻。

  他不是哥譚的紅頭罩。他想要拒絕,但這兩個盜竊犯告訴他沒有退路。他曾是ACE化學工廠的實驗員,沉默得被遺忘的實驗室廢物。所以他們要他裝成紅頭罩帶路穿過ACE化學工廠。他只想弄到錢,給杰妮她應得的生活。

  然后兩個警官就告訴他杰妮出意外死了。

  “毫無意義,無論我做什么都……”

  “孤身一人?”她問,小丑笑了。

  他們在化學工廠外逼他戴上紅頭罩的面具。不,不是哥譚現(xiàn)在的那個皮衣紅頭罩小子。他是紅頭罩的時候紳士風度還存在。他穿著黑色西裝禮服,圓柱形的紅色頭罩后還飄著披風,就像一個舞會上的幽靈。

  他被推在前面,然而ACE的報警系統(tǒng)早已不同,來了警察。他只能跑下工廠高臺上的過道。

  “我只能走下這條路,不知道它的盡頭?!?p>  他跑過化學藥劑的煙霧,昏暗的燈光讓他無法看清,回憶里飛出大量小丑卡片。這是他的安魂曲,他的死亡和無法抗拒的改變。藥劑煙霧里閃著綠光,燃燒著轉動著。直到他在過道盡頭看見一個黑影。

  “直到我遇見一個重要的人,”小丑看進她的眼睛說,聲音里帶著真正的喜悅,“仿佛連命運本身都改變了。它不再冷酷無情,而是荒誕……帶著堅定的決心。連命運都變得像這個人?!?p>  “這個重要的人讓你不用再孤獨地走下去?”她問,雙唇微微顫抖。

  那個黑影頭上有兩個尖耳朵,渾身漆黑,披風邊緣被扯得破碎不堪?;仡^去看他時眼睛里都帶著地獄的火焰,炙熱的時間吐息。那是一個蝙蝠,一個像蝙蝠一樣的惡魔。點燃了他的生命,舊的世界分崩離析。

  只有你能讓世界繼續(xù),

  只有你是黑暗中的光亮,

  只有你,只有你能讓我顫栗。

  他不是紅頭罩,他喊到。但恐懼和致命的吸引讓他無法動彈,以至于蝙蝠一樣的惡魔逼近他時,他只能失足墜入三十尺下的化學藥劑池中。

  “你曾有過一種你的整個生命都在為這一刻做準備的感受嗎?”他無比回味地說著,并沒有去碰她的手。小丑能看出他的哈莉已經(jīng)沉醉于此。

  “這…就是你此時此刻的感受?”

  那一刻他知道了紅頭罩的含義……就是為蝙蝠俠而死。所有的無謂瑣碎,空洞和掙扎,都為的是讓他來到這一刻,見到這一個人。然后在下一秒死去?;瘜W藥劑淹沒了他的軀體,沒過他的指尖,旋轉、墜落。

  “像落在旋渦的中心,又像在半空中起飛?!?p>  他滾過排污管道,跌撞著落到工廠外的泥地里。取下紅頭罩后看進地上的積水,他的雙手和臉褪成蒼白,頭發(fā)變綠,嘴唇血紅裂開一個笑容。他沒有在水里看見自己,而是看見了一只憤怒的蝙蝠。那一天蝙蝠俠把他變成了小丑。

  “這個對你而言如此重要的人是誰?”哈琳終于問,但她不需要答案。哈琳幾乎要從扶手椅里跌落出來,只想小丑吻她。

  小丑踱到扶手椅背后,雙手靠著椅背,湊到她耳邊說,“哈莉……我能給你正義之心需要的一切。”

  ···

  “黑面具在雇傭殺手,”提姆拿著咖啡靠近蝙蝠電腦時對布魯斯說,“他這次用盡全力?!?p>  布魯斯坐在蝙蝠電腦的主屏幕前,雙手交疊撐住下顎,眼睛直看著幾乎占滿屏幕的一張照片。照片里是紅頭罩的側影,正站在樓頂俯視整個哥譚。蝙蝠俠盯著屏幕,像在看一些已經(jīng)失落了的回憶。

  “黑面具聯(lián)系了哪些雇傭兵?”蝙蝠俠詢問他的羅賓,仍看著屏幕上的紅頭罩。紅頭罩的背稍微彎曲,但這半個背影的輪廓——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好像他已經(jīng)看過這個背影無數(shù)次。

  “喪鐘、死射、銅頭蛇、電刑者、螢火蟲,只要拿下紅頭罩,不論死活,”提姆沒有報漏一個名字,“紅頭罩,我必須說,非常在行?!?p>  布魯斯沒有回答。紅頭罩確實非常在行,幾乎總能先他一步搶走、殺死他的目標。他在追蹤豬面教授的傀儡,教授本人就只剩被匕首捅得無法辨認的尸體和幽靈般的巴洛克歌劇。布魯斯起初并沒有將這與紅頭罩聯(lián)系起來。

  但他逐漸摸到紅頭罩的手法。各種型號的槍械,但子彈基本都在7.62mm及以上的口徑。有時會有連續(xù)的刀傷——這意味著殺死罪犯對紅頭罩而言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怒火甚至是復仇。但最為令人驚嘆的一點,在于紅頭罩幾乎能預測犯罪。

  他不只是一個人類。

  他不需要是一個傳說。

  “整個城市都想讓他失敗,他們?nèi)扛谒竺?,”提姆評論道,他一眼就看出紅頭罩背后強大的算法支持。這點他從心底里欣賞。

  布魯斯看著紅頭罩的影像,再次陷入沉思。紅頭罩為何只預測、計算公園區(qū)的犯罪,他在犯罪巷遇到了什么?

  “杰森…”他一回過神就叫錯提姆的名字,“提姆,你去繼續(xù)尋找小丑病毒的抗體?!?p>  “你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叫我了,”提姆說,他并沒有被冒犯,反而是布魯斯的要求……“我跟你說過了,布魯斯,病毒造成的變異不可逆。沒有解藥,不可能有解藥?!?p>  “繼續(xù)找?!?p>  提姆嘆氣。自從紅頭罩出現(xiàn)后,哥譚就被不可抗拒的力量所改變,蝙蝠俠的夜巡少了至少30%。布魯斯卻幾乎一直穿著戰(zhàn)甲。提姆直接用手機查了他的蝙蝠俠暴力預估程序,76%。

  羅賓離開后,布魯斯才對著屏幕自言自語,“你是誰?”

  他戴上蝙蝠頭盔,頭盔發(fā)出機械聲后鎖緊,去除布魯斯的痕跡。蝙蝠俠起身走向封著那件損毀羅賓制服的玻璃圓罩,玻璃上閃著冰藍色的光芒。他在那站了很長時間才走向載具區(qū),躍進蝙蝠車獨自夜巡。

  “告訴我,你難道不會為你的家人付出一切嗎?”

  艾薩克·諾克斯的脖子正在變得蒼白,脖子根部紋了一個黑色骷髏。他感染了。艾薩克知道,他的頭發(fā)根部也開始變綠。每一個制造過那批貨的人,都一個接一個地改變了……開始發(fā)瘋。

  多米尼克頭發(fā)染上一層灰綠色后掐死了自己的女友,艾薩克還得幫他將尸體丟進熔爐里。這讓艾薩克背脊發(fā)寒像是墜入地獄的最底層,那里沒有烈火的燒灼,只有寒冰和魔鬼本人。他也會發(fā)瘋,殺死自己唯一的女兒嗎?

  在感染者面前唯一安全的,是另一個感染者。

  小丑病毒攜帶者不會攻擊對方,瘋狂即是生活。

  所以他把女兒反抱在懷里,房間里暗淡無光,只有窗外的哥譚的燈光還在訴說著繁華的故事。維拉開始掙扎,但他用兩個手臂環(huán)住她,他們一同看向窗外。

  “父親,不……”

  艾薩克把沾滿了污染樣品的毛巾捂到她嘴上,將她的叫聲和眼淚都摁死。

  “爹地永遠不會傷害你,”艾薩克緊緊按住女兒,下顎貼上她的頭頂,用胸口感受她的扭動和掙扎。與她一同變成小丑?!拔矣肋h不會傷害你?!?p>  整個哥譚都被感染時如果她沒有,她會被撕碎。

  維拉睡下后艾薩克才啟程前往杰納斯化妝品的倉庫。他是夜班,而這該死的是他的工作,在哥譚,犯罪是一種工作。和其它將面包放到桌上的活沒有不同。艾薩克戴著黑色面具,手里握著一把沖鋒槍,用電筒檢查著貨箱的編號。

  他只想晚上快點過去,在第二天太陽升起前回到維拉身邊。

  通訊器里多米尼克突然沒有聲音時,艾薩克突然抖了一下。然后是帕特里克、伊薩和約瑟夫……他們一個一個從通訊器里消失。他能聽見靴子踩斷下巴的聲音,槍聲,無邊的恐懼讓他握著沖鋒槍的手全是冷汗。

  “你在哪?”他尖叫。

  下一秒他就被從后飛踢重重地踢倒在地,第二腳踢開他手上的槍。艾薩克抬頭看見黑色披風的一角,然后就被抵著脖子拉起來按到貨箱上。

  蝙蝠俠一把摘掉惡棍的黑色面具,看到艾薩克蒼白的臉和變綠的發(fā)根。蝙蝠俠用黑夜里純粹憤怒的聲音逼問,“你為誰工作?”

  “黑…黑面具,”艾薩克擠出這幾個字。

  “你為誰工作?”蝙蝠俠的手收緊,將空氣一點一點擠出艾薩克的肺。

  蝙蝠俠從腰帶里拉出一把蝙蝠鏢。這把蝙蝠鏢的刀刃閃著暗紅色熒光,淬了稻草人的恐懼毒素。喬納森·克萊恩博士曾使用恐懼毒素使人產(chǎn)生地獄般的恐懼幻覺,再讓被幻覺控制的人相互廝殺而死。

  蝙蝠俠如今不在乎對罪犯使用恐懼毒素。

  他折斷他們的骨頭,讓他們嘗到恐懼本身。

  艾薩克能感覺到冰冷的蝙蝠鏢一點點嵌進自己的肩膀。眼前的蝙蝠俠面具變形,扭曲,惡魔般的嘴長出獠牙,眼里閃著鬼魂煙火。蹼翼張開時飛出無數(shù)蝙蝠殘片。他尖叫著哭喊,“小丑!我為小丑工作!求你……”

  這才是蝙蝠俠要的答案,看來小丑已經(jīng)滲透進黑面具的帝國,要從內(nèi)部瓦解它。

  “還有哪些污染源?”

  “我什么也不知道,”艾薩克無力掙扎,臉上沾滿純粹恐懼的淚水。他面前的毫無疑問就是魔鬼本人,“小丑有一個醫(yī)生。她為他做了這些。我什么都不知道!”

  蝙蝠俠盯著眼前的罪犯,并沒有完全在聽。事實上,他眼睜大,看著艾薩克的在恐懼中扭曲的臉逐漸恢復一點血色。這不可能。

  “求你,我有一個女兒……”

  一聲巨大的槍響,艾薩克的頭瞬間被子彈從側面穿透。

  在感染者的血能濺得他全身都是前蝙蝠俠已經(jīng)滾翻后退起身,抬頭對上二樓平臺上的紅頭罩。蝙蝠俠的怒火融進下翻的嘴角。那一刻哥譚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有那么一秒驅散了紅頭罩身旁的黑暗。然后他消失了。

  蝙蝠俠用鉤爪追上,占領制高點后掃描定位。

  “薩沙,跟蹤他的路線,“杰森翻過倉庫樓頂時說,“預測他的每一個落點?!?p>  “紅,需要我開啟騎士夢魘模式嗎?”薩沙詢問到。

  “不,”杰森說著發(fā)射鉤爪,“讓他追逐我,你看著。血痕,啟動杰納斯化妝品的倉庫的炸彈?!?p>  倉庫爆炸時蝙蝠俠的披風幾乎被炸碎,但他在最后一刻飛出火光之中,并不回頭去看爆炸。紅頭罩對時間的把握無可挑剔。薩沙計算蝙蝠俠的飛行高度和速度,很快得出他的極限。燃燒,讓一切燒盡。

  蝙蝠俠在哥譚的月夜下追逐紅頭罩,閃電之間,槍聲之中。

  從希爾區(qū)海岸邊的倉庫,到自然博物館的滴水獸上,到冰山酒吧樓頂?shù)牡窕úAA桌。蝙蝠俠追逐那先于他一步,又把他從黑暗里逼出來的人。黑色披風展開的聲音,鉤爪繩索收緊的聲音。他扔出蝙蝠鏢,卻只擊中哥譚花旗銀行頂端的鐘樓。

  如果他可以留住時間。紅頭罩拉緊鉤爪的姿勢,干凈的落地姿勢,熟悉得恍如昨日。

  這是哥譚黑夜里的追逐,汗水,鐵銹味,和冰冷的風。但前面的人不會再飛到空中,回頭給他一個不在意的微笑。這是他抓不住的永恒。

  紅頭罩落到一輛卡車上穿過米爾加尼大橋。蝙蝠俠也降落,用膝蓋踢中紅頭罩的肩膀?!拔倚枰溃彼f。但紅頭罩轉身掌擊蝙蝠俠的下顎,接上一記蓄力側踢拉開距離。

  杰森跳離卡車時轉身用槍打到蝙蝠俠面前的路面,沒有一槍擊中。

  他們纏斗上一棟紅磚樓頂,紅頭罩只用一秒就解開蝙蝠俠對他的裸絞,將蝙蝠俠摔倒在地,用匕首卡住黑色披風。那一瞬間杰森突然意識到布魯斯——早已不是他渾身青腫都無法戰(zhàn)勝的對手,哥譚最陰郁的傳說,在他面前只是一個人。殺了布魯斯……然后呢?

  蝙蝠俠用兩把蝙蝠鏢切斷被釘住的披風一角,撲上前讓兩人一同從樓頂墜落。兩人的呼吸隨著墜落混在一起,交錯,然后重合。

  他們落在磚墻后街里,總是這種骯臟絕望的角落。紅頭罩的一拳并沒有擊中蝙蝠俠的下巴,蝙蝠俠也無法踢中紅頭罩。無數(shù)次交手的默契,呼吸、心跳直到靈魂的糾纏。連死亡也無法抹去。連對方下五次攻擊都知道。

  “今晚就結束,”蝙蝠俠兇狠地說,“你的所有威脅和謀殺。離開哥譚?!?p>  “不,蝙蝠俠,”杰森頭槌頂回去,“你正在失去哥譚……告訴我,這種感受怎么樣?”

  蝙蝠俠觀察著他的對手。紅頭罩和他一樣強壯,甚至比他快,比他年輕。如果他不利用對方的弱點,那么他將沒有勝算。他看過紅頭罩的弱點……

  他感受著紅頭罩的呼吸節(jié)奏,就好像……不,這不可能。但布魯斯內(nèi)心深處知道。

  蝙蝠俠格開紅頭罩的反擊,將他狠狠朝后摔進磚墻。杰森無法呼吸,整個肩膀像是要裂開。他微微踉蹌了一下,咬牙沒有叫出聲。

  就是這一下多了一個節(jié)拍。他的杰森沒有這種多余的動作。蝙蝠俠用手臂抵著紅頭罩的脖子,按著他的肩膀再往墻上摔。

  杰森伸手去抓蝙蝠俠的手套。幾乎要叫布魯斯停下,頭罩擋住了他因為劇痛而扭曲的臉。這和那些比起來不算什么,但因為是布魯斯……蝙蝠俠再次毫不留情地把他撞上墻壁,像是要把油膩的磚面撞出裂縫。杰森本可以用槍直接打穿蝙蝠俠的胸膛,但按著他的蝙蝠俠離他很近,卻太遠。下一次砸擊時杰森不但肩膀痛得快失去知覺,胸口也像被扯爛。

  蝙蝠俠只是要羞辱他。

  打敗他,然后再丟點希望。他太了解布魯斯了。蝙蝠俠放開他時,他被訓練得在一秒之內(nèi)就從地上站起來。杰森知道自己下一秒就可以拔出沙漠飛鷹,直接往布魯斯雙眼之間開一槍,結束一切。但他沒有。

  “他們在追殺你,你是一個罪犯,”蝙蝠俠說,他知道、承認紅頭罩改變了哥譚。某種程度上,他們了解彼此。但哥譚并不是一個可以被改變的城市,它不會容忍這些。

  “那你呢?”你也會對我下手嗎?杰森沒有說。

  “我給你一次機會,就一次,”蝙蝠俠冰冷地說,“離開哥譚。如果你留在這,我不會手軟。這是我的城市。”

  也是我的城市,杰森在心里說。但他藏起一切,輕笑道,“還沒到時候,蝙蝠俠。”

  在蝙蝠俠能靠近之前,紅頭罩扔出煙霧彈,消失在嘶嘶作響的白煙之中。他并非下不了手。不,還沒到時候。布魯斯會先失去哥譚。然后受盡那些痛苦,最后他才會殺了他。

  蝙蝠俠站在原地,再次追丟了紅頭罩。

  與此同時,哥譚的星空之上,正義聯(lián)盟的瞭望塔正在注視著這個城市。

  穹頂圓廳的圓桌旁坐著五位議事英雄……沒有蝙蝠俠。他們坐在高背椅里,在天上討論腳下的人類世界,仿佛是巴比倫的眾神。天空之后的位置坐著亞馬遜人的公主,她的面容完美,帶著真正的仁慈。戴安娜說,“我擔心他,他是我們的戰(zhàn)友。我無法看著他這樣?!?p>  “數(shù)據(jù)不正常,”鋼骨指出,他的機械左眼閃著紅光,“哥譚的犯罪率下降到低于星城。這不符合邏輯。”

  那到底是被拋棄了的城市,連眾神都不會因為哥譚的改變而欣慰。

  “但他的情況卻在下行,他被戰(zhàn)神阿瑞斯控制了。這不是正義的作為,“神奇女俠說,她穿著一件深藍色長袍,與星空一樣的靜默。

  “我不認為這是正義聯(lián)盟應該允許的行為。正義兩個字一旦被取代,就是無底深淵。蝙蝠俠必須展示一定的自制力,”亞瑟說,他只是純粹無法接受哥譚有一天會成為比亞特蘭蒂斯更安全的城市。

  “他失去了一個羅賓,”克拉克看著那浩瀚的蔚藍行星反駁,“給他時間。我…信任他?!?p>  星空之下蝙蝠俠用蝙蝠翼來到哥譚的S.T.A.R.實驗室,這整棟樓都屬于韋恩集團,最底層的門禁只有他規(guī)定的助手能進入。他今晚所見的,極其可能就是解藥,他必須用更大型的實驗設施。

  他戴上護目鏡,將稻草人的恐懼毒素注入被小丑病毒感染的血液樣本。

  變異的細胞在毒素的刺激下逆轉,重新分化。蝙蝠俠面無表情,看著顯微鏡里的細胞一點一點再次變異。

  他身邊的分析儀里裝了泛著紅色、綠色、藍色、橙色的水晶。它們不是水晶,而是氪石。

  ···

  杰森回到安全屋后蹣跚地走進浴室。他摘掉頭盔,將嘴里的血咳到浴缸里。沒有脫去皮衣和戰(zhàn)甲讓熱水淋到布滿傷痕的背上。而是打開浴室的藥柜,抓住其中一瓶橙黃色的止痛藥,倒了三顆在手上。不用水就咽了下去。手撐著洗手臺才沒有把藥也干嘔出來。蝙蝠俠把他摔進墻壁時故意加重了力道,那反復地砸最為可怕。

  他幾乎不吃止痛藥。并不是所有類型的止痛藥都會上癮,其實他更不希望的是出現(xiàn)耐藥性。

  只有這樣的夜晚他會允許自己不再忍受。事實上,那一整柜都是為遇到布魯斯準備的。藥劑可以阻止激素生成,麻痹他的神經(jīng),卻不能帶走心里的絞痛。

  “他拋棄了你,留你一個人在這等死?!?p>  杰森撐著洗手臺的手都在發(fā)抖,他看進鏡里,強撐著洗掉嘴邊的血跡。他趴倒在沙發(fā)上,并不想閉上眼睛。夢境最終帶走了他。

  小丑切斷了吊著杰森的繩索,他的整個肩膀都毀了。他匍在地上,爬著想盡可能遠離小丑。但小丑抓著杰森已經(jīng)斷了的右腿,把他拖回去。他的手抓扯過自己的血跡。

  撬棍揮舞的聲音,肩骨被打斷的聲音,他的尖叫聲。

  “我認為蝙蝙不會來了,杰森……“小丑笑著踩上杰森的肩膀,再踩了幾下,“我認為他喜歡這樣,他想要你在這?!彼麨榇烁跺X。

  杰森在劇痛中說不出一個字,他試著搖頭,睜著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睛。

  “和我在阿卡姆里……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小丑靠近他,像要告訴他一個秘密,“他在等你死掉,迫不及待?!?p>  他瘋狂地掙扎要醒來,以至于從沙發(fā)里滾落到木地板上才睜開眼睛,他總能從噩夢中醒來。杰森的第一個反應是不顧一切地爬起,把前額抵到玻璃窗上,喘息模糊了窗外的哥譚。然而這座城市里的罪犯并不恐懼蝙蝠俠。

  他的手機響了。

  杰森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跡才解鎖屏幕。是薩沙在叫他。

  “紅……”薩沙說,她一秒內(nèi)算過數(shù)千種對話,最后選擇說,“你問我,我看了有什么不同?!?p>  “是的,“杰森握著手機回答。

  “蝙蝠俠,”夜晚深處只有她的聲音,“即使到了現(xiàn)在他仍能傷害你?!?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