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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瀛劍訣

第一百五十章 紙上棋局

龍瀛劍訣 譚漠雪 2942 2021-04-10 00:03:01

  “所以,你們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不是么?”黃伊榕一語道破。將整個情況串想一遍,結(jié)果著實很明顯了:洪一的推測想必十有八九。

  西颯、南璃和明斯都低下了頭。

  “猜到”一件自己絕不愿意承認(rèn)的事,是一回事兒;而要“直面此事實”,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而言,卻又是另一回事兒。面對殘酷的現(xiàn)狀遠(yuǎn)比抱有一絲希望的猜想,要難得多……

  “你們既然知道中了毒,為什么不去治?”鐵夢箏探出腦袋,那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我們當(dāng)然想治!”南璃嘆道:“然而,這十年來我們遍訪天下名醫(yī),不論是我們西域的神醫(yī),還是你們中原有一個叫做孫思邈的人,都診不出我們體內(nèi)有什么異樣?!?p>  “你們見過妙應(yīng)真人?”黃伊榕本還想試一試替南璃把把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收獲,但如果連妙應(yīng)真人孫思邈都看不出病癥,那么她也沒有把脈的必要了。

  “你們拜火教的層級關(guān)系,由上至下是不是:教主——四大掌使——八大護(hù)法——各分壇主,然后是各階中層及下層統(tǒng)領(lǐng),最末級是廣大教眾?”洪一問道。

  西颯點了點頭,他情不自禁地望向南璃,兩人心中所想完全相同:“我圣教素來行事絕密,而他居然將我教的架構(gòu)摸得如此透辟,這洪一的確可怕!”

  洪一懶得去管對方對自己的忌憚,自顧自地繼續(xù)問道:“那么,從那日慶典起,你們這些個教中的‘上封中高層’,有沒有誰一直未被派去做危險的任務(wù)?”他的話已是說得很明白:若存在這樣一個人,則這個被“特別關(guān)照”之人,極有可能是那幕后之人的幫兇!

  聽罷洪一的問話,南璃和西颯再一次對望,猶豫須臾之后,南璃終于還是說道:“你想到的,我們也想到了……北牧掌使,我們曾經(jīng)懷疑過他。但是,北牧掌使從始至終都很神秘。我們雖同為四大掌使,然我入教二十三載,卻與他沒碰過幾次面。他與教主大人幾乎都是單線聯(lián)系,而他所接之任務(wù)一直是少之又少。于他本人而言,那日慶典前或后,似乎沒有多大區(qū)別。是以……他的情況我不好說?!?p>  “我們沒說,沒和他說!”西颯急急地插嘴道。

  “西颯哥哥的意思是:因為對北牧掌使有所顧忌,因此我們私下秘密收集情報之事,并未向他透露?!?p>  鐵夢箏問道:“第一年的宴會,他參加了嗎?”

  拜火教的三人,竟同時搖起了頭。

  “除開這位北牧掌使,此次針對我等的行動,四掌使、八護(hù)法,尚缺其一?!惫駬P提醒了一句。若非郭洪黃鐵四人手下留情,這一回“拜火教”的十大頂梁柱執(zhí)行“祭火追殺令”,可謂是有來無回、損失慘重。這樣的任務(wù),可以說得上是絕對的危險,而這兇險萬分的任務(wù)卻仍有一位掌使并未參與。

  “你是想說東客掌使吧?我聽說他正在執(zhí)行另一個圣令,好像是派他去搜尋什么東西,故而此番未與我們同行?!?p>  “是的!是的!”西颯點頭,肯定了南璃的話。

  鐵夢箏側(cè)著腦袋想了想,說道:“聽你們說完,似乎還是那個北牧更可疑些哦!他連慶典都沒參加不是么?就好像事先得知有事要發(fā)生一樣。”

  “鐵小姐,目前除了那仆役所說的話,以及缺席人員的尸骸,是‘確有其事’之外,其它均為推斷。合理的推斷固然必要,卻不能過分依賴,甚至連仆役的言行及尸體的痕跡,亦不可盡信,否則,很可能會影響之后的判斷。”郭旭揚對著西颯、南璃和明斯三人逐一抱拳說道:“多謝三位悉數(shù)相告!在下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請問貴教主經(jīng)常出沒在何處?”

  南璃擺了擺手表示“無需道謝”,“教主以前常居總壇,然十年前開始,便很少回去了。如今他經(jīng)常在焉耆分壇活動。結(jié)合他時常下達(dá)與中原相關(guān)的圣令,我們猜測或許是因為焉耆分壇不受地方管制又距離中原較近的原因吧?!?p>  郭旭揚沉吟片刻,起身走到一個水晶盒前,打開盒蓋,取出里面的筆墨紙硯。他將一張寬大的白紙攤開,鋪在桌面上,一面思考一面緩緩寫到:

  祆宇浡王——現(xiàn)常居:焉耆分壇——西突厥境內(nèi),近中原。

  性情轉(zhuǎn)變之日:十年前之慶典——佐證:貼身仆役之言。

  慶典:自十年前起,一年一度、強制參加。

  缺席者:非正常死亡——參會者:尋醫(yī)無果。

  北牧掌使、東客掌使、其他人。

  郭旭揚寫到此處,他手中的筆停頓了下來,回憶著分壇主艾則孜的供詞,以及他破解拜火教地下分壇的過程,他又繼續(xù)落筆成字:

  于多處番王勢力處秘密建立分壇——圖謀天下。

  種植拙木、擺拙木陣、保護(hù)此陣——精熟中原古陣。意圖為何?

  肅清謠言——郭旭揚——“祭火追殺箓”必死名單——前后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因由?他想了想,又多加了幾個字:僅因搗毀分壇?

  郭旭揚寫下自己的名字,手中之筆微微凝滯。他望向在“瓦崗寨”外首次相遇的明斯,再寫下他所知曉的更多有關(guān)“拜火教”的細(xì)微關(guān)聯(lián)。有的時候,一些毫不起眼的末節(jié)旁枝,很有可能是一處緊要之所在:

  “一線天”伏擊——西魏王府、洛陽王府——兵戈相交。

  未參與賞劍大會——唐王府——隗貍現(xiàn)身。

  七殺門人傳拜火教令——幕后之人授意?

  簡單的一句話甚至幾個字,便代表一個人、一件事或者一個物品,郭旭揚將這些人、事、物以直線相連。滿鋪桌面的雪白寬紙上,縱橫交錯著道道線紋,乍看之下,仿佛一方棋盤,而那一簇簇的“重要字眼”,便如棋局上的點點棋子。

  他羅列完之后,將毛筆懸于筆架之上,“請問諸位,是否還有需要補充的?”

  拜火教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最后都搖了搖頭。南璃雙手叉腰,“你把所有能寫的、不能寫的,都堆進(jìn)去了,我們還有什么好補充的?”

  郭旭揚微微一笑,卻不作答。

  黃伊榕柳眉微蹙,“旭揚,從你寫的字與連的線來看,仿佛是別有用心之人布的一個棋局。而你……已身在局中?!彼?xí)慣性地咬著朱唇,嬌俏的面容上難掩擔(dān)憂之色。那醒目的“郭旭揚”三個字,赫然被圍困在棋盤的正中!

  郭旭揚聽出了伊人的擔(dān)憂,他輕輕地拍了拍坐在身側(cè)的她的柔荑,柔聲安慰道:“別擔(dān)心榕兒,沒事的。”

  鐵夢箏盯著整張墨字滿布的紙,小嘴兒掬成了圓形,“郭大哥,這如果是一盤棋的話,這棋局也太大了吧?”

  “或許我們看到的,只是棋盤中的一角……也未可知?!鼻耙豢躺性趯捨啃膼壑说墓駬P,此刻眉眼間亦多了些許凝重。

  洪一抓過毛筆,在“‘一線天’伏擊——西魏王府、洛陽王府——兵戈相交”之處,畫了一個圈,“這里交給哥哥我!可從這里入手,一步步地破他的局!”他的目光掃過其它“字眼”,又“嘿嘿”笑道:“下棋吃子之法千變?nèi)f化,自以為掌控全局之人最后被反殺,卻是常有的事!”他的言外之意是:他會將“瓦崗寨”外伏擊的前因后果調(diào)查清楚,并以此作為突破口之一。

  南璃又翹起修長的右腿,她自腰帶內(nèi)摸出一把比手指更窄更短的小刀,細(xì)細(xì)地修磨著指甲,悠悠地說道:“你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寫幾個字,畫幾條線,再提供一兩個小道消息?我還當(dāng)你們有多能耐呢!就這種程度也敢和我們圣教中人談‘合作’?”她的言語間盡顯嘲諷,西颯亦跟著癟嘴搖頭,就連明斯也是滿臉的失望。

  “南璃掌使此言差矣!”面對冷嘲熱諷,郭旭揚的神情相當(dāng)平和,“依此來看,在下已是‘局中人’,故而,在下的言行勢必會對局勢產(chǎn)生影響,這個作用已是不小?!彼铄涠詈诘捻又虚W過一道精光,“并且,我們能做的,是你們不能,也不敢做的?!?p>  他右手的食中兩指并指如劍,直指第一排的第一個“關(guān)鍵詞”,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或許會劫擄貴教教主‘祆宇浡王’!”

  “什么?!”南璃、西颯和明斯聽罷大吃一驚!

  “竟敢劫擄我們偉大的教主大人,你活膩了!”南璃尖叫一聲,手中修指甲的小刀硬生生地被她拍進(jìn)桌內(nèi),入石三分。她抓過琉璃鏈鞭,身體已從凳子上彈了起來。

  **取這個章節(jié)名字總讓我想到“下五子棋”……

  PS:這一章的寫法挺特別的,呈現(xiàn)出來的視覺感觀有很大的不同,對我來說算是一種嘗試,不知道最終的效果是怎么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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