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身形分開后,陳達已經(jīng)氣喘吁吁,崔道成卻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二人功夫高下立判,陳達也是要面皮的,恭敬的對崔道成拱了拱手,“大師功夫果然和傳聞一樣厲害,我不是您對手?!?p> 陳達說罷便退了下去,史進和魯達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陳達身后,陳達退下后史進立即走了上去,只見史大郎手里還拿著一根哨棒,“在下史進,久聞師父大名,今日正好討教幾招?!?p> 崔道成接過疤臉的禪杖,單手握住然后將另一只手伸出做個請的手勢,雖然未開口,但崔道成逼格絕對夠高,那副高人風范立即引得吃瓜群眾紛紛叫好。
史大郎的武藝得王進真?zhèn)鳎髞碛趾汪斶_等人多有切磋,功夫早就更上一層樓,一條哨棍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史進本就喜歡花哨,在他故意擺弄之下,哨棒好似一條上下翻飛不停的游龍,引得圍觀的眾人紛紛叫彩。
崔道成的功夫自己耍起來并不精彩,但在史進那眉飛色舞的襯托之下竟顯得也頗為不凡,兩人斗了不下百合,依舊難分上下,一旁的群眾早都看得有著癡了,場上叫好聲更是絡繹不絕。
約莫火候差不多了,史進和崔道成二人同時較起力來,即便力氣不相上下,但普通貨色的哨棒又哪能和王家鐵匠鋪精心制作的禪杖相提并論。在兩人有意為之下,史進的哨棒終是扛不住壓力應聲而斷,但崔道成卻未趁勢追擊。
只見崔道成把禪杖立在身側,單手在胸口處合什,“阿彌陀佛,兄臺今日沒有趁手的家伙,不然輸?shù)木褪窃谙铝?。?p> “大師太過客氣了,即便有趁手的家伙,再斗下去我也必敗無疑?!笔愤M將手里斷了的哨棒丟到一旁,“大師威名響徹青州,盛名之下無虛士,小子輸?shù)眯姆诜!?p> 大宋嬌民大多都是閑得蛋疼之輩,和平年代過得太久,他們心里更期待刺激,更欣賞英雄,史進和崔道成的表現(xiàn)大大滿足了他們這方面的空虛,一時間場上叫好聲此起彼伏,聲勢比起皇帝在金明池舉辦的龍舟大賽也不遑多讓,但頃刻間所有的歡呼聲都偃旗息鼓,因為那兩米多的壯漢要上場了。
魯達的氣勢實在太過駭人,即便崔道成被種彥峰嚴格包裝又大力宣傳后也無法相提并論,魯達緩緩走到場上,居高臨下的看向崔道成,“我沒帶兵器,大師的拳腳功灑家夫也見識過了,不如簡單點,我們比比力氣。”
“不知如何比法。”崔道成再次將手中的禪杖交給疤臉,對方明顯已經(jīng)成為他的跟班馬仔。
魯達掃視了周圍一圈,目光最終落在了路邊一張磨盤大小的石桌上,“就在石桌上比比掰手腕吧!”
“可以!”崔道成剛準備走過去,卻被魯達伸手制止,“何須大師移步,灑家自有辦法!”
這兩米多的超級大漢說罷便向石桌走去,只見魯達把腰一沉,雙手扣住石桌兩頭,隨著他口中一聲大喝,那平日里至少要六、七個漢子才能抬動的石桌竟被他舉了起來,此刻別說普通百姓,就是那些花胳膊也都倒吸了口冷氣,乖乖隆地咚,這還是人類嗎……
魯達舉起石桌穩(wěn)穩(wěn)的走回到路中央,碰的一聲放到了他和崔道成面前,“大師請吧?!?p> 多虧崔道成被賈書申提前通了信,不然哪里會像現(xiàn)在這樣神態(tài)自若,崔道成暗暗告誡自己千萬別咽吐沫,打起精神強做鎮(zhèn)定了下,舉重若輕的神態(tài)才重新浮現(xiàn),“兄臺請!”
魯達和崔道成并未就坐,兩人相對而立,躬下腰身,右手手腕相互扣在一起,兩人左手各種拉住自己左側桌子的一腳,不用別人喊開始,二位猛漢對視了一眼后便角力起來。
比起之前的表演,這次的較量顯得無趣很多,好在之前崔道成已經(jīng)把逼格抬得很高,至于魯達那體格和剛剛怒舉石桌的行為本身就讓人咂舌,兩人皆是青筋凸起,雖然動作單一卻也看得眾人屏住呼吸……
……
“這回該如何收場,總不能讓魯達也故意認輸吧,那可就有點假了!”外城離魯達他們比試地點不算太遠的一家酒樓包間里,姚蘭芝正拿著種大少牌自制望遠鏡觀察兩方人的較量,母老虎和常人一樣,剛使用望遠鏡時都嚇了一跳,好在種彥峰早有準備才沒讓寶貝摔壞。
“本來還真是設計讓提轄輸?shù)?,考慮到逍遙洞里有王寅那種高手,還是不要太夸張的好,再說魯提轄的名聲將來也是大有用處的?!狈N彥峰淡淡笑著回答道,雖然明明還有幾部望遠鏡,但他卻就是孩子氣的喜歡和姚蘭芝搶。
種大少站在姚蘭芝身側,看著對方俏麗的倩影,輕輕用手撥弄著母老虎的柔絲秀發(fā),“該還我了吧,不說好就看一下嗎?”
“大男人別這么小氣,大不了那幾千貫不用你還了?!币μm芝看得起勁,也顧不上種大少背后的動手動腳。
“啊!”姚蘭芝驚叫了一聲,趕緊將手中的望遠鏡遞給種大少,“你快看看,出事了……”
種彥峰接過望遠鏡瞄了一眼便遞給姚蘭芝,“戲散場了,我們也準備撤吧!”
“呃!”姚蘭芝拿起望遠鏡又望了下,只見畫面里魯達和崔道成分兩側站好,至于那個偌大的石桌竟然從中間裂成兩半,不用說這場較量只能以平手告終了,“這個難道也是你設計好的,怎么可能呢,那么大的石桌?”
“親我一口就告訴你!”種彥峰嘴里說著流氓的話語,但表情卻是一臉嚴肅,“這個千里鏡就送個你吧,當成我們的定情信物,等我馬踏興慶府后就娶你過門!”
‘這也算幫癡兒完成他最大的心愿吧!’種彥峰心里默默想道。
突如其來的煽情弄的姚蘭芝竟有些不知所措,望遠鏡在手里真不知道是收下或還回去,不想收倒不是不喜歡種彥峰,只是覺得這個信物有點太隨便了吧……
“哈哈,好好的把氣氛弄尷尬了!”種彥峰涎著臉笑了笑,“石桌其實簡單的很,只要算準斷裂強度和受力點,估算出臨界值后再對桌子動些手腳,做到這步并不難!”
“這其實是需要一些專業(yè)的理論知識和計算公式,不過有些人明明不懂這些,卻憑著那敏銳的觀察力和直覺也能做到這點,這種人只能說是天才中的天才?!狈N彥峰夸的正是超級建筑大師陶宗旺,天賦這種東西有時候真是說不清,今天以后種彥峰對把水泥技術交給對方就更放心了。
“算得這么準,就沒可能出意外嗎?”姚蘭芝挑著秀氣的眉毛好奇道。
“能出什么意外,若是石桌提前壞了更能說明魯達力氣大,即便沒有壞也不要緊,到時候他們承認打成平手不就完了,只是效果不夠轟動而已!”種彥峰壓低聲音解釋道:“今天過后崔道成將聞名天下,在逍遙洞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把小翠姑娘救出來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p> “這個崔道成恐怕不是你臨時起意安排的吧!”姚蘭芝對種大少的感覺實在很復雜,一種既熟悉又十分陌生的錯覺,他更好奇的是對方為何要在汴京的地下勢力里安排棋子。
“都城是一個國家消息的集散地,市井又往往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所以我一早就著手在這種地方安排線人了。”種彥峰對姚蘭芝的信任程度絲毫不比小六、小七差,更耐著性子解釋道:
“我對崔道成上梁山之事嚴格封鎖消息,然后一邊讓他深居簡出專心練功,一邊派人幫他宣傳樹立威望,加上今天這出戲,我的功夫下的夠足了吧?!?p> 姚蘭芝并沒有問種彥峰這么辛苦的布置究竟想干什么,就像種大少從未問姚蘭芝為何要殺逍遙洞的人一樣,兩人相互間極為信任,卻又都給對方保留著各自的空間,種彥峰兩世為人能如此成熟并不奇怪,但姚蘭芝也能做到這點就不容易了。
“最后一個問題?!蹦咐匣㈩D了頓,又開口問道:“崔道成這個奇怪的打扮到底是怎么回事?”
“呃,難道不拉風嗎?”種彥峰本來對自己設計的造型很滿意的,崔道成的服裝行頭基本就是水滸里武松成為行者后的翻版,只不過雙刀換成了水滸中魯達的水墨禪杖,當然重量要輕很多,換武器因為首都可沒法天天帶著刀招搖過市。
說白了現(xiàn)在這個崔道成就是武松與魯達合體的弱化版,種彥峰沒想到自認為最為滿意的手筆竟也遭到了吐槽。