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點起來了。”
“小香香,你干嘛呢?”顧瞞瞞聽見這一聲叫喊,睜開朦朧的睡眼,開口還帶著尚未睡醒時的鼻音,一夜無夢,她睡的極好。
“二老爺方才遣人來說,今日要帶小姐回娘家探親!小姐,我們快梳洗一下就走吧。”小香香耐著性子解釋,許是好久不曾回顧府,那張圓圓的臉上興奮之色難掩。
“回娘家探親?what!回娘家探親?!”顧瞞瞞聽見這話,一不小心就飚出了一句英文,要不是小香香說起,她幾乎都快忘了她顧瞞瞞還有個娘家了。三步并做兩步地往床下爬,差點沒摔倒,身上還穿著昨天那件七彩流仙裙,顧瞞瞞現(xiàn)下感覺哪里怪怪的,不過沒想起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回顧家看她那個傳說中的美麗無雙風華絕代的便宜娘親了。
這段時間從小香香的嘴里,顧瞞瞞也了解了不少。她的這位娘親名喚柒如夢,這名字還是原身的老爹顧子卿取的。
說到取名字中間又有一段離奇的故事,原來這柒如夢并不是藍城人士,甚至是不是丠藍人都還需兩說。
這柒如夢是顧子卿在一次外出游玩時救回來的,據(jù)市井傳聞,柒如夢被顧子卿帶回來的時候渾身是傷,人也昏迷了近半個月,等醒來的時候什么都忘了,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顧子卿風流之名有名有實,見著柒如夢驚為天人的樣貌心里早就蠢蠢欲動,光聽他為柒如夢取的名字就知道——“柔情似水,佳期如夢”。
里面暗藏的居心昭然若揭,顧子卿趁人之危。運用柔情攻勢外加救命恩人這一層身份將柒如夢留了下來,做了顧府的七夫人。兩人還育有一個女兒——顧瞞瞞。
要說這顧子卿在當時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所以當時在藍城還傳為佳話,說是才子佳人極為登對,真是天作之合。
但也有一些看不慣的站出來說話,這顧子卿長的好,卻也風流成性,見人家美人失憶了,耍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將人強留了下來。
當時顧子卿還站出來替自己辯解,說他和柒如夢乃是兩廂情愿自由戀愛,那些不和之聲皆是出于對他顧子卿的嫉妒。
要說這也不無可能,誰讓顧瞞瞞的娘親是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美人呢,這樣的美女居然做了顧子卿的小妾。那些自詡風流的窮酸秀才自然嫉妒顧子卿嫉妒得要死。
當時的情況究竟如何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話說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十幾年,很多事情都塵埃落定,也沒有了考究的必要不是?
匆匆忙忙梳洗打扮,小香香從衣櫥里拿出幾套衣裙,供顧瞞瞞挑選,“小姐,您今日想穿哪一套啊,要不,就這套粉色的吧?”
顧瞞瞞順著小香香手指的那個方向看過去,瞥了一眼那套粉色的紗裙,她喜歡的衣服風格沒有一個定向,但大部分時候偏愛明艷的顏色。
余光不小心掠過嫩綠色的那一套,腦海中忽然閃現(xiàn)出昨日那個如松如竹般的公子,突然心念一動:“小香香,你把那套嫩綠色的給我換上吧?!?p> 空桐墨染守時,一到時間就等在了空桐府的大門口,這邊正和空辛說著話:“管家,今日三國使臣都會來府上,你看著辦就好,不必來問我。”
“可……您才是這空桐府的主人……”
“好了,煩……”空桐墨染說這話時又恢復了對什么事都不在意的慵懶之態(tài)。撩起長袍踏上了馬車。只聽得背后的空辛長嘆了一口氣。
“呦,老頭兒,早??!”顧瞞瞞帶著小香香一路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就看見空辛如往常一樣身著一襲白袍的樣子,那張嚴肅的臉上少見的怒容,不過那怒氣卻是因為顧瞞瞞那聲稱呼引起的。
顧瞞瞞就是故意的,她是個記仇的人,就算打不過他,也想在言語上多膈應他一下,這個空辛老頭,刻板又固執(zhí)。
空辛被顧瞞瞞和空桐墨染這不著調的兩人氣的不輕,卻還是無可奈何,轉身走了,這空桐府內上上下下的事都需要他來打點,還有空桐府名下的產(chǎn)業(yè)都是由他經(jīng)手。實在是連生氣的空都沒有。
這一次坐的依舊是昨日的那輛馬車,后邊還裝著一車的贈禮,顧瞞瞞不知道都有些什么東西,不過空桐府家大業(yè)大,想來是不會差的。
“大嫂,你今日……遲了半個時辰零一刻。”
顧瞞瞞的屁股還沒挨上軟榻,就聽見空桐墨染涼涼地一聲冷話。
“哦,女兒家總是……”顧瞞瞞不以為然,在她們那個時代,女孩子化妝都得畫個一個多小時,這些東西都再正常不過了。
“女兒家?”空桐墨染一雙水眸像X光線一樣將顧瞞瞞從上掃到下再從下掃到上,揚起劍眉似是嘲諷地一笑:“大嫂……您莫不是忘了,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人了,不在是什么女兒家了,是……婦、女。還是個寡婦!”
婦、女!寡、婦!
顧瞞瞞聽見他故意著重說出來的那兩個字,氣地恨不得張口將他咬死。這人在人后一個腹黑樣,在人前裝的比女子還要柔弱幾分,說出來的話實在叫人可恨。
她會成為寡婦還不是他們空桐府害的,想她顧瞞瞞這副千秋無絕色的樣貌,再配個清潤卓絕的公子都不為過。
氣憤沖到了腦門,許是壓到了腦部神經(jīng),顧瞞瞞不管不顧地沖著自家小叔吼道:“姐是寡婦又怎樣!到時照樣還能尋到一個好夫君!”
那聲音帶著一干豪情,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國都里挑戰(zhàn)著一眾人的神經(jīng)以及……耳膜。
馬車外。
“真是世風日下啊……”
“是啊,一個寡婦還到處嚷嚷著要變節(jié)……”
“阿彌陀佛……”
……
馬車內,空桐墨染看著坐在對面的人,雙眸微瞇,釋放著滲人的寒光,開口一字一句地問到,魅惑的嗓音透著一股極致的危險:“大嫂這是……想要改嫁?!”
不是詢問,是肯定的語氣。
顧瞞瞞感受著眼前這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冷氣,把自己的身體縮成小小的一團躲在角落里,指望能尋到一點安全感。
吞吞口水,結結巴巴地開口:“小……小叔,誤……誤會了,那個……那個,我剛剛是口誤來著?!?p> “唔……口誤啊?!笨胀┠舅旧弦荒悦?,似是不信,伸出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就那樣緩緩地落在了顧瞞瞞那張只有巴掌大的小臉上,顧瞞瞞嚇地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只能感受到某人指尖上的那一股涼意,他的手……怎么這么涼。
那冰冷的溫度一點點由臉轉移到了自己的唇角,然后停住。
顧瞞瞞現(xiàn)在后悔的要死……
“大嫂可曾記得墨染昨日說過的話?!笨胀┠镜穆曇粢蝗缢讣獾臏囟葲鰶龅卦诙呿懫穑骸吧强胀└娜?,死……是空桐府的壁畫?!?p> “還有,墨染叫大嫂背的三從四德可背了?”空桐墨染漫不經(jīng)心地自問自答,骨節(jié)分明,膚質如玉不輸女子的手還未從顧瞞瞞的唇邊放下來,顧瞞瞞甚至還能感覺到,他的手……在輕抹著她的唇畔。
這個變態(tài)的妖孽,他到底想干嘛!
“大嫂既然沒背,那就跟著墨染背一遍可好?”
她可以拒絕嗎?顧瞞瞞明顯感覺到他的那只手又滑到了她的脖頸處……
“聽……聽小叔的?!?p> “在家從父?!?p> “在……在家從父。”
“出嫁從夫?!?p> “出嫁……從……從夫?!?p> “夫死,從叔!”
“……”什么意思,夫死從叔!顧瞞瞞猛地瞪大了雙眼!卻看見那人的一張俊顏不知何時湊到了離自己的臉只剩半寸的距離,心跳忽地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