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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瀛劍訣

第七十八章 叫我榕兒

龍瀛劍訣 譚漠雪 2661 2019-10-13 22:34:49

  “在下感覺體內(nèi)之毒已全解?!H凇?,我略有耳聞,其霸道的毒性據(jù)傳是無藥可解的。單憑王大夫所制的‘鎖神丹’,應(yīng)當(dāng)很難根除吧?”為排解黃伊榕的赧然窘?jīng)r,郭旭揚故意岔開了話題。

  黃伊榕看對方不再提“更換衣衫”之事,便暗暗吁了一口氣。她把自己在阿福家替郭旭揚療毒,之后又甩開穆劍義及白清陌,逃至王守魂家,并在王宅藥舍的池子中解毒的事情,草草地講了一遍。

  郭旭揚沉吟片刻后,道:“黃姑娘,你是說……是因為王大夫藥舍中的神奇池水,與你的‘涅冰寶刀’相互共鳴,才解了我的毒?雖說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在下總覺得不止這么簡單?!?p>  “嗯?!秉S伊榕輕輕地點了點頭,低垂眼眉避開了對面男子凝望的目光。她自己為了救他,內(nèi)力幾乎被抽取至絲毫不剩、距離死亡僅一步之遙。但她的這番遭遇,她卻并不打算告訴他。

  然郭旭揚卻捕捉到了眼前伊人這細(xì)微的垂眼動作,“照你所言,你在阿福家救治在下的時間并不太久,也并未與穆白二人廝戰(zhàn),但我看你方才卻因內(nèi)力不濟而滾下山坡……黃姑娘你……”

  “我說了,整個事情的經(jīng)過就是這些,你別再問了!”黃伊榕略微拔高的嗓音,打斷了他的話語。

  郭旭揚一雙炙熱的眸子,停在了她的身上:王夫人那套罩在她身上的寬松的束胸長裙,已滿是泥污;原先一頭柔順的烏絲,因滾落山崖而散亂不堪;清麗脫俗的玉容上,此時卻多了幾道擦傷的血痕;一對如天邊星辰般明亮的大眼,卻仿佛做錯事的孩子似的,始終望著地面,不敢與自己對視。

  郭旭揚一陣心疼,千言萬語哽在心頭,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郭黃二人都不再作聲,如此靜默了一小會兒。郭旭揚暗咬牙關(guān),雙拳緊握,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突然大聲說道:“那個……我,呃,在下……有、有東西要給你!”他的話說將出來,聲音卻是打了顫。

  黃伊榕終于抬起眼來,望著對面的他。

  這回輪到郭旭揚不敢正視黃伊榕了。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胸前的內(nèi)袋,這才驚覺地發(fā)現(xiàn)原來王守魂的衣衫內(nèi)袋并未開在胸口!他慌忙地在身上又摸又拍,感覺似乎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在腰間摸索到一個圓形物件。他趕忙掏出來,雙手呈遞到黃伊榕面前,低頭說道:“黃……黃姑娘,給……你,送……送給你的!”他的話未說完,舌頭已經(jīng)打了結(jié)。

  郭旭揚此時腦袋一片空白,平日里處事機謹(jǐn)?shù)乃?,現(xiàn)如今竟未想到:他為黃伊榕買的“禮物”,已經(jīng)從自己原來的衣衫,轉(zhuǎn)移到現(xiàn)正穿著的王守魂的長衫,因此替他更衣的黃伊榕,必定已事先見過這枚金環(huán)。

  黃伊榕卻被郭旭揚的舉動弄得有些手足無措。當(dāng)她看到這枚金環(huán)之時,她便已猜到了郭旭揚的心思。然而,一個人預(yù)料事情會發(fā)生,與真正經(jīng)歷事情的發(fā)生,卻又是兩回事兒。

  她此前從未與年輕男子走得這般親近。雖說她與李靖的長子李德謇自小相識,而李德謇也經(jīng)常會準(zhǔn)備各種珍稀物品贈送于她,但她始終與李德謇如同陌路之人,對于對方的相送之物,也從未接受過??扇缃?,她心中記掛的那個他,卻精心為她準(zhǔn)備了自己原已相中、卻未買下的“束發(fā)金環(huán)”……

  “謝謝?!秉S伊榕的聲音細(xì)若蚊吟,她雙頰飛紅,伸手去拿那枚絲絹包裹好的金環(huán)。兩只手不小心觸碰到一起,兩人都快如閃電地縮了回來,藏于身后。

  黃伊榕抓著金環(huán)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她羞澀地笑成一朵嬌花,心中雖欣喜萬千,卻偏偏努嘴說道:“你……你是不是,經(jīng)常送女孩子?xùn)|西?”

  “沒有!我沒有!”郭旭揚全身一震,指天起誓:“這是頭一回!真的!”

  “噗嗤!”黃伊榕低笑出聲,風(fēng)姿旖旎,小聲說道:“真是個傻瓜!”

  “黃……黃姑娘?”郭旭揚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挺傻的。他撓了撓后腦勺,“哈哈”一笑。

  “叫我榕兒!”

  “什么?!”郭旭揚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

  “我說——叫,我,榕,兒!”黃伊榕唇邊掛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

  “榕兒?這名字真好聽!可是這樣會不會有些……”

  “有些什么?!”黃伊榕搶道:“讓你叫你就叫!你有什么不樂意的?我不喜歡你叫我什么‘黃姑娘黃姑娘’的!”

  緊張的氣氛有些緩和,適才“腦中空白”的郭旭揚,稍稍恢復(fù)了些神智。黃伊榕的言語,讓他心中歡喜莫名。他很清楚自己心中對她的情愫,但一來出于禮數(shù)所束,同時又擔(dān)心黃伊榕與自己太過親近的話會涉險,故而從不敢越雷池半步。一聲“榕兒”,可不單單只是稱謂的轉(zhuǎn)變那么簡單。

  “在下……非常樂意。”郭旭揚又抓撓著后腦勺,鼓起最大的勇氣,“那……你叫我‘旭揚’……吧?”

  “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郭旭揚連連擺手,舌頭又打了結(jié),“我,我只是覺得……應(yīng)該,禮尚……往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后,他的腦袋又低了下去。

  “噗嗤!”黃伊榕莞爾,“你今天特別傻,你知道么?”

  郭旭揚連連點頭。

  紅色的火焰將狹小的山洞照得暖洋洋的,本已是深秋的清冷天,然郭旭揚及黃伊榕二人卻感覺全身溫?zé)?。黃伊榕的雙頰已比火焰更紅,一雙盈盈美目望著對面年輕俊朗的男子。而不敢看眼前人的郭旭揚,臉也紅到耳根子上。跳動的火苗拉伸著兩人的身影,時不時地重疊到一處。

  “我想怎么叫你,便怎么叫你!你管不著!”黃伊榕撫摸著包裹著金環(huán)的絲巾,面上難掩嬌羞之色,“這東西,我收下了!”

  “你不看看是什么?”郭旭揚一拍腦門,恍然大悟,“??!你……你知道!”

  “真是個傻瓜!”黃伊榕笑靨如花,“旭揚,你可知道,我為何想你喚我‘榕兒’么?”她將“旭揚”二字,加重了語調(diào)。

  郭旭揚當(dāng)然也注意到了這兩個字。他癡癡地望著她,搖了搖頭。

  黃伊榕將心愛之人送予的金環(huán),小心翼翼地收入腰帶中。她輕嘆一聲,“我從小就希望,能有人這么喚我??墒俏业膸煾?,卻連我這點小小的心愿,也不替我達(dá)成?!?p>  “你的師父?”

  “嗯?!秉S伊榕點了點頭,又是一聲嘆息,“有時候,我覺得他離我很遠(yuǎn)很遠(yuǎn),可有時候,又覺得他有些親近?!?p>  郭旭揚聽出了黃伊榕的話外之音,皺眉道:“你請求你的師父喚你‘榕兒’,可是他卻不答應(yīng)?那他平時是怎么喚你的?令師……待你好么?”

  “他有時叫我‘喂’,有時叫我‘徒兒’?!秉S伊榕的笑容有些凄苦,提及她的師父,她前一刻因收到心儀之人的禮物所帶來的喜悅與嬌羞,都一掃而空,“我也不知他待我好?還是不好?他的畢生所學(xué),對我皆是傾囊相授,但他給我的感覺總是忽近忽遠(yuǎn)、時冷時熱?!彼D了頓,“我相信師父有他的苦衷,然而,我自小與他朝夕相處,卻始終猜不透他的心思?!彼嘈Φ溃骸八裕乙恢庇X得很孤獨……”

  “榕……兒……”郭旭揚一聲低語,“與你相比,我的童年卻好很多。恩師待我恩重如山,只可惜,他老人家卻……”

  “江湖傳言,你是‘大唐王府’的‘國定欽使’,是么?”

  “呵呵,這江湖傳遞消息的速度,比我想象的還要快??!”黃伊榕望著郭旭揚深邃的眸子,“我知你不想與各方勢力走得太近,那么,你會因為我的這個身份,而疏遠(yuǎn)我么?”

  **這一章重點是撒糖,順便帶一帶小兩口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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