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月低著頭,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么,眼神躲躲閃閃的,“沒什么...”
她以為自己只是觸怒了戴煜,可是她怎樣都不會想到,一句無意間說的話就能讓她徹底暴露自己的身份。
戴煜激動的緊緊抓住賀安月的手腕。是他!他還活著!
這個消息從心口處漸漸蔓延到全身。
在面對“死而復(fù)生”的時候,戴煜全然不考慮那些不正常的問題。
比如為什么賀安月會是男子,為什么他恢復(fù)正常了,那年的綁架案到底真相是什么。
他只是覺得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一種巨大的喜悅感沖擊著他的全身。
難怪!難怪第一眼見到“東方月”,就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難怪自己一見到她就會想到賀安月。
原來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戴煜強掩下內(nèi)心的感情,他緩緩放開對賀安月的牽制,“你無事就好,你無事就好。”
賀安月皺著眉,看著戴煜突然變得魂不守舍,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好坐在一邊,默不作聲。
良久,戴煜才從回憶中走出來,想要撫摸賀安月的臉,卻看到賀安月眼地劃過的明顯的排斥,感到退縮,他堪堪放下手。
“餓了嗎?”戴煜輕咳一聲,最近天寒地凍的,他從京城跑到這里,風(fēng)餐露宿,甚至為了趕路,在驛站換了馬匹就直接趕夜路走了?,F(xiàn)如今終于找到了人,心里終于放下了塊大石頭,那些身體上的不適就漸漸體現(xiàn)出來了。
賀安月沒有說話。
戴煜從馬車暗匣里取出一個食盒,暗匣里放著火爐,戴煜一打開食盒,撲鼻的食物的香味就傳了出來。
在森林里這么久,賀安月他們都沒吃到一頓熱騰騰的飯,現(xiàn)在突然面前擺著毫不亞于在九華谷吃的飯,賀安月由不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強忍著將目光從那些飯菜里移開。
“我請了當(dāng)?shù)刈詈玫膹N子,做了些不容易壞的菜,今天上午剛做好的,現(xiàn)在還溫著,吃吧?!贝黛咸尜R安月備好了碗筷,溫柔的看著她。
賀安月既然做好了被帶走的準(zhǔn)備,就已經(jīng)把生死置之度外了,這樣一想,吃和不吃有什么區(qū)別呢?最起碼在自己死之前還能吃到一頓飽飯,也不至于活著的時候,還折磨自己啊。
賀安月很自然的拿起筷箸,一點都沒有勉強的嘗了嘗擺在自己面前的一盤鴨肉。
“好吃嗎?”看著賀安月享受的表情,戴煜就知道飯菜很合她的口味。
“一般?!泵髅骱贸缘亩伎炜蘖?,賀安月還是嘴硬的和戴煜頂嘴。
戴煜也知道賀安月起了小性子,只覺得她率直的可愛了。
“那真是勉強你了?!贝黛享樦脑捳f了下去。
賀安月小聲哼了一聲,自己覺得自己表現(xiàn)的很冷酷無情,又輕蔑眼前的人。
可是落到戴煜眼里,明明就是一只需要被主人好好服侍的貓咪。那軟軟糯糯的小聲一哼,撓的戴煜心都酥麻了。
賀安月“勉強”的吃了一半,才抬頭看著只看著自己的吃的戴煜,不由得停下了進食。
“怎么了?可是噎著了?”戴煜緊張的給她倒了一杯茶水。
“走的匆忙,也沒有帶什么好茶,你先忍忍,喝下去,順順食。”戴煜將茶水放到賀安月的面前。
賀安月?lián)u搖頭,小聲嘟囔了一句“已經(jīng)很好吃了?!?p> 戴煜輕笑,眼底的溫柔要溢出來似的。
“回了京城,你就一直在我府里待著,想去哪玩,等我有空的時候再陪你去?!?p> “去你府里?”賀安月麻木著臉,“是水牢?還是其他的什么刑房?”
戴煜原本笑著的嘴角漸漸收縮,他不敢提那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彌補她。
“不...其實...”戴煜想說話打破這樣的局面,但還沒開口,就被賀安月打斷。
他聽見賀安月說,你別說了,你說什么都是騙人的,我不會信了。
賀安月說完就閉上了眼睛。一副要殺要剮隨你便的樣子。
戴煜握緊了拳頭,卻只能叫來人把飯菜收拾起來。
兩人一路無話。
另一邊,君安和花二帶著賀安明走出了森林,三人一邊養(yǎng)傷一邊朝著九華谷前進。
“派人盯著攝政王府,一旦有風(fēng)吹草動,不惜一切代價平安帶走東方月。”賀安明第一時間聯(lián)系上暗衛(wèi)就立刻將東方月被戴煜帶走的消息報給了自己的父親。
他們要加快時間了...
戴煜帶著賀安月走水路,不過幾日就回到了京城。
賀安月單手撩開馬車的簾幕,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一時間心情難以描述。
她又回來了,回到了這個,她最初生長的地方。
“一會兒進了府,你先去沐浴,府里南邊鑿開一個溫泉池?!?p> 這幾天戴煜一直好言好語,柔情似水,賀安月也只當(dāng)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你府里哪來的溫泉?”賀安月瞥了一眼戴煜,這個人說謊話也不打草稿。
“為何不能?”戴煜好笑的看著她,這是這幾天來,賀安月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值得紀(jì)念。
“這京城地下又沒有能引溫泉的地方,你哪里來的溫泉?難不成還是人工做的?”
“真聰明!”戴煜一雙眼睛一直看著賀安月,仿佛能聽到她說話就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你!一個多月不見,你行事又變得乖張許多,我看,不出半年,你的地位就不保了!”
“及時行樂?!贝黛匣亓怂膫€字。
“我看!不僅僅是地位,你簡直連命都會丟掉的!”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戴煜帶著壞笑,故意裝出街邊地痞欺負良家少女的樣子。氣的賀安月轉(zhuǎn)過頭,不和他說話。
戴煜看到她這個樣子,只覺得可愛萬分,心情也頓時舒暢許多,正巧車已經(jīng)到了攝政王府,他大笑著下了車,還不忘小心的護著賀安月下車。
“我已經(jīng)和皇上請了圣旨,你馬上就能嫁給我了?!?p> “這又是哪一招?”賀安月甩開他的手,獨自一人進了王府。
戴煜笑著搖搖頭,總有一天的,只要她一直在他身邊,總有一天,他能打動她,讓她忘卻所有他犯下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