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柳的番外:
陳玉君見鎖柳的丫鬟已經(jīng)離去,他便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住鎖柳的手腕把她帶到另一個院子里。
許是因為他抓得太用力了,鎖柳被的右手被鉗制得生疼。只得快步跟上陳玉君的步伐往前走。
“你快放開我?!?p> 陳玉君走得很快,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鎖柳說些什么只是大步往前走
陳玉君把她帶到了一個相對安靜的小花園,這才停住腳步。他松開鎖柳的手腕,這才意識到剛剛太過用力將她的手腕抓得青紫。
“柳兒,對不起?!彼恢氲貙㈡i柳的手腕又輕輕地托起來,放在面前輕輕地揉。像一個孩子不小心弄壞了自己心愛的玩偶。
鎖柳將一切看在眼里,不由得想到三年前的那些事,心又涼了下來。
“對不起有什么用?你就只會說對不起?!辨i柳嘴邊掛著諷刺的笑意。他總是這樣,傷害了別人然后又來道歉,假如他不曾傷害過她,那么他也不需要向她道歉。她,也不會因此而挨痛。三年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這樣。道歉有何用,什么也改變不了。
“我……”陳玉君的手頓時一僵,得,一時語塞嘴巴微張,遲遲沒有說出話來。
鎖柳想起當初他說他要走的時候,那么決絕。突然有些想笑,“陳玉君,三年了。你果真一點都沒變?!彼鋈惶ь^看著他,眼睛里閃著淚光。
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可以讓一個人成長,也可以讓一個人頹廢。從懵懂無知到處事圓滑,從天真爛漫到精于算計,這都是時間的成果。
陳玉君眼神變得深邃,他心痛地看著鎖柳想為她拭去眼角的淚,但是又怕她會躲開。一時間不知所措。
“三年前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我已經(jīng)做到了,我希望你也遵守你的諾言。”
鎖柳背過他去,不讓他再看到她哭泣的樣子。既然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那就別再抱有幻想。哪怕看見他有一絲一毫的動容,她可能就會重蹈覆轍,再一次跌入萬丈深淵。那樣的痛她承受不了第二次。
“柳兒,你知道我沒有和她在一起?!标愑窬_口解釋,卻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說什么好像都是多余的。他早就已經(jīng)知曉鎖柳的身份,以她的能力只要她想知道的事情早晚都會傳入她的耳朵,她卻一直沒有原諒他的意思。這就已經(jīng)說明了她已經(jīng)放棄了他,已經(jīng)沒有再愛她的權(quán)力。
鎖柳閉上眼睛,兩滴眼淚也隨即掉了下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像讓他看她笑話,“已經(jīng)不重要了。小君,你還是回谷吧。別再給我寫信了,我也不會再收了?!笨赡苷l也不會知道鎖柳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有多心痛,明明是自己最愛的人,明明是為了他才想好好活下去??墒?,回不到從前了,自從他決定走的那一刻起,就再也不可能了。
這一次,陳玉君卻沒有妥協(xié),他堅定地對鎖柳說:“不,柳兒,這一次我不會就這樣放手了?!?p> 不過他話音剛落下鎖柳就接口道:“沒用的,陳玉君,我不愛你了?!辨i柳心里鈍痛,差點不能呼吸?;夭蝗チ?,她如今是青樓女子,怎么可能再回到從前。就算他不再意名聲她也不容自己用這樣的身份站在他身邊成為他人生最大的笑柄。所以,要斷就要斷個干脆。
他似乎也沒想到鎖柳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他呆立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風,輕輕地拂來,送來幾片桃花花瓣還有一陣花香。鎖柳的眼淚就像花瓣一樣任意散落。風吹起她額角的幾縷發(fā)絲
衣衫上沾染兩三?;ò?,美得驚心動魄。
“可是柳兒,這本來就是我該還你的債?!边@句話輕飄飄地傳入鎖柳的耳中,他的聲音柔和,奇跡般地撫平了鎖柳內(nèi)心中的波折。讓她停止了哭泣,思緒也漸漸飄遠。
鎖柳的父親孟非凡原本是一個劍客,有一次走火入魔誤傷了身懷六甲的師妹張嬋娟也就是陳玉君的母親,陳玉君出生以后左手使不上勁。最后陳百花和張嬋娟找到江白醫(yī)治好了陳玉君的殘疾,對孟非凡的過失并未追究。但是這件事讓孟非凡很是愧疚,就告誡年幼的鎖柳要對陳玉君好一點,事事都要讓著他一些。
陳玉君小時候是何暴躁性子,每次闖了禍鎖柳都自覺的幫他承擔。剛開始陳玉君以為她對他另有所圖謀,后來次數(shù)多了陳玉君并沒有遇到鎖柳的任何刁難便問她為什么要替他認錯,她只是說了一句:“因為這是我們家欠你的,這是我應(yīng)該還你的債?!?p> 同樣的話,是不同的心情。
鎖柳鼻間自然酸楚,她竭力忍住心痛用平日里說話的淡漠語氣對陳玉君說道:“沒有什么債不債的,陳玉君,好自為之吧?!闭f完,她頭也不回地朝前走了。她必須馬上離開,逃離他。只有看不到才不會
陳玉君何嘗不明白鎖柳的難處,她只是不想拖累他,不想以后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他一世英名卻取了一個青樓的風塵女子為妻。可是不知道她是否明白他不在乎名聲,只要她的一個肯定即便是萬劫不復(fù)也在所不惜。他怪自己沒用,沒能好好給她幸福卻令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難過受傷。到現(xiàn)在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什么事也做不了。
直到那個身影徹底的消失在視線中,那微微張開的嘴巴依舊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風一吹,臉上有些許涼意。手上拂上去竟是岑岑淚漬。
坐在樹上的天汐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兩個人明明還愛著對方,卻還是不能在一起,這到底是為了什么?愛情到底是一個什么東西,為何讓人深囹圄無法自拔?蘇槿啊蘇槿,你可會怎會知道我沒有經(jīng)歷過愛情,又如何幫得了他們。
天汐再次回到花廳的時候鎖柳已經(jīng)收拾好了心情只是眼睛還是有些腫,看到鎖柳強撐著笑意的樣子天汐有些擔憂。她依舊低眉順眼地跟在鎖柳的身后,卻只字不提剛剛的事情。反倒是鎖柳先開口:“少宮主這么快就回來了,事情解決了嗎?”
“已經(jīng)辦妥了,”天汐看到她微微蒼白的臉色,問她:“你,沒事吧?”
她似乎沒想到天汐會這樣問,顯得有些詫異開口問天汐:“少宮主憂心了,我沒事?!彼齽e過臉去,不想讓天汐發(fā)現(xiàn)任何端倪。
天汐長長呼出一口氣。良久,她才冒出一句話:“鎖柳,你離開天辰宮吧?!?p> 鎖柳只是微微一怔并未顯得有多驚訝,她微笑著說:“原來,少宮主都已經(jīng)知道了?!彼龂@息一聲:“我不會離開天辰宮的,我失去了愛人,不能再沒有一個家。”
天汐震驚,她或許從未想過天辰宮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居然還有人把它稱作“家”。她看著鎖柳單薄的身影突然很想抱抱她。究竟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讓一個人如此的覺得孤獨,就連沒有絲毫溫度的天辰宮也會讓她覺得是一個她可以依靠的地方。
天汐心生憐惜對鎖柳柔聲道:“那就換一個身份吧,”她擔心鎖柳會多想,又補充道:“我會讓別人接替你的位置。至于你,我另有安排?!敝劣谑裁窗才?,天汐并未多想。鎖柳的身份就是阻隔她與陳玉君的一條溝壑,只要她換一個身份或許事情就會好辦一些。
鎖柳淡然地對天汐笑了笑,卻看不清是喜是悲,:“多謝少宮主?!?p> “鎖柳,這個名字是誰取的?”天汐扯開話題,既然要換身份,那就要先從換名字開始。
“以前的一個朋友,是一個騷客?!?p> “你原來的名字呢?”
鎖柳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事,過了好一會才回答天汐的問題:“孟潯,我母親取的?!?p> “孟潯,”天汐復(fù)念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挺好的。問鎖柳,“這個名字為什么不用了?”
“我只是舍不得侮辱我母親賜予我的任何東西?!辨i柳想起了記憶深處的那個美麗女人,自己也想母親那樣該多好,敢愛敢恨。灑脫不羈。
天汐微微鄒鄒眉頭,想想自己的母親,確是怎么也想象不出她的樣子,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少宮主?”
鎖柳的呼喚把天汐拉回現(xiàn)實,她問:“怎么了?”
“我只是覺得一個人一輩子會經(jīng)歷很多事情,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嗯c甜是時間是一樣多的。像我,以前過得太過幸福,什么都擁有。以至于現(xiàn)在一無所有。少宮主不一樣,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找回那原本就屬于你的快樂?!?p> 鎖柳這番話天汐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她不明白鎖柳明明才十八歲卻像已經(jīng)活了到半輩子的人一般說話老成。承受著本不該屬于這個年紀的痛苦與孤獨。以后得事情有誰能說得清楚。
天汐抬頭往天上看,湛藍色的天幕那么高那么遠。明明看得見卻那么遙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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