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說,錢宇還是很激動,他拉著包希仁的袖子:“您是包拯包大人?久仰久仰,不知王朝馬漢、張龍趙虎在哪?展昭的御貓稱號真的是皇帝親口封的嗎?您閘陳世美的時候,有沒有擔(dān)心被公主殿下穿小鞋?能告訴我在您知道您侄子包勉借您名頭為禍鄉(xiāng)里時,您的心里陰影面積是多少嗎?”
看錢宇失態(tài)的舉動,包希仁則是一臉茫然:“包拯?小哥聽錯了吧,老夫包希仁,可不叫包拯!”
錢宇笑道:“沒錯沒錯,包希仁就是包拯,您曾官居開封府尹,乃堂堂一品大員。這次被貶到慶豐縣,該不會真的是鍘了陳世美,被公主殿下穿小鞋了吧?”
包希仁的神情罕見的嚴(yán)肅:“小哥肯定弄錯了,包某從未官居一品,雖蹉跎半生,一事無成、愧對祖先,但希仁之名乃母親大人所賜,還請不要拿此玩笑。”
岳老大也在一旁幫腔:“對啊,你估計認(rèn)錯人了,包大人只有一個女兒,沒有侄子。不過俺對你口中的那個包拯挺感興趣,陳世美是公主的駙馬吧,怎么會被鍘?難道他在外面又偷娶了一房?快給我說說……”
見二人表情不似作偽,錢宇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弄錯了,歷史上的包拯無子無女,而且堂堂一品大員,就算被貶官,也不可能到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做縣令。也對,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為官清廉的也不少,不能因為這個就生搬硬套。
看著岳老大不停問自己陳世美的事,錢宇心中一動,反問道:“不知您尊姓大名?”
岳老大嘿嘿一笑:“俺是窮苦人出身,沒有包大人那樣文雅的名字,俺姓岳,單名一個飛,不過俺的名字和包大人一樣,也是俺娘給俺取的?!?p> 咳咳咳……
錢宇差點被嗆著,岳飛?瞧這個滿嘴臟話,聽到偷娶私奔之類的風(fēng)流艷事就兩眼放光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人人敬仰的抗金英雄?不用想,絕對一童叟無欺的山寨貨!
這時禾穗也買夠了韭菜,她拉著小禾谷走過來:“錢大哥,剛才真是謝謝你了,要是沒有你,我恐怕……”
錢宇擺擺手:“謝什么,咱們是一家人,我不幫你,難道還幫那個賣韭菜的???”一家人三字一出,禾穗的臉立刻紅了。
小禾谷也在一旁幫腔:“對,姐姐,我和宇哥兒可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要不是我,說不定他已經(jīng)被布衣大叔當(dāng)祭品燒了,你不用謝他的。”
禾穗疑惑的問:“祭品?什么祭品?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倆都干了什么?還有,你們無緣無故怎么會到這?”
見姐姐問,小禾谷就從他和錢宇砍柴說起,一直到借包子鋪老板的車到這,事無巨細(xì)統(tǒng)統(tǒng)講了一遍,說到驚險之處,錢宇連忙給他打眼色,奈何此時小禾谷的注意力空前集中,根本沒有看見。
果然,小禾谷還沒講完,禾穗的臉就蒼白蒼白,她伸手拉住小禾谷,二話不說,對著他的小屁股就是一頓猛揍??粗憬汴幧拿纨?,小禾谷嚇得哇的一聲就哭起來,可禾穗的巴掌卻沒有半分停止的意思。錢宇見勢不對,連忙跑過來相勸,結(jié)果還沒說話,肩膀就是一疼,卻是禾穗把攻擊目標(biāo)轉(zhuǎn)向了他。
砰砰砰……
錢宇眼眶上金星亂冒,他一下急了,抓住禾穗朝自己攻擊的小手:“停,快停,哎喲……你瘋了!”
禾穗奮力掙扎,奈何錢宇被她掙脫了幾次后,已奮力把她抱住,她雖然有些力氣,可畢竟是個女子,哪能和比她高出大半個頭的錢宇較勁,直到力氣耗盡,也沒能掙脫對方的束縛。
嗚嗚嗚……
禾穗終于放棄掙扎,趴在錢宇的肩膀上大哭起來:“你差點害死谷子知不知道?我就這么一個弟弟,爹爹臨死前把他托付給我,他要有個三長兩短,你讓我怎么活啊……”
錢宇被打,本來很是生氣,此時聽到禾穗撕心裂肺的話,滿腔怒火頓時化為無盡愧疚:“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錢宇的道歉禾穗仿佛沒有聽到,相反,她的哭聲更大了,錢宇溫言勸了半天也沒效果,無奈之下,他只好小聲道:“你要哭就哭,我不攔你,可咱能不能回家再哭,現(xiàn)在這么多人看著,好丟人的?!?p> 禾穗這才意識到她還在菜市場,而且抱著錢宇,一副很親熱的樣子。驚慌之下連忙后退,一張臉更加紅了。
小禾谷還在抽噎,錢宇走過去道:“哎,別哭了,我給你說過多少遍,不要給你姐說實話,不要給你姐說實話,你偏不聽,自己挨揍不說,害得我也遭了殃,該!”
小禾谷看到錢宇臉上被打出來的黑眼圈,撲哧一聲,樂了。
眼見幾人又是說笑又是哭鬧的,賣魚的魯老板有些不耐煩:“我說禾穗姑娘,這魚你到底要不要了,你若不要,某家就收攤了,某的渾家也等著某回家吃飯呢!”
“要,我要!”禾穗此時的心情已經(jīng)平復(fù)大半,她剛才走遍了整個集市,發(fā)現(xiàn)只有這位魯老板的魚個頭最大,數(shù)量最多,可想到對方刁鉆古怪的題目,她的聲音又小了下來,小心看了眼錢宇,對方剛剛被自己打過,不知還愿不愿幫忙?
而且就算他愿意,也未必答得出來,錢宇對付張老四靠的是三分聰明加七分無賴,而破解魯老板的難題卻必須憑真才實學(xué),必須在算術(shù)方面有很強的造詣,他能成嗎?
岳飛拍拍錢宇的肩膀:“兄弟,上!飛哥看好你,這魯魚頭除了捕魚沒別的本事,就算在水里,也只會幾下狗刨,實在不行就把他的船鑿沉,淹死這王八羔子。”
包希仁看著錢宇不說話,從對方臉上的從容他知道錢宇應(yīng)該有辦法,他好奇的是錢宇到底會怎么辦?是繼續(xù)耍賴還是按魯老板說的老實分魚,剛才他一直在想魯老板出的難題,雖然已經(jīng)有些眉目,但要想完全弄清楚還需要時間。
小禾谷拉著錢宇的袖子:“宇哥兒,這個壞東西欺負(fù)姐姐,你一定要打敗他??!”
錢宇很憤怒,非常憤怒!你說我招誰惹誰了,拉幾根柴火差點被燒死,累成一灘軟泥來找禾穗,結(jié)果被她劈頭蓋臉一頓亂打,現(xiàn)在連一個賣魚的都欺負(fù)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起身走到魯老板面前,錢宇指著他的鼻子,語氣不善:“魯老板是吧,你賣魚就賣魚,整那幾分之幾的,有意思嗎?知道做生意信奉什么不知道?告訴你,顧客就是上……顧客就是玉皇大帝,老子長這么大,見過哭著喊著求別人買東西的,就沒聽說客人買東西前還要做題的!你以為這是高考嗎?最后再問你一句,到底是賣(大聲)還是不賣(更大聲)?”
“說得好!”一旁的岳飛連忙鼓掌。
魯老板連忙賠笑:“哎喲,這位爺您息怒,小老兒知道您就是玉皇大帝,也想把魚賣給您,可這不沒辦法嗎?要是這些魚全是我的,沒二話,您老全部拿走,可里面還有我兩個兄弟的部分,我也很難做啊,您老多多體諒!”
錢宇余怒未消:“你也說了,他們是你兄弟,我不信你連你兄弟的主都做不了,你這個大哥是怎么當(dāng)?shù)模俊?p> “某家說的話,那兩個兄弟是不敢違背。”魯老板這回腰都彎下來了:“可那是十年前啊,現(xiàn)在他倆成家了,我做的了他們的主,可做不了他們媳婦的主啊,他們和爺您一樣,怕老婆!”
錢宇的眼睛瞪得更大:“什么,你說我怕老婆?這事我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魯老板看看禾穗,又看看錢宇臉上的黑眼圈,那意思仿佛在說:兄弟,這么明顯的事,咱就承認(rèn)了吧,不丟人!
錢宇也會過意來,估計對方是誤會了,也是,這個社會風(fēng)氣比較保守,如果不是夫妻,大庭廣眾之下,誰敢這么鬧?。?p> 禾穗也聽見了魯老板的話,她看看錢宇,發(fā)現(xiàn)錢宇也在看她,她連忙恨恨瞪了對方一眼,就把腦袋低的快蹭上地面了。
這時錢宇的火氣也消了不少,他看看魯老板,長吸一口氣:“讓我?guī)湍惴拄~是吧,好,我?guī)湍惴?,告訴你,你這些小兒科對我沒用,這世上能難住我的事,還沒發(fā)生呢!”
“呵呵,那就勞煩小哥了……”
“你有多少魚?”
“十七桶,每桶都差不多重,您按桶分就行?!?p> “你桶這么大,就算差不多也得有十斤八斤的波動吧,不怕你的弟妹們指著鼻子罵你?”
“這點主某家還是可以做的……”
牽扯到分魚問題,禾穗也顧不得害羞了:“這些魚如果按條數(shù)來分,其實很好分,大不了少要幾條,橫豎不會虧了他,可他非得按桶,十七桶魚按他給的條件,根本湊不成整數(shù),但如果只分大概,這些大桶中的魚都不下百斤,差別就太大了?!?p> 魯老板:“禾姑娘,您也得體諒體諒某家啊,這些魚還都活著呢,要任您挑挑揀揀,出不了明天全得翻肚,魚只有活著才值錢,死了可沒人要了。”
錢宇點點頭:“魯老板說的對,這些魚不能隨便翻動,離丁小姐的生氣尚有兩天,在這之前可不能讓它們死了。”
魯老板:“小哥您圣明!”
小禾谷:“宇哥兒,你到底哪頭的啊?”
“當(dāng)然和你一頭。”錢宇佯怒的拍拍小禾谷的腦袋,然后問魯老板:“除了這十七桶魚,你還有空桶嗎?”
魯老板沒想到錢宇竟會這樣問,不過他還是答道:“還有幾個,都在車上沒卸下來?!?p> “借我一個用用?!?p> “借你可以,但事先說好,不能用它分魚?!?p> “放心吧。”錢宇說著,一指小禾谷:“來,谷子,跳進(jìn)去?!?p> 小禾谷看著比他高出大半個身位的木桶,猶豫著該怎么爬上去,錢宇見狀,伸手抱起他就往里丟。因為怕磕著他,禾穗連忙先進(jìn)去接住,末了還白錢宇一眼。
錢宇拍著桶壁,笑道:“好了,現(xiàn)在有十八桶魚了,不過這一桶是我的?!?p> 剛在桶里站穩(wěn)的禾穗小禾谷……
不理會二人恨不得殺死自己的眼神,錢宇的聲音陡然提高:“現(xiàn)在開始分魚,魯老板,你占一半,十八的一半是九,你有九桶魚,你大兄弟分三分之一,十八的三分之一是六,這六桶魚是你大兄弟的,你小兄弟出力最少,魚也最少,十八的九分之一,不好意思,只有兩桶,看來他以后還是要多下些力氣啊。好了,剩余一桶是我的,禾穗,可以把谷子拉出來了,這是你弟弟,不是魚!”
禾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